又名: 北京风好大
导演: 雎安奇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01-07-07
片长: 50分钟 IMDb: tt0292278 豆瓣评分:7.8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绪论 《北京的风很大》拍于1999年,处于90年代末期。而对于90年代的中国电影来说,可是说是一个“异军突起”的阶段,第六代的导演来势汹汹,一系列的地下电影在电影界边缘突起,贾樟柯的《小山回家》《小武》,张元的《北京杂种》,娄烨的《苏州河》,第六代导演用他们独特的视角去摸索中国电影界未曾开垦的土地。纪录片在90年代时期也是一样,处于摸索实验的阶段,关于中国电影的纪录片发展,我们可以追寻到吴文光拍于1990年的《流浪北京》,这部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纪录片,拍摄了一群80年代末到北京北漂的“盲流”在北京的生状态到变化。 而关于90年代纪录片的发展,我们可以能看到是从多个方面的意识形态发展的,首先是以政府为领导电视台拍摄为主的“主旋律”式纪录片,主要是为提高政党地位的纪录片,再者是关注百姓生活的“大众”式纪录片,诸如电视台对老百姓纪录的一些纪录片,雎安奇的《北京风很大》,杜海滨的《铁道沿线》,最后还有对纪录片文体的坚守和对人文关怀、终极价值的追求的“精英”式纪录片,如段锦川的《八廓南街16 号》。而雎安奇的《北京风很大》以及另外几部纪录片可以算是90年代中国纪录片发展的一个亮点。 其实,对中国大众式纪录片僵化及模式化创作的真正冲击来自于90 年代中后期的“独立制片”队伍。如杨天乙的《老头》、朱传明的《北京弹匠》、雎安奇的《北京的风很大》、杜海滨的《铁道沿线》、赵亮的《纸飞机》等,这些纪录片在短短几年之内不断涌现并在国内外名目繁多的纪录片奖项中获奖。值得关注的是,与早期吴文光、张元、段锦川等独立制作人不同,这些年轻的纪录片创作者大多没有多少创作经验,他们或者是还在电影学院读书的学生(如朱传明与杜海滨) ,或者是流浪北京的青年,甚至是像杨天乙那样原本对影视制作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他们用来创作的器材,除了雎安奇使用了16 毫米摄影机和过期五年的胶片,显得稍微“职业化”一点,其他人则是靠小型数码摄像机甚至是Hi8 家用摄像机完成了自己的作品。虽然从专业的角度而言,他们的作品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视听方面的缺陷,但这些新纪录片人却以影片内容的真实性与原创力震动了国际影坛。[1 ] 正文 一 恶趣味式的探索电影 “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这是雎安奇在片里面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其实这句话的答案从片名《北京的风很大》就能找到,北京的风,的确很大。相信去过北京的人都深有体会,我在北京呆了两年,清楚记得一到冬天,在马路上走的时候风刮得特强劲,人站都站不稳。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就被雎安奇作为话题拍成纪录片,其实我觉得玩味性质比较大,这是雎安奇的处女作,处于国内纪录片发展的开头时期,实验的成分居多,我们能从片子里处处都能看到探索的痕迹。 画面粗糙,视听语言稚嫩不成熟,还存在很多的问题,可是《北京的风很大》却入围第5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青年论坛单元,这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我想是它充满了迷人的趣味和让人陶醉的电影语言吧。片子不乏幽默,摄影暴力极具侵略性质,我想导演一开始只是想拍一个对准百姓话题般的玩味式纪录片罢了,却没意料到开始拍之后的会发生的事情,纪录片本来就存在一个未知的不可预料性,这正是纪录片的真实和乐趣。作为一部真实电影,我们能从《北京的风很大》里面看到导演雎安奇一直都在试图发掘些什么东西,社会人文政治无关于风的东西,这便是我觉得“风之外的故事”。雎安奇和他的同伴,每天扛着摄像机和话筒,偏执狂般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逢人便恶趣味地问上一句“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我们能从被问者的眼神表情里看到不屑无奈惊恐不安以及热情或害羞,这便是人的百态,足够使影片充满意思。 透过雎安奇的发掘,观众能慢慢进入到电影里面,体会到纪录片所要带给观众体会的真实感,观众能慢慢了解到关于风以及无关于风的故事,人情冷暖,幽默温情,有趣味也有眼泪,这是雎安奇用“真实电影”拍摄纪录片的好处。 二 暴力与温柔的介入 电影的视听语言如何会让观众产生不一样的感受,譬如《大红灯笼高高挂》让观众置身于一种古典传统美的环境之中,《风柜来的人》却让人有时间缓慢进行故事娓娓道来的旁观角度,《搏击俱乐部》却给人快速刺激的感官享受,而《北京的风很大》的镜头却可以说是暴力的,手持摄像机,晃动的镜头,逼近人的脸部,尾行式的跟踪拍摄,拍工人,清洁工,病人,小孩,发廊小姐,蹲厕所的人,甚至连残疾人都不放过,雎安奇拿着手里的摄像机,就像拿着一支吓人的枪,枪管一对准人那人就觉得会危害到自己,或避而远之,或不解,或恼怒。不过就是因为雎安奇用这支吓人的枪,却能带着嘲讽式的情绪硬生生地把人的内心剖开,尽管强硬及暴力,可是却一针见血,生猛鲜活。有一个场景印象深刻,镜头跑进男厕所,对准一个蹲厕的中年人便问“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那中年人始料未及,嗔道:“我操,还蹲着,你也他妈的问啊!” 