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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手(1991)

推手(1991)

又名: Pushing Hands

导演: 李安

编剧: 李安 詹姆斯·夏慕斯

主演: 郎雄 王莱 王伯昭 戴布·斯内德 李涵

类型: 剧情 家庭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美国

上映日期: 1991-12-07(金马影展)

片长: 105 分钟 IMDb: tt0105652 豆瓣评分:8.4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老朱(郎雄)被儿子晓生(王伯昭)从北京接到美国后,不但没享清福,反因与作家儿媳马莎(Deb Snyder)语言不通、在生活习性上有诸多差异,添出许多新愁(老朱对马莎的世界不好奇,马莎虽对老朱的世界好奇,却并不想作深入的理解,而是在好奇过后深深厌恶),倔强的老朱一片灰心(竟然在儿子家里尝到寄人篱下的滋味!),愤然离家出走。

演员:



影评:

  1. 没人再有耐心读文字的时代

    我想在每个周二晚十点,讲一个荒唐的故事,欢迎关注

    ---------广告结束,我让路----------- 第一次看《推手》是在朋友家里和四五个人一起看的。当郎雄和王莱的脸映在金灿灿的日光里,之后忽而黑屏刷字幕时,满屋子的人久久沉默。我起身将碟取出来。而另外两三个人走到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往在外地的祖父母家打电话。 昨天下午重新看过一遍。也是想到了许多东西。 朋友的舅舅在去年归国。带着妻子和儿子。虽说都是中国人,可小男孩说起中文还是吞吞吐吐,闹了不少笑话。朋友问他舅舅,为什么都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最后反而回来了。舅舅告诉他,在那边无论你怎么成功,自己固有的传统文化属性,跻身于巨大的对立环境里,仍然显得格格不入,“大概也是自己太固执了”。 这只是特例,另外的许多人,自年轻出国留学,之后工作娶妻生子,而后在异土终老。 这是李安家庭三部曲的第一部,拍摄于1991年,去今已有十七年之久。 无奈的是,虽说已过了近二十年,片里的许多矛盾仍然长期的一如既往存在着。 一、中西文化的矛盾 不同于后两部《喜宴》和《饮食男女》,《推手》选取的角度是象征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太极拳。老头子是太极拳教授,一身的功夫力道,打得一手好拳,在生活里却似乎无力如同太极一般幻化自由。 “拳谱上说练精还气,练气还神,练神还虚。这练神还虚就难了。”老头子一句话的确意味深长。 文化栖身于人身,当这个载体来到另一个庞大的对立环境里,格格不入似乎成为必然。文化的矛盾与冲突在中西两个各具代表性格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出。 西方崇尚个人主义,而中国人自古看重家庭和环境整体。既然侧重点不同,那么当一些客观条件要求两个对立面需要在同一个背景下共处时,矛盾自然突显出来。《推手》的入题极快,开头几分钟虽然几乎没有台词,但一中一西,一老一少,在同一个房间里,通过镜头的摇摆切换,或者干脆在一条线内,已然把全局的背景环境及表述方向交代清楚。 如同前面所说,老爷子是长年生活在大陆的太极拳教授,凭借这几个简单的信号,可以把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在片中的代表人物(二号代表人物是老太太王莱,人物的表达丝丝入扣)。玛莎是美国女人,作家,素食主义者,她是西方现代文化的代表。不过全片最有意思的角色是儿子晓生(Alex)。矛盾的交叉点以及激化的过程全部体现在这个人身上,他的心理矛盾可以看作为两种文化冲突的交点。那么暂且放一放,说说另外一个矛盾。 二、上辈与下辈,丈夫与妻子的交叉矛盾。 以前一个朋友告诉我说,理性的看待一个问题是分析事物的关键。当时我立即表示不敢苟同,对于人文上的理解,如果失去了感性的注入,那么必定显得空洞无聊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所以对于《推手》,这部令人十分有感触的电影,第二个矛盾用更多感性的理解较为合适。 说白了,我的感性理解第一就是:老子真想冲进去抽他那傻X儿子。从我个人的生活原则来看,无论现实如何,对于无依无靠的老人,绝对不会让他在异国孤独受辱。老头子在中国城洗盘子那段,看的人心酸难耐。当然,人的生存要领之一便是要学会自圆其说。