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潮汕本土出的电影其实还蛮多的,大多都以潮汕情怀为卖点,更容易有噱头,观众也买账。所以看完这片子的预告,我第一反应是讶异于它不平凡的切入点——“在日军侵扰下,潮剧人的生存状况”,可以说十分冷门。
从预告片来看,这影片应该是把潮汕地区那段被列强欺压的历史重现了出来,结合了潮剧的生存发展状况,以及当时潮剧人们在受尽压迫的情况下,对文化传承做出的不同选择。作为一个潮汕人,真的有被这短短的一分多钟给震撼到。
都说政治和经济决定文化,潮汕地区的文化发展,特别是艺术文化,在被列强侵犯的那几年,可以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是自强不息的潮剧人们,还是带着坚持让这门戏曲文化在废墟里开出了花。预告片中那些自发学戏的孩子也好,被一纸契约卖到戏班的孩子也好,都有个统一的名称——潮剧童伶。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练功学戏稍有懈怠就遭棍棒打骂,老一辈艺术家们坚信“无打不成戏”,孩子们在如此苛刻的训练环境下,才练就了一身本领,创造了无数经典剧目。
作为广东省东南沿海的地区,潮汕也并非家喻户晓。我有时候会想,潮汕在外地人眼中,到底贴着怎样的标签?是美食孤岛,是潮汕人很有经商头脑,甚至是潮汕地区重男轻女...这些也许都算。但仔细想了想,潮汕地区那些真正能被传承,被欣赏,能代表潮汕地区人民精神的文化符号,貌似没有随着潮汕地区的经济文化崛起而走出去。
很开心能看到这样题材的影片,也很佩服导演,编剧的格局。其实最近几年,有越来越多的潮汕本土导演,把目光放在了潮汕,也向外地人输出了很多潮汕本土的人文风情。但潮汕能被看见的真的就只有这么多吗?上面提到的被列强欺压的那段历史;独属于潮汕的艺术文化——潮剧;生存空间被无限压迫也依然坚持文化传承的潮剧人,其实这些才更应该被看见。
最后再提一句,预告片里那些场景真的让我梦回家乡...戏台上演员们浓妆艳抹,把生角丑角旦角唱了个遍,戏台下的人围坐在一起,随着剧情起伏喝彩叫好;还有极具特色的潮汕宗祠。这些画面只存在于我对儿时生活的回忆里,长大后就随着居住地搬迁而烟消云散了。很期待到时候坐在荧幕前,和戏里的他们,一起感受潮汕百年前的那段记忆!
人生如戏?多年以后,整仔站在跟随洪家班飘扬过海小船上的时候,回想起当年为了生存也罢为了演戏也罢而自己签订卖身契投身与正合班时的情景,那一刻,他肯定认为他的一生将与正合班的兴衰捆绑在一起,尽管可能他不懂什么叫兴衰。而此刻,当他连告别的身影都没给正合班师兄弟留下的时候,也许他心里只能用“命运是最好的编剧”来辩解他的懦弱和无奈。第一次表演潮剧“闹钗”是作为他正式站在台前成为主角的“处女作”,是他卖身戏班的转折点,同时也是他收获爱情的红线,许家大小姐是因戏追星还是因“星”追戏并不重要,在“载阳巷”茶楼上的表白,代表的是接受现代教育的她不止不排斥代表古老和传统的“潮剧”艺术,奈何人生并不如戏,她和他并没有美好的剧本而有美好的结局。这不是她的错,却是整仔离开故土的诱因。
相反,林尽还是幸运了一点,作为跟整仔同进戏班的他,不止跟整仔情同手足,还跟班主的女儿慧茹青梅竹马,慧茹不时偷偷塞给他的一个熟鸡蛋,不止是爱情的萌芽更是在那食不果腹年代里最为刻骨的温暖。同时也是他与整仔友谊牢固的象征,慧茹每次给他鸡蛋,他都与整仔分享,逃离路上,没有整仔的身影,他拒绝了慧茹的鸡蛋。他的成长因为有她的呵护,而成了他从不只为“稻粱谋”更为“艺术谋”,他不惧洪家班“名角”的挑衅,更是舍命护着受调戏的慧茹和受殴打的班主,也正因为此,在他因失声不得不告别舞台的多年以后,他用一声“怒吼”去暗喻他即将返回心爱的舞台,以及从来没有远离他的慧茹,人生是否如戏?他和慧茹无需去佐证,确定的是,戏是人生是他和她的归宿。
