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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男人 왕의남자(2005)

王的男人 왕의남자(2005)

又名: The King and the Clown / King and His Men

导演: 李濬益

编剧: 崔皙焕

主演: 甘宇成 郑镇荣 姜成妍 李准基 张项线 柳海真 郑锡勇 李承勋 禹贤

类型: 剧情 同性 历史

制片国家/地区: 韩国

上映日期: 2005-12-29(韩国)

片长: 119分钟 IMDb: tt0492835 豆瓣评分:7.1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朝鲜第十代王燕山王君时期,艺人长生(甘宇成饰)和孔吉(李俊基饰)因为不肯加入当地的艺人团,来到京城汉阳谋生。此时暴君燕山君(郑镇荣饰)沉迷于宠妾张绿水(姜成妍饰),朝纲混乱,民不聊生。

演员:



影评:

  1.   看完影片,习惯性地来到豆瓣看看评论,我的习惯是,热门的影片看过就算了,因为老多人在说,所有想说的话早就被人们说尽了。然而看了一会评论,几乎以为自己错来了《霸王别姬》的页面,实在忍不住来唠叨两句。   有的观众把《王的男人》看成了皆大欢喜的大结局,因为据说孔吉和长生最后逃了出去,大家继续快快乐乐做戏子。我看完这个评论实在忍不住连连薅自己的头发,想把自己从地球上提起来。不知道导演看到有人竟然帮助自己“导演”出了这种结局会不会吐血。拜托,不管写不写影评,看电影总要有点专业娱乐精神,就算看走了眼,猜也猜得到最后孔吉和长生一定会在千军万马中变成血肉模糊的两大砣。因为他们是“祸国殃民”的戏子啊!   那么打开眼睛,注意哦,最后出现的满脸胡子茬还兴高采烈翩然起舞的家伙,就是最先拉关系向长生叫大哥的那位大哥!已经为了保护孔吉在此前半小时的影片中被朝鲜大臣射得死翘翘了!!乌拉!最后大家在虚幻的来生,残酷的现实中来了个对人世充满感情的自慰而已!(顺便说一句,这朋友把万历和燕山君比较分析是颇有见地的!)   看关于《霸王别姬》的评论让我看到头疼,它“那么那么好”,但有必要成为一种标准么?事实上,两部片子在精神气质上完全不同。《霸王别姬》带有浓厚的意识形态性,属于电影中的批判现实主义,“戏”不过是社会等级和规约的载体,戏痴程蝶衣(请注意,是角色程蝶衣,不是张国荣,和演技啥的无关)的悲剧不是由于他太热爱艺术,而是由于他没有选择。《霸王别姬》中的戏子不是一个带给人们快乐的职业,而是给自我制造痛苦的职业。有的同学特别提到程蝶衣女性化的几个关键场景,性格有一个成长发展的过程云云,反证孔吉的人物形象多么脸谱化,说《霸王别姬》真是牛!而这些搅得程蝶衣满口吐血成为“女娇娥”的情节,恰恰也是我想提及的,大家注意哦,程蝶衣从来不是千娇百媚的那个旦角,而是一个六指的健康少年!是社会,是“万恶的旧社会”把他搞得性别错乱!或许我还要加上一声惨叫,真的不是艺术让我们蝶衣成为虞姬的啊!在《霸王别姬》中,戏就是人生强加于健康个体生命的禁锢,演员不但身不由己,连精神气质也被塑造、扭曲,一种变态得撕心裂肺的美就这样诞生了。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老爷们被另一个老爷们用木刀片子毫无美感地啪啪乱抽,还要大叫“打得好”,简直比SM都不如,人家sm是在搞权力颠覆,在享受整个过程啊!你问问程蝶衣和段小楼,还有来生演不演戏?