如果更加客观的看待,基于矛盾的激化点,儿子可以说是全片最为可怜的人。矛盾双方的缓和,唯一一棵救命稻草就在于这个男人。一边是深爱的妻儿,一边是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父亲。李安的确够残酷。末了末了,还不忘加一段父子的床前谈话。告诉我们老头子在文革百般受辱,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妻子在当时被乱棍打死。老头子说:我对不起你妈,我对得起的只有你。 将一二两个角度的矛盾交合在一起,就是全片整个戏剧冲突的来源。李安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通过展现中国的传统文化及伦理道德在当今社会的生存现状(这其实是不用考虑地域性的),既而警示人们一些并不应该丢掉的东西;其二,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当这样的复杂且现实的矛盾出现时,我们究竟应该以何种方式和态度去面对,进而解决。 看后不禁会想,矛盾的双方(父亲及妻子)以及矛盾的交叉点(儿子)在这样的过程中,需要采取怎样的态度和方式才能尽量减少相关本质性的情感损失。而我所能想到的只是一点:理解。虽然出于个人情感,最后必定会将天平倾斜在老人这一边,从而藉由同情心的作用,对老人感到惋惜。但是客观的讲,作为妻子和媳妇的玛莎,今后与丈夫的婚姻生涯里,必定也会由此产生一个阴影。所以牺牲者也注定有这个人。既然需要产生戏剧冲突,那么很重要的一点便在于代表不同文化和家庭身份的两个人,必须要各执己见。如果用“顽固不化”来形容两个人,似乎太过言重,但也不无道理。他们会率先并且在潜意识里尽可能的从自己本身出发,以自我的价值获取作为评判一切事物的标准。这也是问题所在,我们身处于社会中的每个人的问题所在。 如若设想一下,矛盾的双方假使可以努力的设身处地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待问题,那么许多的麻烦自然迎刃而解。话说到这里,作为儿子的晓生(Alex)这个角色,所代表的其实是最大的牺牲者。父亲和妻子其实所有情感缺失的对象只有一个,即身兼儿子和丈夫两个家庭属性的晓生。但是晓生所缺失的却在两个方向,即对于父亲的愧疚和对于妻子的无奈。一个家庭的两道裂痕既而产生。 有人会说。故事的结尾,老人在单身公寓里独自生活,在中国城的社区学校里找到一事可做,并且两个老人根据导演所给出的信号,日后可能会生活在一起。儿女定期前来探望。这不是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么? 而我看,这是对于无奈的悲哀的加分。两人率先对儿女妥协,以自我的逃离作为问题的最后出口,但是此时的出口却不能带故事的各位参与者走进光明。还记得春游爬山那段么?老太太王莱坐在石梯上突然哭泣,不断重复的说:“嫌我老了,没用了。”那段看的人心酸。与其说片尾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还不如说是各号人物“期待”以逃避的形式远离矛盾纷争,进而以和平的表象作为麻木的前提,让一切裂纹在平缓的伪装下维持现状。 如果双方可以多一些理解,少一些对于个人价值的固执,那么这个无奈的结尾必定不会出现。其实可以清晰了解到的是,对我们的心理及情感产生影响的并不是生活的表象和形式。结合本片传达的东西,也可以说,当各种我们认为重要的包括亲情友情爱情联系的社会关系,如果可以处理得当,那么找到一个平衡点并不困难,而这并不在于任何一方以妥协和逃避的姿态出现,而这三种情感,无疑是我们生存下去的绝大动力来源。 当你自怨自艾时,为什么不能让心胸变得更为宽广;当你愤恨于自己万般投入情感的人(也是你认为该对自己投入同等量情感的人)让自己失望之时,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用更多的理解和包容来看待一切。这其实只在于个人,并且其实并不难。 老头子送与老太太的那副字,是当年王维赠给张九龄的诗——《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但凡爱读古诗的就会发现,往往能写出这样超脱意境的人,要么是当时已然处于超脱状态(即化神为虚),要么就是正处于矛盾的激化点上,对自己表示更多的期待,提出更好的希望。 事实是,王维是处于后者的,他一面厌倦当时的官场,但另一面又恋栈怀禄,无法做到坦然的弃官。于是随俗浮沉,长期过着官隐参半的生活,也甚至一度依靠佛教的信仰来逃避一切。 放在这部片子里,到底也算是另一种警示。当无法权衡和控制自己合理处理矛盾时,结局往往并不会好。 所以,何苦呢,糟践他人,糟践自己。

