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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再见,南国 南國再見,南國(1996)

南国再见,南国 南國再見,南國(1996)

又名: Goodbye South / Goodbye

导演: 侯孝贤

编剧: 高捷 朱天文 林强

主演: 高捷 林强 伊能静 徐贵樱 高明

类型: 剧情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上映日期: 1996-05-13(戛纳电影节) 1996-09-06(多伦多电影节)

片长: 124 分钟 IMDb: tt0117151 豆瓣评分:8.1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高哥(高捷)接到小麻花(伊能静)的电话,赶到夜市见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扁头(林强),没动手而是找到刑警欲讨公道,却被反抓,明白自己的尴尬处境——原来“弃武从文”只会使自己更难堪。可是以前混黑社会的日子,想想得来的也只有失落。

演员:



影评:

  1. 一个人的台湾影展(2):《南国再见,南国》的观影笔记——记录《侯孝贤访谈录》前的练习
    (2black,xici当年的语词迷恋家颠峰之作,04年在海口见到了他)
      《南国再见,南国》
      Goodbye South, Goodbye

      联登国际/台湾侯孝贤电影社 1996年出品

      编剧:朱天文
      导演:侯孝贤

      主演:
      高捷
      徐贵樱
      林强
      伊能静
      喜翔

      作曲:林强
      录音:杜笃之
      艺术:黄文英

      美国电影杂志推举出的60部未在美国发行的90年代世界最佳影片之一

      1)火车车轮滚动声。车厢里,小高面朝镜头无聊地坐着。嚼槟榔。接手机,收讯不好。在他后面,我们可看见他的手下阿扁和女友小麻花调情。

      2)画面切至列车尾部。暮色中一路退去的窄轨。
    (以上两段镜头分别均为90秒左右,背景音乐为台语RAP)

      3)抵达后,接站同乡对他们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乘火车回来的浪漫行为感到惊讶,小高说是阿扁的主意。乡里老大喜哥在楼上跟他们打了招呼。

      4)进屋后小高张罗着分给大家带回的200万钱款。喜哥在电话里为房屋不好出售焦虑。他的太太已先期移民到加拿大,豢养的狗群也无人看管,小高提出帮他处理。

      5)村民们聚集起来赌牌九。小高把镜头外百无聊赖打闹的阿扁和小麻花呵斥出去,并提醒阿扁别没大没小惹事。

      6)阿扁无精打采地来到外屋饮功夫茶的桌前。大家评论着这比赛剩下的好茶叶,称赞余味不错。泰哥招呼“扁头”喝茶。阿扁反感这称呼,暴起与泰哥发生冲突,被村民拉开。
    (此段渐由中景推至近景表现贴身斗殴场面)

      7)小高在小麻花家与堂兄“将军”谈论村里“大家乐”的事。阿扁嚼着槟榔和小麻花回来。小高责备他别光顾玩,给将军盛饭。小麻花跟他撒娇。

      8)室外。阿扁抽烟,走到窗前调戏小麻花“盛碗饭来认识一下”,小麻花在镜头外笑答“我很便宜的哦”。阿扁指点着不要肥肉,给他夹了瘦肉他又说象豆干。接过饭,阿扁在院里吃。窄轨列车在院下悄然停下上客,然后开走。
    (此段2分40秒,有60秒给了阿扁吃饭的背影,笔墨从容。)

      9)列车在隧道和林翳中缓缓前行的主观镜头40秒。《夜上海》的前奏响起。

      10)歌舞厅。小麻花戴着金色假发,极其投入地唱着《夜上海》。
      小高和他的情人阿瑛跳舞。回座。远远看到他们被介绍与座位上的客人握手。
      
      11)切换为座位近景。画外小麻花一曲终了,掌声零散。
      小高令阿扁向泰哥敬酒道歉,阿扁从命,然后与泰哥手下发生争执,对方拔出了枪。被泰哥喝止。

      12)蓝色水钟特写。透过玻璃依稀看见赤膊的小高。背景歌曲“天的尽头是海——”
      镜头切换为近景。小高和阿瑛半裸俯卧吸大麻。小高胸膊上有大幅刺青。
      小高说:你比我有计划,我喜欢做些没有预期的,给我一点时间。

      13)阿瑛在洗手间里刷牙。手机响。

      14)弹子房。小高玩纸牌。借了喜哥的钱在大陆投资失败的徐哥来访,要求小高代向老大喜哥说情。喜哥到来,情绪急躁,令手下扣留徐哥,让其家人拿钱赎人。
    小高接到阿瑛电话,被告知小麻花惹下麻烦,即令阿扁过去看看。

