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没有季节的小墟 / Dodesukaden / Clickety-Clack / Dô desu ka den / Dodes'ka-den
导演: 黑泽明
主演: 头师佳孝 菅井琴 殿村敏之 三波伸介 楠侑子 伴淳三郎 丹下喜代子 日野道夫 古山桂治 下川辰平 田中邦卫 吉村实子 井川比佐志 沖山秀子 松村达雄 辻伊万里 芥川比吕志 奈良冈朋子 三谷升 川濑裕之 根岸明美 江角英明 加藤和夫 荒木道子 盐泽登代路 桑山正一 三井弘次 杰瑞·藤尾 谷村昌彦 渡边笃 藤原釜足 园佳也子 新村礼子 人见明 江幡高志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1970-10-31(日本)
片长: 140分钟 IMDb: tt0065649 豆瓣评分:7.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老乞丐分明就是苏格拉底,小乞丐就是Glaucon。苏格拉底给Glaucon解释怎样建造一个理想国,苏格拉底有各种各样的主意,但是每次Glaucon的回答只有一句:“对” 或者 “是的”,偶尔会争辩几句但是都给苏格拉底驳回了,他还要到处找吃的来喂饱游手好闲的苏格拉底。最后小乞丐死去前不谈论痛苦却在谈论如何造游泳池,让我想起了斐多篇。 寄居在叔叔婶婶家的女孩或许就是维特根斯坦,沉静但是又异常的暴力;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但严重地害怕被这个世界遗忘。罗素明白他,但是罗素又不明白他。 造刷子的父亲有很多孩子,但是都是他的妻子偷情生下的。有一天孩子发现了真相,问父亲:“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他回答:“如果你们认为我是你们的爸爸,我就是你们的爸爸;如果你们认为我不是你们的爸爸,我就不是你们的爸爸。”——这个爸爸分明就是一个逻辑实证主义者。 红衣服的矿工就是伯克利,一开始住在自己哲学的房间里,喝酒喝多了就窜到神学的房间里去鬼混了;黄衣服的矿工就是尼采,本来是住在神学的房间里,但是一喝了威士忌就要跑到哲学的房间去。两个人窜来窜去,不过最后伯克利把妹成功,但是尼采烂醉如泥什么都不知道了。 或许唯一正常的就是那个老人。小偷来偷他东西他把钱给他,警察抓住了小偷他却拒绝指认;寻死的人苛责他是谋杀犯,但还是受他教导而迷途知返。最后他目睹了孩子的死去,在悲伤欲绝的父亲身旁放下蜡烛去悄然离去。他是完美的,但他是谁?一个从酒疯中惊醒的醉汉给了我们提示: “他说要和我交换我们彼此的生活,但我想,他住的地方那么高那么高,这让我感到愧疚,我有罪。” -------------------------------------分割线不懂这些------------------------------ 拍电影的人拍的是他的幻影,但看电影的人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玄身 ——没错,其实我也是个逻辑实证主义者。 小康
对一个人来说,无论跌倒过多少回,只要努把力都能自己站起来的;而无论伤口大小,大抵是没有愈合不了的。
《电车狂》拍完的次年,黑泽明自杀未遂。被发现时,他在自己身上划了21道口子,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家浴缸里,受伤最重的颈部刀口长15厘米深5厘米,幸好未伤及动脉。那是1971年年末发生的事。假如他当时没有被抢救过来,那么就不会有后来《影子武士》《乱》《梦》等这些经典了。
对这段灰色过去,作为当事人的黑泽明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他自杀的原因,至今成谜。但是回顾黑泽明波澜壮阔的一生,自杀前的几年里,的确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阴差阳错,先是失去执导64年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机会,接着与老东家东宝决裂,与此同时他开始和好莱坞合作,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征服好莱坞的时候,却屡屡受挫。在执导《暴走列车》这部好莱坞动作片过程中,因为对好莱坞的拍片习惯“水土不服”,他觉得处处受限,被逼放弃导筒。接着二十世纪福克斯邀请黑泽明拍摄反映“珍珠港事件”的《虎!虎!虎!》,怎奈拍摄过程状况百出,黑泽明与新班底的工作人员难以共事,磕磕绊绊持续了几个月,最后被二十世纪福克斯“炒了鱿鱼”。理由竟然是黑泽明患有“神经症”。
与好莱坞闹掰之后,黑泽明重回国内。此时正逢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电视业异军突起,人们的主要娱乐方式已经由电影转为电视,从来以振兴日本电影为己任的黑泽明面临日本电影业的低谷。其间又与老搭档三船敏郎分道扬镳,俩人至死也未合作过。就在黑泽明自杀前一天,曾出品过《罗生门》的日本大映公司宣告倒闭……所有这些都堆积在黑泽明面前,可谓祸不单行。而少有人知的是,黑泽明一生都为痉挛所困扰,在自传《蛤蟆的油》中,他提到从小就经常痉挛发作,长大后,在工作中他也会短暂失去意识。加之黑泽明追求完美的偏执性格,被人冠以“难相处”“精神病”的标签也不足为奇了。