  2. 因为看到王伯昭的名字在电影里是王野同。所以查查资料
    推手的秘密
    作者:蓝祖蔚

    没有台湾的辅导金,就没有李安的《推手》和《喜宴》,就没有今天的《断背山》,但是王野同却差点让李安的导演梦就泡汤了。

    「王野同」的本名叫做王伯昭,是八0年代从中国到纽约发展的年轻演员,当初李安拿了中影的一千多万预算(徐立功说是1200万,李安则说是1350万,我比较相信李安的说法,毕竟时间久远了,但是李安对处女作的记忆绝对比别人都深)回纽约拍戏,郎雄和王莱是早就确定的,光是找郎雄儿子角色就够烦人的,因为外型要接近郎雄,口条也不能太逊,还要能演戏,找来找去,透过美洲中国时报找到了王伯昭,按照李安的说法就是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切要赶进度,只能这样了。

    《推手》是1991年拍摄的,李安初试啼声就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导演奖提名,也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提名却落榜的滋味。不过,《推手》差点就因为王伯昭的大陆人身份被取消了新闻局的辅导金。

    90年代是个奇妙的年代,台湾刚走出戒严令的阴影,社会上的各种运动热烈冲撞 ,台湾政府也才刚开放大陆探亲与旅游,影视交流的紧箍还未松绑,先是不准大陆人亮相现身,却立刻遇上了《末代皇帝》在奥斯卡九项提名九项得奖的全垒打时刻,大家都想看,偏偏电影中又有毛主席,还有解放军,民意和法令拔河了半天之后,法令还是可以松动的。接下来,只要大陆演员不过半,不担任主角还是可以的,于是又有电视剧《雪山飞狐》找来了伍宇娟来担纲,新闻局勉强才以电视剧集比较长,折算了半天,勉强认定伍宇娟的戏份不算主角,保住了投资制片人周游的投资心血,接下来,《五个女子和一根绳子》中只有艾敬和那根绳子是大陆的,还是面临被视做大陆电影的威胁…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中影一开始就知道了王伯昭的身份问题,但是制片有制片的现实困难,找不到其它人,戏又得拍了,就只得硬着头皮去解决它,反正《推手》的主戏在郎雄和王莱,娶了洋媳妇的王伯昭戏不重,就先帮他取个「王野同」的艺名好了,只要没有人告密,电影演了,辅导金领了,李安开始拍片了,就可以和历史交代了。

    问题就在于中影树大招风,凡有秘密,就一定有人告密,而且往往是自家人出口转内销来检举告密,而且举发的不是只告王伯昭一人,而扯出了音乐家瞿小松。

    瞿小松是北京音乐学院知名的「四大才子」之一,和谭盾并称一时俊彦,陈凯歌早期电影《大阅兵》和《孩子王》的音乐都出自他的手笔,是一位能够兼融中国古典与现代技法的作曲家,林怀民《云门舞集》的《行草》舞码,采用的就是瞿小松的同名音乐作品。

    李安在拍《推手》时,瞿小松旅居纽约,正和女星白灵在谈恋爱,李安的朋友来自海峡两岸三地,特别是客居纽约的艺术家是没有什么政治和地域成见的,白灵一度想要演《推手》,但被拒绝了,因为她一亮相,新闻局一定不同意,她后来只能在《喜宴》中隐身幕后替金素梅配音。不挂名,不亮相,提供声音演出,从中影高层到新闻局官员,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王野同的匿名技俩被拆穿了,中影只好据实以告说王伯昭是从大陆赴美的没错,但是定居美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勉强可以算是半个华侨,新闻局那时也不想坏了辅导金的美意,就大事化小了。