      15)背景音乐中,阿扁开车去接阿瑛和小麻花。(车窗外拍镜头90秒)

      16)屋内。割腕后的小麻花手缠绷带躺在床上,阿瑛静坐,阿扁玩室内投篮。小高再三向阿扁追问原因,方才得知小麻花欠下上百万赌资。小高气急,责打阿扁。

      17)窗外的游泳池。阿扁与小麻花游泳。

      18)次日晨。阿扁还在玩室内投篮,小高接听电话。小麻花打电玩,间或抽抽搭搭地哭泣。小高在电话里为家里搬家的事心烦意乱。

      19)车内。透过车窗的绿色太阳膜在市区行进的主观镜头90秒。背景音乐为台湾小调。

      20)小高家村居外景。小高的老婆埋怨小高来迟。大家整理搬家物件。

      21)新居内。小高老婆责备来帮忙的小麻花偷懒。赤膊的搬家师傅到来,与小高讨论彼此的纹身是属于东京还是京都地区的图案。从发音中可听出他们沿用了日语发音。小高对对方的造诣感到惊讶,师傅回答:我就是不爱念书,爱画图。

      22)小高下厨,热锅武火,炒菜装盘。背景音乐为阿扁耳塞里的嘈杂音乐。
    镜头切换为阿扁端菜盘出去。客人索要可乐和辣酱。阿扁取下耳塞,声响顿时安静。用奶瓶喝水的小麻花拿给他们饮料。

      23)内室。小高与父亲一起吃饭,父亲询问他在大陆的房产,谈起有人在大陆做生意,用家制香肠去打点关系,结果无意做大了香肠生意。喜哥到来,与小高商量向嘉义农民收猪一事。
      这时,高父中风昏倒。

      24)小高、阿扁一行人赶往嘉义乡下收猪村镇。阿扁开车。小高张嘴昏睡。
      由车窗前望内镜头60秒,由内望外镜头30秒。
      音乐。

      25)(抵达)镜头由集装箱摇下,阿扁和小麻花的手在地上的投影玩着鸡犬相斗游戏,摹拟着犬吠。

      26)小高和喜哥和村民商谈收猪事宜。

      27)收猪场远景。猪群装车。
      切换为中景。

      28)夜晚的公路。小高一行人停好车,进入一餐馆。
      切换为近景,跟拍进入餐馆包厢。里面的主人、陪伴小姐和他们兴奋地寒暄,庆贺此次生意的成交。

      29)室内。夜。小高趴在马桶上呕吐。小麻花为他揩拭。小高情绪激动,深感自己对不起他父亲和阿瑛。

      30)次日上午。手机响。小高接听阿瑛电话,知道阿瑛从巴里岛旅游回来。约定晚上在嘉义见面。

      31)小高和阿扁、小麻花骑摩托赶往嘉义,心情愉快。
    音乐。

      32)嘉义阿扁家。三人吃饭。阿扁问起木屐寮卖地的事,知道自己应得的一份被伯父家拿去,不忿。
      镜头切换到屋外小高拿饭菜喂狗。

      33)嘉兴饭店客房内。阿瑛和小高重逢。事后阿瑛向小高谈起去美国帮助生病的姐姐管理地产生意的计划。小高情绪低落,接听电话。

      34)嘉义阿扁伯父家。阿扁追问自己应得的土地款,被做警察的堂兄一帮人殴打。

      35)嘉义。夜。排挡。小高赶来与阿扁会合,诧异地问阿扁的伤。小麻花讲了原委。阿扁发誓报复,小高劝阻无效。

      36)洗车场。车内。小高沉默。画面外阿扁在后座打电话向黑道朋友借枪。车驶出洗车场,到联合槟榔摊停下。小高致电喜哥从当地兄弟处找枪。

      37)车继续前行,停下。阿扁出车打电话。车内小高接到喜哥回电找坤山仔取一把92和一把黑星。

      38)小高和阿扁等候取枪时被突然冲进来的阿扁堂兄一伙抓上车带走。

      39)跟拍车120秒,直到尾灯消失在夜幕中。

      40)卡拉OK厅。一个男人变换着男女声演唱洪德成词,黄义华曲的经典台语歌曲《男性的复仇》。
      谈判双方——阿扁的堂兄和台北喜哥入座。议员伯作中间人调解,。