还有另外一个场景,雎安奇走进发廊店里一上来就对发廊妹问:“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有的发廊妹立马躲进屋里,有的却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显然,我们都能知道这种街边发廊在中国社会里是一种怎样的地位,充斥里面的卖淫行为多不胜数,发廊妹对镜头的害怕无疑可想而知,可雎安奇便这么“暴力”地纪录下来。对此雎安奇解释:“我不想客观地展示她们,我想做的是对现实的放大。我们看到的很多新闻采访,看上去很柔和很客观,但看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那东西才隐藏着一种暴力。我很反感传统意义上的新闻采访或者纪录片所强调的令人生疑的客观性,我想解构它们,如果说我的问话手段或者方式破坏了一些什么东西,那它肯定也建立了一些东西。而选择这种手段或方式本身对我来说也是一次暴力行为。”[2] 等到我们这些旁观者正享受着雎安奇暴力且幽默的镜头,意犹未尽时镜头却一转,对准了一对夫妻,镜头不再那么剧烈,平静地随着镜头去了解那对夫妻的故事。他们从山西过来,儿子才八岁,却得了白血病,癌症以及恶性淋巴瘤,他们带来的钱全用完了,医生说孩子最多只能活两个月,医院里,母亲陪着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孩子看着母亲,母亲难过,脸上全是泪,孩子却没哭,伸出手帮他妈妈擦干眼泪,母亲哭得更厉害了,父亲蹲在病房门口,默默不语。一下子的变化,让观众从玩味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融入到那对夫妻的悲伤和无助当中。 这一段也是我觉得《北京的风很大》里尤为出彩的地方,让片子从一个玩味性质的没营养片升华到了一个对准社会的具有参考性的纪录片,雎安奇冷静的处理才使片子变得既暴力破坏又温柔感性。 片子的音效比较粗糙,雎安奇他们用的话筒是用五块钱买的,用废弃的电视天线,再用大力胶布把他们粘成了一支有具有伸缩性的话筒。而最后一段对夫妻的描写雎安奇的音效处理也与影片的其他部分不一样,背景音乐在片子中一共出现了六次,前五次都是那个年代新起的电子噪乐以及流行乐,有社会代表性,可是在拍夫妻的那一段时,雎安奇却变得矫情了,一改强烈刺激感官的风格用了一首比较伤感的钢琴乐,配上缓慢的镜头,渲染出来的气氛让观众动情。 另外提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雎安奇在片子末尾说明了片子所用的16毫米胶片都是电影厂过期8年的,他用老式的阿莱摄像机装上这些过期的胶片拍的所有素材,躲在家里剪了两个月最后得到的成品便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北京的风很大》。稍微懂摄影的人都知道,过期胶片会有一种异样的质感,不是有意的话一般都不会选用过期的胶卷,因为过期的胶卷会偏色,漏光严重,粗糙的颗粒感,这些特点都在《北京的风很大》里面体现出来了,或许这就是雎安奇追求的质感吧,从某个角度来看也体现了独立电影创作者的生活窘迫。 三 偏执零碎的问答 “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雎安奇和他的同伴每天就这么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问人这个问题,他们去过医院,学校,街道,音像店,婚礼现场,发廊,居民楼,天安门广场,公交车站,饭店,甚至公厕,他们偏执地纪录神色各异的人的回答。“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这一句话其实只是连起整部影片的主线罢了,我们能从片中看到,雎安奇纪录下来的很多却是无关于风的故事。 “你觉得你们在一起幸福吗?”对情侣会这么问。 “警察叔叔,我捡到一分钱。”对警察会这么说。 “你们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优越感吗?”对酒店里的人这么问。 “你能抽根烟吗?”对很多陌生人这么问。 “你现在站在天安门有什么想法?”对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的人这么问。 “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对饭店里的人这么问。 每一个问题都与北京的风无关,每一个问题都并没有联系,无序,零碎,像是无关的东西拼凑般,可是通过雎安奇的手法处理后,却变成了一个整体,我们从里面能看到人的百态,社会的现实,对天安门的盲目崇拜,冷热嘲讽,中国人的好奇心,对事实的无助感,都能在《北京的风很大》的镜头里体现出来。 从某一角度看来,说雎安奇的《北京的风很大》很大一部分体现了90年代北京城的真实社会,一点都不夸大。 四 真实电影的融合 纪录片的发展在电影史上有两个不得不提的流派,分别是“真实电影”以及“直接电影”,而《北京的风很大》无疑是选取真实电影的套路拍摄纪录。 真实电影作为一种制片方式具有下列特点: 1.直接拍摄真实生活,排斥虚构; 2.不要事先编写剧本,不用职业演员; 3.影片的摄制组只由三人组成,即导演、摄影师和录音师,由导演亲自剪辑底片。 4.导演可以介入拍摄过程,这是“真实电影”有别于“直接电影”的最重要因素。[3] 《北京的风很大》都具有这些特点,只不过雎安奇表现的比较暴力罢了,可是经过他的发掘,我们却能看到在其他一些新闻采访或者纪录片上看不到的东西,可以说《北京的风很大》体现出来一种无可否认的真实性。 引用文献: 【1】张红军《90 年代中国纪录片的三种主要形态及其发展态势》 【2】雎安奇《底层导演的底层情》 【3】百度百科《真实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