    瞿小松却是李安和徐立功友情考验的主要关键,徐立功到纽约探视《推手》的后制作时,李安才告诉他电影需要音乐,刚好有朋友是音乐专家可以帮得上忙,只是作曲录音费用大约还要花上一百多万元,没有想到徐立功立刻拍胸脯答应,回到台北后立后也说服了长官,顺利完成了音乐制作,「李安大概看我办事还算有力,」徐立功笑着说:「后来就很乐意来和我合作。」

    由于配乐属于幕后工作人员,只要字幕不打名字,就可以交代了,但是百万元的音乐投资,不能发行原声带,也不能找瞿小松做宣传,一切只能暗地作业,也算是李安见到电影黎明前最黑暗的考验了吧。

    我无法想象如果《推手》的辅导金被取消了,李安还有没有第二部戏?身处特殊的政治时空下,艺术家只能载浮载沈。写完奥斯卡的应景文字后,想起了李安坎坷的处女作,想起那段奇特的时光,也留下一点文字纪录吧。

    下面是王伯昭自己的说法:
    推手中间,大家看出来打出来的字幕叫王野同,不叫王伯昭,当时有一个规定,大陆演员只能演配角不能演主角,这个时候李安导演就来找我商量,能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我说我们做演员的为了一部戏的诞生每个人都付出非常大的努力和代价,如果一个名字就一枪死的吧,真是不值得。我说有什么的办法可以改变。导演说能不能把你的名字改一下,我说可以。他就说你把名字改成什么好呢?我跟我父亲商量了一下。我父亲说叫王野同,你已经是野人了,但是又是同一个人,所以就改成王野同,所以大家看到推手一看改名了。就那一部戏,再也没有改名。
  3. 一段电影台词

     

    (在 NewYork 中国城的大街上)

    。。。。。。

    朱老先生:陈太太!

    陈老太太:你怎么出来了?

    朱:我出来看您走了没有?

    陈:我看今天太阳这么好,反正一个人,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想着想着,站在这儿就发起呆了。

    朱:您住哪?

    陈:我就住那边168号房

    朱:我住在那栋2101

    陈:嗯…有空过来坐坐嘛

    朱:下午有事吗?

    陈:嗯…没事…

    朱:…没事…没事…

    。。。。。。

    ——电影《推手》( pushing hands)

    导演:李安 主演:郎雄 王莱 王野同

     

    对话的这两位,丧偶多年,性格都很要强。他们从北京和台湾来到美国纽约,和辛苦养育多年的儿女相聚,但两代人的距离,再加上同各自洋儿媳、洋女婿的语言、文化隔膜,使得矛盾在每天的生活中积聚,家庭危机随时爆发。两位儿女既想各自的父、母搬到老年公寓,又怕一开口让老人伤心,但更在各自的洋配偶那里为难。于是,他们合计“撮合”两位老人,好让一个新组建的“老家庭”,让二老可以顺理成章的搬出去。要强的陈老太太在知道这个合谋后,忍不住告诉了朱老先生。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自谋生路;陈也独自一人住进了老年公寓。经历种种之后,他们在“中国城”又见面了,或许两位寂寞的老人开始就有搭伴生活,共渡余生的想法,可是儿女的做法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在两位都住进公寓,两家都保持着一种有距离感的天伦后,自食其力的两位如果选择结合,完全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尽管这和当初各自儿女的“别有用心”的合谋一致,也符合观众的观看要求,只是那样,我就不愿意来记录这样的俗套场景了。李安导演所一直念念不忘的表达的方式,诠释中国人细腻、含蓄情感的镜头语言,通过两位老人的对话,给了电影一个很有意味的结局。这段文字放在这里也许就会让人有很大的联想空间,但是文字终究没有画面那种远近镜头的直观的感染力,两位老人的搭腔和沉默,在阳光下戛然而止……让我们长短唏嘘和反复回味。