      41)公路上,小高和阿扁被释放,上车前钥匙被对方扔掉。
      小高阿扁和小麻花三人在漆黑的田野里找车钥匙。

      42)车厢内。三人开车回台北。

      43)曙色渐起时,车飞出公路跃下田埂。(远景)
      沉闷的开门声。田野里传来阿扁的叫唤:大哥,大哥。

      (剧终)

    ——————————————————————————————

      好了。43个段落,镜头应该不超过50个。

      我记得上个月看《悲情城市》的那个夜里。因为等着看球,就想在开赛前看看《三轮车夫》。片名打出来也是《三轮车夫》,但字体居然是舒同体,就觉得不妙。果然我碰到了很多人投诉过的问题:内容是《悲情城市》。我当初看这部片是1993年看的录象带,于是想补补课也无妨。后来看了后,足球却看不进去,一夜没睡。

      这次看《南国再见,南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准备为这部片子写点什么的时候碰到了难题。我不会写影评,以前又出言不慎,提过用影片本身的风格写观影文字的主张。这次就把自己给害了。最后,我只好干脆记录,然后拉拉杂杂说些话。同时,我试图采取客观的叙述方式提醒一下我们和该片的距离,我想,这应该符合侯导经常叮嘱摄影“再远一些,再冷一些”那样的标准——当然,我是刻意为之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我变得很罗嗦很唠叨,跟女人共事大概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侯孝贤本人说过,这一族群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黑帮,他们并没有明确的系统和固定的组织。他们投资做生意,搞开发,甚至务农。
      这是一群没有家园的灵魂。成年的生命皆有各自的焦躁与忧虑。年轻的生命逃避现实,不思进取,无所事事,带着自我毁灭的因子。
      没有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没有丝毫激烈、纷乱的变化与冲突,一切都是信笔道来。
      这是侯孝贤的原则,不批判,只是表现:这是他的乡亲,他的台湾。

      注意到高捷的不止我一个人,他有一张天生黑社会的脸孔。这是一个很抢戏的演员。用侯孝贤的话来形容,他具有凝聚力。他不需要你告诉他怎么演,告诉他了他就不会演了。我记得《悲情城市》里老三呆傻后,在一场作为背景出现的戏里,远远见他的头打瞌睡似的一点一点。
      需要提醒的是,本片的“故事”之一也是他。我不知道“故事”是干什么的,是不是给编剧说故事,然后让编剧整理,盼解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想在编剧上下功夫了,好象直接编故事更省事。
      据说,侯孝贤没有固定的台词要求演员背,只是大致告诉你这一段的意思,然后自己去发挥。这样对白才会有真实、自然的“反射”。我们来看几句高捷的台词:
      12)段向阿瑛叹息在沈阳的生意延误了时机:“可惜啊,尾声!”。然后说起准备带阿扁和小麻花去上海开卡拉OK和餐厅——“你别看这个组合,毛起来天下大乱,“——很符合社会转型期的一个新时代农民的身份,语言中羼杂着词不达意的书面语。
      18)段接电话时责备两个年轻人零嘴吃了一地,“也不帮老大维护环境”,抬头又见小麻花上厕所坐在马桶上,没有关门,更是晦气地说:这是礼貌啊,全世界都知道。——难怪你爸爸打牌会输钱!
      29)段“我对不起我爸!阿瑛一直叫我开餐厅,操他妈,算命的说,我他妈的还要过五关斩六将。我只是开餐厅而已,我他妈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叫我怎么跟阿瑛求婚啊?——搞了他妈十几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我操!我他妈怎么跟人家谈将来?!”——一个男人在虚幻的希望和狼狈的现实间的真实痛苦,情感的挣扎,多少有些荒谬的责任感和痛心疾首的内疚,无不溢于言表。
      有一个地方,32)段蹲在台阶上吃饭,夹着菜一会儿喂狗,一会儿喂自己。筷子颠倒了几次,还是乱了。在这儿,我略微觉得有点炫技,透出了小聪明。我觉得,如果他具备这个卫生意识的话,就会记得。