人生充满了各种痛苦,即使是一代电影宗师也不例外。
所有这些,恐怕都不及《电车狂》当年的票房惨败给他带来的巨大打击。《电车狂》的标配不可谓不精良,但即使有市川昆、黑泽明、木下惠介与小林正树“四骑士”的保驾护航,也无法满足观众日益挑剔的怪品味。当初为了给本片筹资,黑泽明倾注血本,还抵押了自己家的房子。没想到,电影的失利让他几乎倾家荡产。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电车狂》与黑泽明的自杀有关,但遭遇票房惨败之后,黑泽明自己的电影制作社随之倒闭,他也就等于失业了,当时没有人敢找他拍片,却也是不争的事实。甚至有人说“黑泽明的时代结束了”。对于一个视电影为生命的导演来说,这种打击是致命的,黑泽明曾说,“从我(身上)减掉电影等于零”。
“虎落平阳”大概可以形容黑泽明当时的处境,为了生计,他甚至接受了平时最瞧不上的电视剧拍摄工作,给一些电视剧写剧本,“那是一种自我厌恶。我感觉到自己正在陷入电视的世界里,突然觉得很恶心。电视的东西,我真的做不来,那是粗糙的。”后来黑泽明回顾这段经历时说。
《电车狂》遭遇滑铁卢这一年,黑泽明正好60岁,古人所说的一个甲子。谁也想不到,特别对黑泽明来说,本该喜庆的日子却如此凄凉。可以说,《电车狂》是一部几乎改变了黑泽明一生的电影,差点把他逼入毁灭的深渊。
可上天总是在悲悯地凝视人间,他没有急急地把这位电影巨人召回天庭,而是给了他再一次生的机会。自杀未遂之后,黑泽明执导了苏联影片《德尔苏•乌扎拉》,本片获得了年度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黑泽明再度被世人认可,从此佳作不断,可谓否极泰来。而如今回看《电车狂》这部电影,尽管并不完美,却也并非如人们所言是“失败之作”。
从商业盈利上说,《电车狂》当然是失败的,难道亏得血本无归还不算失败吗?而从观众心理的角度也不难理解,毕竟大众的审美总是趋向于简单性的娱乐,经不经典文不文艺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大众对于繁复深沉的文艺电影向来不感冒,影史上亦有不少先例。而《电车狂》娱乐性不足,文艺性的社会批判倒是做的很足,所以观众并不买账。
而从电影艺术的角度来看,《电车狂》无疑是成功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经典之作,那是黑泽明在电影艺术上的一次大胆探索与创新,不仅尝试了多线(起码有8条线索,可参照《红胡子》的5条线索)叙事,还融入了他悲天悯人的情怀,所以本片获得了当年威尼斯电影节“天主教人道精神奖”。
至今也看过黑泽明不少的现实主义影片,像《野良犬》《天国与地狱》《生之欲》《恶汉甜梦》都是极其出色的,而与这些经典相比,《电车狂》并不会黯然失色,相反还散发出别样的人性光辉,甚至弥漫着更为成熟的万千气象。
作为黑泽明第一部彩色片,本片在色彩的运用上很考究,画面如同凝滞的油画一般。尤其是夕阳照耀下的贫民窟,有一种颓废的怪诞美感。而8段市井人生浓缩在仅仅140分钟的影片里,却并不显拥挤别扭,一以贯之的人性,水到渠成的酣畅,如同很多条河流最终汇入了大海。在这个弥散着浓郁底层生活质感的影片里,8段人生几乎就是社会的8个侧面,它们交织在一起,就成为一个立体鲜活的社群结构。
在这些悲喜交加的人生絮语里,处处尽是光怪陆离的荒诞。出场的各色人里,虽然背景际遇不同,身上却有兽性有人性也有神性。大部分人都是为原罪所困的普罗大众,也有禽兽不如的,就是那个整日酗酒逼着自己外甥女做苦力,还把她强奸了的禽兽姨夫。也有散发着神性光辉的人,比如那个独居老人,他像极了《悲惨世界》里拯救冉阿让的神父,当小偷来家里偷窃,他不仅不责骂,还主动把自己的财物送给他,当小偷被擒之后来犯罪现场指认,他还替小偷蒙混过关。也许在他心里,拯救一个灵魂,仅仅需要一颗感同身受的爱心,而不是用敌意和枷锁。有人觉得人生太苦要自杀,老人没有劝阻而是直接把“毒药”递给他,等苦主吞服后才后悔莫及,老人这时才一边说着人生值得留恋之处,一边说那是假药,想自杀的人也顿时醒悟过来。老人是在用自己的神性拯救世人。
在那些普通人里,最让人觉得荒诞的,便是“换妻四人组”了,他们在换了夫妻之后,关系反而更加亲密,等再换回去之后,妻子反而不认识原来的丈夫了,真是讽刺。最让人觉得心酸的,就是那对流浪汉父子,他们窘迫到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只能靠别人施舍为生,却还整天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爸爸不停对孩子说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话,比如“日本人应该在山上建房子”“大房子应该用什么样的大门才好看”“屋子里面应该怎么布置才合适”,结果孩子还是病死了,可他也许感觉不到痛苦吧?毕竟他们的精神世界那么充实。