回答多半是演个屁!   《王的男人》不同在哪里?这里戏子们的生命有一种自觉的内省意识,我们压根不用列举长生和孔吉两个“来生还做戏子”的煽情口号,剧中的戏子们个个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除了一口饱饭,他们还希望人们在看戏中得到快乐,当演戏演死了人,戏子们全部蔫掉了,追求快乐,追求到的却是权力的血腥,这不是很有意思么?同程蝶衣相比较,孔吉的性取向单纯的一目了然,在草台班子将为人侮辱时,为难的不过是长生的拼死阻碍。面对流泪的王时自然而然的爱怜,直到注定的惨死到来前最后华丽的一跃,孔吉和蝶衣一样走进了权力的漩涡,同样的风华绝代,唯一不同的是,孔吉的心灵依然完整。同样在权力和命运中沉浮,段小楼、程蝶衣们是“角”,举止高雅、仪态万方,而长生和孔吉们是草根,表演做作举止猥亵。角们在欲望的游戏中挣扎冲突,不择手段,草根们看到权力斗争恶心反胃,要退出江湖。角们除了舞台外面对的是无尽虚无,草根们还有快乐作为最后的堡垒。也许《王的男人》中的王相比中国几代人的风云际会来说,过于单纯透明,但谁说复杂一定比单纯好?一个神经质暴君的忧伤和无助,一场笼罩着悲剧色彩的狂欢般的复仇,一群惶惑的戏子,一点温暖的同情、一个冷静沉默的轮回、一根看不见的绳索……被湮没的历史中,有观众的感同身受么?同样被钉在权力的箭锋,我认为,程蝶衣的血和孔吉的血,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权力的阴暗中的两部片子,《王的男人》更像一部童话。《霸王别姬》走进的是历史中的心灵,而《王的男人》走进的是心灵中的历史。不是么?否则何以一批戏子死去,精神先于肉体,而另一批戏子活着,他们的心灵能在广阔的原野上继续人生的戏剧?   《王的男人》中戏子们真是蔑视一切,搞笑至死,相对《霸王别姬》中为权力扭曲了的残破心灵,他们是何等的灵魂飞扬!而长生,是孔吉的王,他们的灵魂是世界的王。   《霸王别姬》沉重,《王的男人》轻盈;《霸王别姬》晦暗、《王的男人》明亮;《霸王别姬》在批判和拆解中追问、《王的男人》在微笑和确立中沉默;《霸王别姬》告诉我们人如何被毁灭、《王的男人》告诉我们人如何成就自我!   难道我花了近两个小时来看一部电影只是为了看到另一个版本的《霸王别姬》?韩国戏子越像中国的角们我就给他们越多的掌声?!哦,天哪、天哪、天哪!幸好我对《王的男人》一无所知,要是我知道这是韩国版的《霸王别姬》我一定没兴趣找来看。直到多年以后,我偶尔看过,满嘴白沫开始大骂,“明明是好吃的烤鸭!硬在那装个屁烧鸡”! 另:我只想给《王的男人》四颗星,还想给《王的男人》劲爆火辣的批评!而《霸王别姬》我给了五颗星。但是现在,看完评论和写完评论,我忽然改主意了,我觉得我自己和《霸王别姬》一样装得厉害,缺少《王的男人》那样明净的单纯。我决定以后我要是被历史和权力所蹂躏,我决不会像程蝶衣那样冷不丁抽出宝剑抹自己的脖子;我要像孔吉特别是长生学习,在半空的绳子上一蹦老高,还不忘伸出中指向我的敌人大叫“我鄙视你”!   最后,我从《霸王别姬》上生生抠下一颗星,用打键盘时喷出来的口水粘在了《王的男人》身上。

  2. 我们如今在真正接受到一部电影之前总是会被过多的媒体和舆论所误导,那么在欣赏电影的同时如果将之与你已经现有的固化印象相比较,很难有对电影给予正确客观的评价,《王的男人》这部被誉为韩国版《霸王别姬》的电影,如果你希望能够在电影中看到一个模糊性别名优如何在舞台、人生、历史上悲欢离合,那么这部电影就会偏离你的预期,从而得不到中国观众的正面评价。