      据侯孝贤介绍,从这部片子开始,林强的演技才真正放开。
    本片音乐由林强包办,我比较喜欢。
      第40)段的台语歌。一个人煞有介事地唱男女声《男性的复仇》,让我独自在半夜里笑得几乎晕厥。手里没剧本,简单记录一下歌词吧。
      “(唱)多情多恨/性欲的世界/男性复仇/怎样你敢知
      (念白)
      (男)做着男性要紧头一层就是要有志气/阮失志的时候受人的耻辱/被所爱的人放舍/一时想要解决失恋的痛苦/消极的人/有的自杀/有的伤害对手/你看咧/每日的新闻报纸上/写着爱恨、毒杀、凶杀、自杀的记事/实在彼款是真笨的人啦/啊,有影我是来酒场饮酒/却来讲这款无趣味的话
      (女)你这位人客请你不要这么讲/这是实在的话,阮听着嘛真有趣味呢/看起来你是一个真漂泊的男子汉/你也会给女性把你放舍是不?
      (男)是啦,因为我三年前给一位女性来放舍/受着精神的打击应该是自杀去罗/但是我改变人生观/当作失恋是一个好经验/奋发努力/才能来这个酒场饮酒跟你来熟识啦!
      (女)哦?三年前给人放舍?/你这位人客不知是什么大名喔?
      (男)我小姓姓林,林清华就是我本身
      (女)啊?林清华,林清华先生就是你?/恩,阮真欢喜你是一个真出名的人/今晚能够陪你饮酒,大家来熟识/阮实在是真光荣呢
      (唱)虚情假爱/这款不应该/三年仇恨/永远在心内
      ——这个典故我非常盼望有人给我解惑。就是这个林清华先生为什么在风尘女子中,或者在江湖中有那么大的知名度,象一个传奇。我想知道这个。

      10)段里的《夜上海》(陈枚作词,范烟桥作曲)记录如下: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他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转眼醒,
      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我不知道引出这首歌是否是侯孝贤的故意,但它的出现确实多少有些点题的功效。不过,我对是否有点题的必要持有保留意见。
      其他插曲有《流浪的吉普赛姑娘》(庄启胜作词)、《流浪天涯伴吉他》(刘达雄作词)。

      伊能静在这部片子里似乎发挥的空间不是很够。印象深一点的就是小麻花割腕后躺在床上,小高为她欠债的事责打阿扁,她立即从床上跳起来阻拦,然后靠墙呜咽的侧影。还有次日,她坐在那里打电玩时,忽然神经质地抽抽搭搭哭起来。接下来,她象跟自己赌气似的一边走一边脱裤子上厕所。——看不到什么,如果想要看的话,去看格林那威的《8又1/2个女人》,里面有她的屁股。

      在我看来,侯孝贤与王家卫都是在细节上比较用心的人,比如片名的筹划,甚至字体的选择。
      王家卫的片名永远遵循着香港常见的四字体,《旺角卡门》、《阿飞正传》、《重庆森林》、《东邪西毒》、《堕落天使》、《花样年华》、《2046》……这大概是考虑了受众的上口习惯、认知度和记忆力,具有市场意识。而且王家卫几乎永远是选择大一号的宋体作片名——我不知道这应该记在美术还是导演的头上。我喜欢老宋体,它具有一种以冷静掩盖灵秀,柔情百结却不苟言笑的古典风格。
      侯孝贤的片名大多比较平实。而《南国再见,南国》似乎是他的一个特例。语感良好的人应该可以感受得到这片名节奏的舒缓,象一声轻微的叹息。我也不知道这事应该记在他本人抑或朱天文头上。
      希望这是无意的,因为我要再纠缠在这里的话很难把正事说下去。不过,好在我也没有什么正事。那我就再说几句吧。片尾字幕提到片子的音乐发行是“魔岩唱片”。其实,整个字幕的装饰风格就让我想起1992年买的那些滚石与魔岩合作的录音带封面,《唐朝》、《滚石九大天王》。那一年,我还看了《东方不败》,然后一个人象喝多了一样摇摇晃晃地回宿舍,脑子里乱糟糟地都是林青霞林青霞。魔幻般的新古典,桃花般醉人笑颜。

      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关于这部电影的资料不多。我在后窗和斜阳那里都查询过,都没什么专门的介绍。在一个权威电影资料网站里搜索“林强”时,发现居然还把他跟长影的林强混在了一起,真想一头撞死。“网易”里有冬之心对这部电影的评价,比我的简短,也比我的好看。我没有转,因为我说过转帖不给酷。所以,能不能请冬之心自己再在北纬二十度发一下?或者,请你的fans去转过来,然后我当没看见。

      冬之心说这部片子是公路片,我喜欢这个提法,也试图接受它,但后来发现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公路上的篇幅不是很够,尽管每个涉及公路的段落都令人印象深刻。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没能看出用旅途贯穿全片的线索。