    李安导演的这部电影,和《喜宴》、《饮食男女》一样,对中国人的生活刻画的非常细致,站在全球化直接渲染的背景下,在家庭内冲撞的矛盾中,对于传统,对于代际间的生活矛盾,最终演绎成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去爱?李安的情感天平倾向于老人们,或许这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但更直接的应该来自为人父母后的生活体验,难得的是,他从长辈的视角去看待世界的变化,儿女们所面对的变化,这些使得他们再爱起父母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在李安那里,在李安所选择的老人们的角色那里,都得到了理解、宽容和体谅,从而最终形成了一种“有距离的天伦”格局。不过这些故事,让我们这些正在准备或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女,以及正在或将要赡养父母的,要静下来思考——对我们父母以及对我们儿女的爱,是不是不要太紧凑了?保持着点——有距离的天伦,这背后意味着多为自己活,那就会对别人少一些要求,这也许才是着想。
  4. 从《推手》到《喜宴》,再到《饮食男女》。画面交错中,可以看到李安拍摄功力的日趋成熟,感情的日渐丰富,以及,从未改变的,一颗飘在美国的中国心。与后来被奥斯卡厚爱的《卧虎藏龙》、《断背山》和被媒体炒得火热的《色戒》比起来,十多年前的家庭三部曲,更能让人看出李安是位怎样的导演——本质上,一位儒雅的中国文人,他深谙传统文化,也切身体会着在外华人遇到的社会问题。
    回到《推手》的故事中去。
    一个习惯了传统生活的中国老人,为了去看望儿子一家,来到了遥远陌生的美国。老人与用独立别墅把人们隔开的美利坚生活格格不入,美国儿媳也接受不了老人从中国带去的喧嚣习惯。摩擦日复一日地积累,终到一天变得不可调和。
    故事的主角选得都是最具特色的个体。老人喜欢打太极,唱京剧,对儿子的爱内敛而隐忍。儿媳是最典型的美国人,拿青菜沙拉当饭吃,做自己的事情时不爱受人打扰。夹在中间的儿子则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美国随处可见的中国新移民,通过留学的方式来到异乡,自己接受了美国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想让长辈也过上好日子,却无法调解两边根深蒂固、无处不在的各种差异。
    1991年,还需要靠台湾电影辅导金支持工作的李安,尚不能做到如今的平静谦和,他的电影处女作需要用最尖锐的矛盾来产生最曲折的故事。于是,我们在《推手》里看到了中西文化的对立,父亲和儿媳的对立,老人和新生活的对立……故事主要从父亲的角度讲述,作为中国人的我们也很容易接受老人的传统观念,但实际上,稍作分析,便可发现任何矛盾的任何一方,都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的。于是这个故事里虽然有着很强的对立性,却没有俗套的“好人”、“坏人”之分别,也正因如此,我们便更加不能一味地指责哪个人,哪种制度。
    既然谁都没错,那么继续生活下去的办法就是融合。大家各退一步,你理解我一点,我谦让你一点,矛盾仍然存在,但是我们把它搁置在一边,也就不用再理会它的尖锐。这一点,也正是导演李安讲述这个故事的目的所在。中西文化冲突是当时大批在外华人需要面临的问题,他用电影给大家提了一个醒,既然不能消除矛盾,那不如就选择融合和理解——就好像太极中的“推手”,彼此制约,掌握平衡,以柔克刚,——虽然本质上,还是一种对抗。
    故事的最后,父亲选择离开儿子的花园洋房,自己去唐人街的华人学校教授推手的本事,唯一一点安慰是一位从台湾来的能说说话的陈老太太。我们不能说这是一个悲剧结局,毕竟没有那种父亲在警察局里心脏病发、客死异乡的狗血结尾。只是,这样的妥协其实只是一种逃避,麻木地远离战争,伪装着维持现状。
    与家庭三部曲的其他两部一样,《推手》的故事简单直白,可是引出的矛盾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文化差异、年龄代沟、国家观念、人与人的隔阂……甚至十七年后的今天,我们仍旧不能轻松微笑着表示:这些早已不是问题。我们依然要追求更高的学历、更多的工资、更好的生活,于是,我们也依然要面对越来越多、无处不在的种种矛盾。《推手》中的父亲仍旧想隔些日子就看看儿孙,于是选择留在了那片不属于他,他也并不热爱的土地上。看电影的我们呢?在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也该学会退让,掌握几招像“推手”一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一部电影看下来,才发现,提出了尖锐问题的李安,就是到了最后也没讲清楚到底该怎么解决问题,而是耍了个小聪明,告诉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至少,我们还能在冲撞中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