    《霸王别姬》中竭力塑造的人物“程蝶衣”历经断指——我不是男儿郎——被公公猥亵,三个段落鲜明的心理历程,从一个男性身份走入一个女性身份,因此对于其性别身份的变化,陈凯歌给予了相当笔墨的描写,然而《王的男人》却只是在电影开始就给予了“孔吉”这个人物的女性身份,而并没有在剧作上给予人物足够的心理刻画的支撑。因此,在观影之后,李俊基卖力的表演总是让人觉得浮于表面,人物的不饱满和剧本的不厚重有很大的关系。此外,电影的主题也不尽相同,《霸王别姬》着重程蝶衣对于艺术人生的执著追求,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和历史长河中人物的卑微命运。《王的男人》则只是通过小丑杂耍剧为媒介来展现宫廷内的欺诈和凶险,而结尾孔吉长生表示下辈子还做小丑的愿望并不是对于这种艺术形式的不懈向往,而是对于这种小丑化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的渴望。由此,比起那部历史痕迹厚重的《霸王别姬》,《王的男人》只能称之为一部合格的韩国古装正剧。

    由此,一个错误的定位势必造成观影上的主观偏见。如果我们抛开《霸王别姬》这个前提,立足于《王的男人》本身,我们会发现,电影刻画主体并不在于“孔吉”而是“王”,电影英文片名“King and the clown”,中是两个集体抽象名词的对立,“王”和“小丑”,就这部电影来看,王只有一个人,而小丑至少是长生和孔吉两人。然而,实际上电影中的三个重要人物都是小丑的化身,长生被刻画为男性的小丑,孔吉被刻画为女性的小丑,王则是一个不纯粹的小丑。王从这些小丑身上发现了自己,无论在历史中,现实中,还是自己悲惨的往事中,自己都只不过是一个小丑,然而在作为王的至高权力的扭曲下,王固执的接受了小丑的身份却同时又扭曲了小丑的身份,他丢弃了小丑自我和现实反省的本质,而是使用这种戏谑的方式对待否定自己的人,用残暴掩盖自己的懦弱。王对于孔吉的迷恋更多的在于对孔吉身上的小丑身份对于自身的内在投射,简单说就是需要一个能够和自己感同身受的人,而后面孔吉在扮演了自己被杀的母亲之后,王内心强烈的恋母情结有投射到了孔吉身上。孔吉实际上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小丑化身,他拥有太多的女性的优柔,因此没有选择离开王宫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由于他对于王的恻忍之心。然而,我觉得整部影片中刻画最为成功的是“长生”这个角色,其勇敢豁达,又自我嘲讽,游戏人生,才真正体现了小丑精神。

    转自我的博客:
  3. 跟搪瓷脸儿李俊基比起来,我更喜欢燕山君郑振荣在影片中的表演。传统的朝鲜历史中,一直将这位李氏王朝第一位废主入为暴君行列,但把他的暴行放到中国,就如同朝鲜王宫的规模和紫禁城一样没有任何可比性。

    我很欣赏导演李俊益对燕山君的诠释,《大长今》的蜻蜓点水显然并不足以详尽这位暴君的短暂一生,年幼聪慧的长今更是将别人的风头抢尽。此番导演总算空出手来好好描摹燕山君一番,同时他的视角令人赞叹,起码他没有将影片拍成《罗马帝国艳情史》那样罗列事迹的宫闱大史记。

    在这部宫廷影片里,高高在上的王被彻底还原成一个人,他的实实在在颠覆了以往用于君王身上的神化抑或扭曲,无论事实怎样,电影中的燕山君只是一个怀念母亲的Crying Babe。他的孤独无人能解,即便张绿水也不过客串了母亲的身份而已。他的痛苦却与孔吉产生共鸣,与其说是三个男人的争风吃醋,倒毋宁说是孔吉因为触摸到了王的痛苦进而萌生母爱。杀戮不过是失意男孩的残酷游戏,而历史的编纂又从来都是胜利者的特权。皇宫生活极大泯灭人性,这点我们怕比谁都更清楚。就如同华夏帝国的开辟者嬴政,他又何尝不是在“焚书坑儒”的恶梦中苦尽甘来。李俊益的视角与陈凯歌其实大无不同,对旧有观念的颠覆并非出于哗众取宠之心,他们只不过做了最简单的事情,将一个符号还原成人而已。