      31)段领拍的长镜头让我十分感动。两部摩托车赶往嘉义。林强和伊能静坐着踏板车骑在前面。高捷骑着一部估计排气量在175cc 以上的太子车(好象台湾叫“街车”)跟在后面。这一段镜头长达175秒。沿途是村舍、槟榔树和樟树林。背景音乐下,节奏呈现出音乐般的流畅和纯粹的诗意。
      段落末尾忽然切换为小叶桉和椰树的空镜头。

      说到这里,我想请卓别灵回避一下。我想说这条路让想起我喜欢的海南16号省道的某一段。我以前画过,不久前兴致勃勃地给大家看,大家很给我面子,都忍着没有破口大骂。我看出来了,所以今天就不再给大家添堵。但是我还想说在这条路上我见过一生中最美丽的日落。还有,来海南的第一年,在这条路上,文昌境内,有一次车抛锚了,我在路边蹲下来抽烟,看柏油路面上倒映着来来往往美丽的车灯,心里很温暖也很伤感。南国,这是我的南国。
  2. 几个蛮有意思的隐藏的点:

    1.小高算命宜绿色,所以总穿绿,带绿色墨镜时“他看出去的世界是绿色的”。

    这一点信息还见于导演采访,高捷林强伊能静三人组因为《好男好女》在坎城参展,高捷算命属木,自己在坎城买的私服墨镜基本都是绿色,然后林强就买红色,伊能静就买黄色,导演觉得他们有意思,可能就这样用了这一点。片中小高穿的绿格衫、纯色绿衬衫、timberland棕绿t、无领的浅绿开衫、深绿底花衬衫、绿手串绿戒指绿墨镜,估计都是演员自己的。感到蕉绿...

    2.小麻花是兼职的酒店小姐,阿扁原老大阿喜(也就是小高的老大)雇小麻花这批小姐招待农会代表,而阿扁作为招待方的小弟居然和小麻花好上了,因此才与阿喜冲突,从而转成和事佬小高的小弟。两颗定时炸弹像一对小朋友一样要好、任性、天真、茫然、血气方刚,难怪他们情侣就像最好的玩伴一样。

    3.一个crossover,小麻花所谓“去‘星期五’玩男人”者,星期五餐厅是导演和编剧另一电影《尼罗河女儿》中高捷角色开的餐厅,他扬言,“要酷、要有格,只抢钱,不能对女人动情”,老爸骂他“穿得油头粉面”,而且合伙兄弟阿山先后和有家室的女客人陷入恋爱麻烦,据此,这家餐厅似乎有点女性向风俗店的意思,几个小伙如同男版的《海上花》长三清倌人,多少为顾客提供恋爱服务。挺有趣的,女公关挣了钱再去消费男公关,在星期五欠账一百多万,所以星期五到底怎么“抢钱”法啊,男荷官怂恿女赌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而且某种意义上“玩的竟是我老大”。

    4.阿扁寻枪报仇被线人出卖三人进局子又被捞出这段,原剧本完全没有,阿扁挨打后只写了小高主和,将俩孩子哄回台北。这样看,满城晕头转向找枪被人牵着鼻子走那段,神来之笔。而且片中小高妥协了,主动找老大借枪来着。感觉这才是他们的生活本身,麻烦本可以避免,但由于人还活着,心还跳动,情不能堪,心又何忍,终于认栽一样认了那条明知道不明智的路,生活由是愈发混乱、失序、偏离轨道,飞出大路一头栽进稻田。但也只好认了,没得悔恨也不必悔恨,躬下身找钥匙、爬车窗就好了。中间分享片刻吸烟的静谧,相依为命之感,抱团取暖之感,让人不禁想象,他们仨就是因为这点劫后余生安稳私密疲惫放空的时刻而昏昏欲睡,下一刻车已飞进沟里。

    5.车栽进稻田,阿扁爬出车厢,拍着副驾窗子喊“大哥,大哥”。叫不应,大概因为这段脱胎于原剧本的嘉义回台北路上出车祸,俩倒霉孩子啥事没有,老骨头小高颈椎受伤打了石膏。(朱天文真的好逗,黑色幽默那种) 导演采访是说,这段本来按剧本拍了在台北出车祸,车撞树,但没录进镜头里,车已经去修了,于是这段作罢。重新设计后这场撞车安排到南部,干脆直接冲进稻田。据高捷讲述,这段应该是小高断了腿,但没有剪进去。