学戏是残酷的,师傅更是严厉的,这并非人性的丑陋,风雨飘摇的年代,以艺谋生何其艰难,没有精益求精的艺术追求,温饱都成问题。艺术并无法完全去美化任何一段困难的岁月,但苦难的岁月却会浇灌出一朵朵艺苑的奇葩。在过去的年代,每一个潮剧艺术家几乎都是命运多舛,但“潮剧”艺术从诞生到现在却从未中断,并伴随潮人的脚步跟着潮水遍布在世界的每一角落,成了潮人的乡愁成了乡土的文脉,是潮人根的呼唤,是潮人之间情感的纽带。
《戏是人生》从电影艺术的角度,有点生疏,有些镜头和故事情节的衔接稍微生硬,但这可能是新生代导演别致的手法,但整部戏潮汕元素的选材可以看到制片方和制作团队的良苦用心,无论是熟悉的乡音,碳炉工夫茶,悠长悠长的小巷,古老的祠堂和传统的潮人习俗等。
乡土文化,地域题材很难是商业片的最佳选择,用电影的手法去表达另一种戏剧的“戏”和“情”以及背后的人文和历史,这种投入唯有“情怀”得以解释,而这又何尝不是《戏是人生》的另一个版本呢?这部电影值得一看!
本文作者:柯镇清
事先声明,我是看到朋友圈有人在刷这个片的预告过来的,电影好不好看暂时不评论,但有很多话想吐一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对于自己家乡的潮剧真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唯一有印象就是小时候,只要一到“伯公生”,就有潮剧演出,而这,是小时候晚上可以出去溜达玩的机会。
谁小的时候爱听潮剧,第一是听不懂,第二是比不过在夜晚的市场里捉迷藏来得刺激。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去玩变得越来越容易,潮剧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随之越来越低,甚至我一度认为它已经消失了,因为小十年没看到过了。
有一次陪我妈去“拜伯公”,恰好看到门口搭了一个小舞台,上面站了两位演员唱着潮剧,出于好奇(无聊)就凑近在台下看了看。两边的LED灯显示着台词,演员明显也是最口型的,但至少动作看着不会别扭,身后一群大妈嘻嘻哈哈,就我一个人愣在那里看,给他们硬是添了几分尴尬。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们口中的台词,在说着一件什么样的事情。突然觉得好可怜,不是台上那两位外地演员,也不是身后的大妈,是一句句潮剧的唱词。
“你们潮汕都有啥”,“吃的,好多吃的,好多好吃的”。大学期间对所有问我潮汕有啥的统一回答,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惭愧。
这么大的潮汕,怎么可能只有吃的,但是我真想不起来潮剧;如果说潮剧,别人一追问那有啥知名曲目,估计会更尴尬。
曾经的市场,我们负责摆脱父母的看管在里头玩耍,但门口是真的聚集了一批又一批喜欢听潮剧的大人,他们期待着这样的时候,一张张小凳子,跟着节奏拍着大腿,这就是证据。
如今这一批人有过热爱的人,却刚好是被互联网淘汰的那一代人,他们没有办法帮我们去给外地人介绍,介绍这个属于潮汕人骄傲的曲艺文化。
我们吃了大亏。
广府话现在总是能看到有人在为其推广做努力,那潮汕话呢?我们的话更古老,蕴含更多历史印记,但又有谁知道呢?
不要说学习,我们连认识自己文化的那种最基本的意愿都没有,那谁还会来好奇我们的存在。
其实故意说是文化“危机”,说到底,这还有谁在意呢。至于这个电影好不好看吧,我也并不在意,但票钱我还是会给,到时候也会在动态晒一下票根,别等下被“攻击”。
为自己的文化买单,不丢人。恨不得每天都有一堆潮汕相关的影视作品上线,管它质量怎么样,尊重历史就行,肯定会有好的作品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