    你我都不会忘记李雪健在《荆轲刺秦王》的表演,他的颠狂、暴戾、凶残和孤单正如今天的燕山君,嬴政在亲情和权力中痛苦抉择,李斯幽灵般的呼喊逼迫他只能在父亲自决后才紧抱着尸体“认祖归宗”。两人所诠释的君主不约而同地在这泯灭人性的皇宫中抗争,最后屈从。不同的是,嬴政成了万世流芳的始皇帝,而燕山君被流放,终年才三十岁。

    从燕山君起,上溯八百年,中国另一位暴君齐文宣帝也在醉生梦死中结束了他三十岁的生命。我一度怀疑这两人命运的冥冥相通,可转念一想,似乎不是。高洋用以自卑的只是容貌,他的暴虐带着末日前的狂欢味道。传说高洋好测字,曾于玄冥推演中算出自己十年的皇帝命,于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成了任何昏聩者绝望者的首选。但燕山君只不过是被小心保护甚至处心积虑培养出来的孩子,他不在乎王权金钱,有了这些又怎样?众叛亲离是如何也无法挽回的。他当了王,反而愈加孤独,从此不难理解现实里他对亲生奶奶仁粹大妃的鸩杀,即使他是大妃竭力保护并推举出来的王。

    嬴政怀念和赵女在赵国的日子,但他不会选择回去,童年的欺辱历历在目。长平一战除了坑杀四十万人之外,连孩童也不曾留下。在今天看来这是何等暴虐的功绩,可假如彼此置换一下,你我是否又能为了仁爱之虚名而将头颅付与他人之手?“离开赵国时赵国人派人追杀我,他们怕我回到秦国后报复,现在,我也怕了。”高处不胜寒,难以生出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此情此情,谁都会怕。虎狼之师为秦国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同时为嬴政争取来残暴的恶名。没人在乎他对吕不韦的牵念之情,也无人理解他对赵女的至深爱恋。人们只知道,他统一了中国,他杀了很多人。

    赵女离开嬴政,成就了后者的功绩;绿水陪伴燕山君,等待着最后的覆亡。谁知道这里有什么关联呢?两个女人皆充当着母亲的角色,他们给了孤独的人儿最后的慰籍。你看绿水裙子,多像《铁皮鼓》里奥斯卡时常栖身的场所。埃菲尔铁塔让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想起了祖母的长裙,燕山君最终也回归这里。各归各位,孔吉完成最后的演出,燕山君和绿水镇定自若等待着叛军,嬴政也终于完成了人到神的转变,将天下尽收囊中。


  4. 好片!从剧情到画面到演员都堪称精湛。严重推荐。

    由浅处讲,琳琅满目的街头戏耍表演不仅嵌入得天衣无缝,可说是大韩民族传统文化的一次高扬;由深处讲,在两个戏子身上看到的是隐忍、自尊、洒脱的东方男儿气质。至于同性爱这样的噱头——这早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找个噱头把观众引到电影院,再回报已精良的好片,呵呵,不为过吧。


    王廷——想起了黑泽明的《乱》

    虽然从市井杂耍场面开场,但自主角初入王宫起,一样的宫廷场面、一样的帝王权势、一样的利益斗争,不禁让我想起了黑泽明的名作《乱》。就个人观点,将此片与这部大师巅峰作品放在一起,亦丝毫不算逾距。虽然《王》中大场面甚少,决及不上《乱》中千军万马,但除去这一点,就细部而言,《王》从一个角度切入讲宫廷,就把故事讲得有声有色五味陈杂,不得不佩服其功力。