    6.另一段没拍的剧情:末尾,“舅舅”长“舅舅”短的小外甥女要去美国读书了,阿扁小麻花作为亲友团,惠赠电锅与保险套。(朱天文真的好逗哈哈哈)

    令人感慨,就在阿瑛要去而小高去不了的美国,外甥女要开始新的阶段,老混混过五关斩六将未就,下一代已长大了。

    7.小高显然已是出生就在台湾的一代,但这一家是祖籍上海的外省人。最后小高用上海话说,大了才晓得台湾的河水往西流而大陆的河水往东流。这和《悲情城市》似乎有强烈的互文关系,面临绝对中心,身为边缘的那种尴尬与无所适从。跟别人比,不知不觉被时代抛下。跟大陆比,一方的水土一方的规矩一方的门路,有壁垒的。回乡吧,要分成,家乡早没他们这些出去的人的份。处处边缘,处处游离,自己人之间强烈的人情味就像是最后的归依。

  3. 1989年《悲情城市》之后,侯孝贤鲜有被人津津乐道的电影作品(对比于80年代那一段黄金期)。1993年,华语电影史上发生了一次特别的事情,《戏梦人生》剧组在戛纳和陈凯歌《霸王别姬》剧组一起进餐聚会,共同庆贺华语电影的远方相遇。大陆和台湾两个重要的导演以及两部非常优秀的电影,用中国人传统聚会方式来联结在一起,实在是华语电影的一种荣幸。两部电影都是透过戏剧舞台上的表演来折射出跨越一个或者几个时代后的沧桑。显然《霸王别姬》更富有感染力,于是它摘走了金棕榈,而《戏梦人生》的娓娓道来和不露纸面的苍凉,也为侯孝贤赢得了评委会大奖,并无损于他在华语电影世界的地位。显然欢颜后,如果要为侯孝贤说些什么惋惜的话,就是他遇上了陈凯歌的颠峰之作《霸王别姬》。不过台湾和大陆方面的这次友好聚会却给后来人提供了很多猜想的可能。

    一个自称热衷侯孝贤电影的文艺青年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没有看过1996年的《南国再见,南国》,就不算是见识过他的风格。其实对于这部次年被评选为《电影手册》十大佳片来说,它依靠更多的还是侯孝贤本身的影响力,比较于导演早期的乡土情怀,到中期的台湾历史情结,侯孝贤从《南国再见,南国》开始表现得情绪有点失控,或者说是因为急需拓宽创作思路的迷茫。这种迷茫也许是对于90年代后期台湾社会环境的不可捉摸,也暗示着他也慢慢进入了对于早期乡土情怀的一种背离,以及对历史沧桑的一次解脱。

    但是相比于早期的乡土情怀的温馨,中期的历史厚重感,越到后面,侯孝贤给人的印象也愈加的迷糊,尤其是1998年一部《海上花》,不知吓走了多少人。90年代后期影片摄取的题材跨越幅度陡然地增大,实在让熟悉或者喜欢他的年轻人们无所适从。于是,两年前1996年的《南国再见,南国》多少可以看出某些变化的弥端。在《好男好女》完结了台湾历史的“悲情三部曲”之后,他的创作跨入了新的一个阶段。

    在《南国再见,南国》充分表现为对乡土情怀背离的痛苦,尤其是年轻一代与老去一代的隔阂,当然,还有夹杂于中间的主人公小高这代人。离开了作品创作初期的澎湖来到高雄,再围绕着基隆港附近。终于,他的电影又回归到了台南。这是不是一个宿命的再次轮回,因为侯孝贤电影代表的即是台湾地区。如果说早先的《儿子的大玩偶》、《风柜来的人》、《恋恋风尘》还带有“三人组”(侯孝贤、吴念真、朱天文)自己的往事身影或者经历的所见所闻,那么《南国再见,南国》已经是对于台湾社会环境一种不折不扣的审视,虽然依然是在乡土情怀上落笔,但是已经牵涉到很多现代都市的描绘,尤其是片子里的公路长镜,游离的路灯以及迷茫的都市万家灯火,还有稀少的路人,都像是台湾都市边缘的一种真实写照。没有了小乡镇里简陋站台上执着的等待,没有了《港都夜雨》里异乡人深切的哀思;淡水河口的老榕树,近山那头的远水蒙蒙;一下子都是一些美好回忆,虽然偶有闪现回忆,像列车的缓缓开动,像站台上的老人、路边玩耍的孩子,像吃饭时的悠闲神情,都是导演的一贯延续风格。

    《南国再见,南国》似乎比较难寻到,辗转几次才借着,放置了几天才看完。近两个小时的恍惚后,总算可以在看完后念出三个字:侯孝贤。影片沿用上了先前《好男好女》里伊能静、林强、高捷的演员组合,从表演上甚至也给了他们更多的发挥空间,没有了《好男好女》里历史阻隔,破碎的故事转而成为得到完整叙述的可能。片子里大量的音乐也是由林强来完成的,这么清朗的气息都使得《南国再见,南国》露出了更多年轻或者个人化的气息,而电影背后悄然地隐去了曾经让我们着迷的历史沉重或者乡土情怀,或者说是侯孝贤的特质。

    一开始的出场人物依然显得凌乱,好不容易确定了几个主要人物,大量的对白和静止不动的远景,肯定又可以赶走了不少缺乏耐心的人。小高带着复杂的原因回到了南台湾的故乡——嘉义,在台湾九十年代中后期,广大地区仍逃不过炎热、潮湿带来的烦闷,在社会经济发展的背景下,南台湾充斥的并不是富有人情的认识与认可,而是向台北的灯火流连风格的靠拢,更多的不尽人情。

    他们的回来是为了创造一片新生?但是的亲戚以及其他势力关系并没有让他们轻松地去面对着一切。因为他们本身或者别的一切需要更多的阻力去打破已经默守的成规,再或者,这种规则已经是环境转化过后的必然,小高生活得混混噩噩,还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扁头和小麻花,也是无所事事。小麻花在房间内打游戏机,死命地按着手柄,因为游戏不顺利,于是破罐子破摔地按着手柄,几乎要给弄坏了,眼神是那样的愤怒和无奈,慢慢充盈着泪水。

    按照一种说法他是“过着事业感情半汤半水的流氓生活……”,在醉酒后,小高胡言乱语中一会提及开餐厅,一会骂起自己,一会说对不起老父亲,一会儿又为自己感情折磨。毫无疑问,他这代人生存的压力并不会因为从北边城市过来而显得轻松多少,相反的,南边的生存环境有着更多的阻碍因素:家族封闭,以及官场腐败,环境的不利等。南台湾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来吸引于他们这群人,而且,残酷考验背后是一个变动的大时代。

    所以,感觉侯孝贤有点情绪失控,想要表现或者说告诉我们的太多,反而失去了曾经影片中那些潜藏在画面底下的远视。随便提几个片里感觉别有用心的段落:一是扁头乐滋滋地蹲在屋顶平台上吃饭的时候,看见两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爬上了客车;还有雨中扁头被人痛打的时候,小麻花无力地在一边纠缠,而屋内的老人则沉默不语,对于外面激烈的打斗毫不在意;再是最后天边朝霞已现,晨光中,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田间,忽然一颠簸,就栽进了稻田里,然后一个人打开车门出来,痛苦地去开另一车门……。

    我们知道这个故事本身不值得我们去痛楚,按照侯孝贤的一贯风格,他不会使得主题油然浮出于表面。若是痛楚也只是小市民本身的生活处境,但是这样的坚信又不太可能,若是想说这里面有控诉台湾某些当局的黑金政治,又反侯孝贤了。我们所熟知的是“那个俯瞰人世的旁观者”,一如开篇那辆火车穿越隧道时,光线变化的忽暗忽明,当尝试本身成为种可能,也许对自己立意转换的不甚满意,侯孝贤依然用其影片去继续着乡土到都市的主题转移,于是有了《千禧曼波》开始的宏大计划去勾画那个现代都市——台北。只是这个计划依然进行得不甚顺利,反而现在更让人期待的是《咖啡时光》,不过对于这样一部纯日文的纪念小津之作,实在让人无语。这种无语更是对于整个台湾华语电影低迷的一种无声面对。

    2004.11
  4. 初识侯孝贤是在杨德昌的早期作品《青梅竹马》中的那位踌躇且迷茫的男主角阿隆,《青梅竹马》在记录城里人,《南国》记录着小村落,都直白的记叙了小人物的生活,对人生的深刻忧虑。但是在侯孝贤的电影中,总是带着些许诗意,使人在迷茫中感觉曼妙。

    再见南国,再见 (1996),是侯孝贤第13部导演作品,也是至今的创作中相对中间段的作品,1994年杨德昌拍了《独立时代》1996年拍了 《麻将》跟麻将类似的是,本片也是讲述着4个人的故事。