    讲一个昏庸、残酷、淫乱、心智不健全的王,并没有用太多笔墨,用几个神态变化就一一呈现。王残忍无道而昏庸专权,平时总沉着一张冷脸。而又因其心智宛若孩童,这张脸往往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发生变化。而这些突然出现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刻画了他这个人。比如王初登场,是主角首次入宫演习,必须博王一笑才可免罪保身,就剧情发展而言,王在这里必须要笑;而王真的笑了,这意料中的一笑混杂了纯真、淫邪和王者的霸道,一个昏君的形象活脱脱地立了出来。另外一个经典处理是王的眼泪:在处置一个大臣后,王把孔吉叫到后宫,亲自演了一段关于自己的小小皮影戏,无声地落下男人的泪水。这一行泪诉说着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掩饰下,为君者的压抑许久的不堪、无助、孤寂和脆弱。也是这一行泪水,激起了善良的孔吉由衷的怜悯,从而使剧情不可挽回地走向悲剧。

    这是一个可怜而可恨的王,而古今多少深廷中的帝王不是如此模样?一肩担起天下生民和所谓“天”的寄望,注定走一条孤寂终身的不归路,都说天命选择了他们,而他们可有选择?

    公公这个角色极有味道,从一开始的阴狠,到后来的忠仁,也可以说整个事件本是他一手挑起。在策谋叛乱者找上他时,他表现出了为人臣子最高的忠义和智慧,他自尽前的一番对话耐人寻味:
    “王是,老天下的命令。”
    “你执意要追随辜负天意的昏君吗?”
    “不足的我,怎么能分辨天意呢?”
    不是吗,凭有限的人之智慧,如何分辨无限的天意呢?一句话,说破了古今多少权势斗争,为天意、为民心,说穿了,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而已。

    说到底,这部片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乱臣贼子,也并不是在批判一个无道昏君。复杂而干脆的宫闱之变中,我们看到的是人,还有人心——王的心、臣子的心、后宫嫔妃的心、以及被无端卷入的平民的心。就这一点而言,与《乱》何其相似。


    戏子——韩版的《霸王别姬》?

    相信《王》的编导组至少是看过凯歌同志的《霸王别姬》的,如果不是,其中的很多处理未免太过巧合。戏子的身份,晦涩的同性爱,加上同样美艳不可方物的男主角(不过与张国荣不同,李俊基顶多只能算二号男主角),实在不能不令人产生联想——更何况两部片子连名字都牵扯不清!

    《王》的剧情中还有一段“霸王别姬”,就是演出的最后一场戏,讲述先王如何忍痛赐死爱妻的。那个剧情,那个戏装,李同学那个扮相——吐血啊吐血。

    不过说到底,《王》讲的毕竟是一个和霸王别姬迥然不同的故事,除了在本片里两位主角是两情相悦这个巨大的不同外(怨念),最根本的差别就在于段小楼和长生这两个男人了吧。

    都说段小楼是个真戏子假霸王,其实段小楼身上确有几分霸气,只是他毕竟不像蝶衣那个戏痴分不清楚戏梦与人生。蝶衣为救他为日本人唱戏,小楼狠狠吐了他一口唾沫,毕竟也是男人的骨气。只是小楼在现实高压下终究属于识时务的角色,这不仅表现在他的为人处世上,更明显地表现在他感情的选择上——明知蝶衣一腔深情而装聋作哑,无非是清醒的逃避而已。

    如此说来,长生这个男人,当然也是真戏子,不过却又称得上是真霸王。所谓“王的男人”,长生才是这部剧当之无愧的头号主角,连王某种程度上也成了他的衬托。他身怀绝艺、敢作敢为、一身霸气,而更具有超脱自乐的东方智慧,怎能不说是男人中的男人。

    绳是本片的一个重要意向——具体的,它是民间艺术的核心道具;抽象的,它象征着沉浮艰险的人世。如果没有记错,在剧中长生一共三次上绳表演:一是在开场时,灵巧卓绝的表演表现了这个艺人的精湛技艺;第二次堪称全剧高潮,在被公公释放明明可以逃走自保时,他没有听从公公“抛下长吉”的告诫,竟然在跳上绳索,在大殿之外公然讥讽王,终于被活活烫瞎眼睛;而第三次,正是在结尾处在绳上以盲人之躯作了一番深情而洒然的自白,绳索颠晃、大军逼近,而这一个面不改色坦荡自若的男人,谁能不说他是一个真正的王者呢?三次在绳上走,我们看懂了这个男人这一生是如何独步于世:卑微而不躬身、逆境而不低头,勇往直前而自得其乐。这是怎样一个顶天立地铮铮傲骨的好男儿啊!

    相较之下,孔吉这个角色相对平淡,比起程蝶衣的浓艳激决更是不如。不过孔吉的形象也有其新意,就是柔媚的外表下亦有一番男儿意气——虽然不算太明显。第一次王前现演,其他几个同演者吓得台词都说不上来,只有他在关键时刻与长生一唱一搭,终于保住大家的性命。就算孔吉也象蝶衣一般有性别倒错倾向,他至少也把自己当作一个勇敢的女人——不过这好像并不太符合原设定,因孔吉身上确有不少阳刚气,只不过被他的美硬生生盖住了。这可能是利用美男子叫同性恋这个噱头唯一造成的缺憾吧——不过这个噱头带来的收益相信能完全盖过这个小小的缺憾。

    说到爱情,两位主角的爱情堪称东方同性爱之经典版本——其实《断背山》也不过是走了这含蓄悲情一路而轰动全球。他为他忤逆权贵,甚至连王也不惜违抗;他为他杀人自杀,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夜半一个温柔的盖被举动,还有最后那一句“我早被一个男人偷去了心”,不知道还能不能赚得早就久经沙场的同人女的眼泪。不过这种隐忍而绝望的情感,自有其经久不衰的魅力。

    然而真正打动我的是结尾处两个人在高绳上说着:“来世再做唱戏的,再相遇!”然后一同翻身跃起,直冲青天——真没想到居然没有走一贯的悲情结尾,而是如此爽快的结束。本来嘛,男人就算流泪,也是面对青天决不作态。男人间的感情怎能那么扭扭捏捏,爱了,就在太阳底下说出来;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来世吧!


    比色相更重要的……

    唉,李同学大红了,身为同人女,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当年张同学不也是凭美色红遍大江南北。色相固然重要,但美人仅有色相是空洞的,一部片子仅靠色相作卖点是无法被人记住的。《王》是一部具有深邃内涵的好片,太关注于色相问题,是将它辱没了——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也算自作自受。

    这是一个大家都不大讲内涵的年代了,实在是看到说教什么的烦了,也怕了。把男一号刻画得那么完美,但毕竟还在可信程度内,当不至于引起反感,但不感冒的一定大有人在——其实我个人算其中之一。但最后这两人身为戏子的某种职业操守真正打动了我,说着“在这世上,来好好玩一下再走”,这样的人生态度,正因其以一贯之的纯然,而由衷地使人生出敬佩之情了。不是么,世事险恶,人命危浅,有做帝王将相的富贵命,也有做戏子的天生低贱命。又如何呢,做一个王,原来这么不快乐;而做一个戏子,游戏而真诚地度过这多舛而短暂的一生,不也很好?不也很坦荡很开心吗?

    这个时候,王笑了,最后一次笑了——带着几分欣羡,几分了然。电影院里的观众,大凡也都露出了通彻的笑容。心中的郁结顿消,而对这充满苦厄的人世生出几分甘愿和感激。这里有一种真正属于底层平民的智慧,穿越百年时空亦能在广阔人心引起深深共鸣。我想起在明代的中国有过这么一首曲词:

    谩说矫时励俗,休牵往圣前贤。屈伸何必问青天。未须磨慧剑,且去饮狂泉。
    世界原称缺陷,人情自古刁钻。探来俗语演新编。凭他颠倒事,直付等闲看。

    呵呵,这片东亚大陆上的民间艺术家,原来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