    小高,一个很有责任感的黑道混混,30多岁仍然在社会边缘徘徊,仅是帮老大打点生意,除了身上的些许刺青,基本感觉不到,这个人也会是个黑道中人。
    阿扁,小高的马仔,典型的新青年,奇装异服,言行浪荡,无所事事。
    小麻花,阿扁的女朋友,舞厅歌女,行为怪诞。
    阿英,小高的情人,基本跟小高不是一个社会阶层,自然注定了要产生的某种结局,离过婚,还有一个女儿。

    故事的开始,小高带着阿扁和小麻花去一个小乡村,咋一看去,有点举家旅游的意味,但是,实际上是去帮大哥的赌场收钱,其中那个看赌场的马仔一段电话,反映出,时下边缘人的生活窘迫,和正在清点的大把大把的钞票有着极强的反差。
    赌局中飞来的竹蜻蜓,是揭示小高本性的一个道具,那几句佯装发狠的话,显得实在没有什么狠气,连小孩子都不怕他,可想而知,世间本没有什么坏人,别人说的多了,就成了坏人。
    吃饭间的交谈中,也大致透露出,钱,对于新一代人的影响,和对传统的巨大冲击。
    诗意随后而来,阿扁蹲在房顶上,一辆缓缓的火车,两个老人搀扶着上了车,火车驶入隧道,驶向森林。

    小麻花的,《夜上海》像梦一样,金光闪闪,伴随朦胧的镜头,是响起的雷光夏,小高在勾勒一个梦一样的想法,去上海开餐馆。
    外地的投资随之落空,餐馆就更像一场梦。
    雨夜行进的车灯,风雨过后,平静。
    绿色的镜头下,又有诗意,又有憧憬。搬家时和一个满是纹身的搬运工聊的兴起,纹身,有时候就是一种颓废的艺术,拿自己做实验,说的很直白。

    抡起炒锅的小高,更应该去当一个厨师,怎么看都觉得,比当混混靠谱。接下来的情节更是让人觉得,诡异非常。喜哥,想到去搞些猪来占大企业的便宜,这真的是有点像是靠山吃山的味道,可见黑道的同学,早已饿得饥不择食。然而公关事宜理所当然的交给小高去处理,这场拍的很有意思的是,用的是阿扁的第一视角来观察周遭的一切,昏昏晃晃。

    “我怎么跟阿英求婚,搞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操!我怎么跟人家谈将来”一番酒后的真言,小高那些底层人为的挣扎更凸显。

    长长的,蜿蜒的,林间小道,靡靡菲菲的乐曲,浪漫无序却有又着那默默的规则。
    坐在铁轨边吃饭,嬉戏,对着狗说:没了,真的很自嘲。没了,确实都没了。
    阿英的劝告对小高来说显的很苍白,离开了这里,就不在有小高了,就像鱼离开了水,就不再是鱼,他会离开吗?他能离开吗?
    扁头被打,打他的是他的堂哥边骂边喊:叫你在台北当流氓,云云。就行为而言,所谓流氓,警察就已经很模糊了。
    找枪,复仇,朋友,出卖,大哥,队长,政客,像是一个大火锅,统统煮沸其中。

    直到最后,车冲入乡间的田地,景色又是何等浪漫,太阳正自缓缓升起,鸟叫虫鸣。阿扁从车里蹒跚走出,试着去唤醒几位同伴。

    看完这部作品,直观的感觉是:以小见大,以点带面,从个体的生活状态来透视社会。
    从小高的身上,我们或多或少的可以找到我们自己,至少有理想,有盲从。
    回想小高,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小武,都是以边缘人的身份在故事里,展现一些,在主流意识形态下,都有些嗤之以鼻的破事,确实是些破事,看罢觉得太过平淡无奇,平实乏味。
    估计就是因为太简单,简单的就像一个细细的钢针,趁你看着看着走神时,轻轻刺入你的心,没有知觉,观毕只觉心里面隐隐的伤痛。

    电影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安宁”这两个字有什么瓜葛,包括吃饭,睡觉,就算是工作吧,基本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发生过,流离。
    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将来,没有,,,
    难怪有人说:人生就是在享受挣扎!

    更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插曲,大部分的歌曲是由本片的男二号,也就是林强,创作的。
    就曲风而言绝对是鬼才级别,风格多样,且融合到位,震撼深刻。
    此人在电影配乐上有一定的造诣,金马电影音乐方面也是多次获奖,还签约了摩登天空,近期与贾樟柯合作尤为密切,贾导多部作品的配乐出之他手。

                                                                                                              20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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