而也有温馨的场面,比如男人收养了很多孩子,面对流言蜚语,孩子追问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男人笑着说,“你们信我还是信别人呢?”结果孩子们都破涕为笑,说“信爸爸的”。比如对待丈夫不客气对待客人不礼貌的粗鲁妻子,在遭到客人抱怨之后,丈夫却反过头来把客人暴打一顿,仅仅因为他不允许别人指责自己的妻子,无论她再粗鲁,始终都是和自己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此外,还有绝望的故事,丈夫因为妻子出轨而备受打击,心如死灰的他选择一生都活在一蹶不振的阴影里。即使妻子最后来请求宽恕和解,依然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在这8段人生里,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有些智障的小伙子小六。他整天都傻乎乎地按时出门回家,在垃圾堆旁开着一辆根本不存在的车子,在甬道上来来回回地独自“玩游戏”,嘴里呜哩哇啦地大喊着。他被周围人耻笑,母亲只好祈祷他能早日正常起来。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影片结尾,在他家的墙壁上出现了很多公交车的绘画,想来就是他的作品吧。一笔一划都充满无邪的童真,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片片璀璨金光,也让观众从侧面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心地多么纯洁的人啊。想来黑泽明是很喜欢扮演小六的这位演员的,他的名字叫头师佳孝,曾在《红胡子》中饰演那个为家人偷粥的让人心疼的小男孩。
能在一部电影里讲这么多深刻动人的故事,而且还抵达了人性幽微的内心世界,对病态社会的种种问题进行举重若轻地揭露批判,所有这些,只有屈指可数的大师级影人才能做到,黑泽明便是如此。所以说《电车男》是一次“伟大的失败”,它的影史地位会由时间彻底更正,真正“识货”的观众会来朝拜经典,而作为影片的创作者,黑泽明也一定会后悔当初选择自杀吧?对一个人来说,无论跌倒过多少回,只要努把力都能自己站起来的;而无论伤口大小,大抵是没有愈合不了的。更不必为曾经努力后的失败感到惭愧。
世事浮沉,人间如此,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谨以此文纪念独一无二的“电影天皇”黑泽明)
对于看过几乎所有黑泽明电影的我来说,这部无疑是最震撼的。作为黑泽明的第一部彩色电影,他一定想要说的太多,于是用讲述一个世界的力量,140分钟左右的长度,来刻画日本战后经济腾飞时期,而被社会遗忘的角落(影片的原名就叫《没有季节的小墟》),虽然有8条+的多线叙事,却丝毫不凌乱,相反每条线索,每个故事无论长短,无论是人物刻画,还是作者要表达的批判,痘痕透彻和丰满。黑泽明的野心在这里也是在挑战电影导演的极限,能把如此多的线索讲的条分缕析,如此多的群像都刻画的有血有肉,目前电影大师里,吾未见出其右者。 实际上黑泽明这部充满对底层社会边缘群体关怀、散发着伟大的悲悯人性光辉的电影,我是怀着敬畏之心看完的,更不敢妄言影评。所以抱着感觉跟我有一样震撼的豆瓣网友的期望,我看了一下下拉短评和影评,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我不是指全部,但是绝大多数,甚至专业影评人都在做着无关痛痒的技术解析,更有甚者,所谓的小清新的豆瓣文青们,对黑泽明这部底层关怀的电影,似乎集体失语,甚至有的还冷嘲热讽。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只爱谈风花雪月,小布尔乔亚,难道你们全都是有闲阶级吗?这种“何不食肉糜”的看客心态着实激怒了我,于是非专业影评人的我只能赤膊上阵,唯希望这部大师的人道主义之作不被宵小蒙尘。 影片的名字《电车狂》,实际’电车狂“只是是8条线索人物之一,姑且称之为主角的疯人“小六”在武满彻的音乐声中出场了,他幻想自己是一位电车司机,妈妈是推着天妇罗炸物流动餐车小贩,母子俩相依为命,人住在城市边缘的废墟里,一座只有一个房间的贫民窟里。但是家里却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电车绘画,应该是小六自己画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烧香拜佛,因为小六的“电车痴病”与日俱增。他能听到电车的声音,他把废墟的土路当成电车轨道,妈妈的流动餐车,被人写上“电车疯子”,而小六爷被孩子们丢石块。不知小六疯了之前,是否也有个电车司机的梦想。
为什么我题目中要称黑泽明这部电影为“新现实主义”电影?那个电影流派不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代表作《偷自行车的人》)吗?是因为黑泽明的分段小故事,是可以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来做参照系的,比如“电车狂”小六这个部分,可以参照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那个拍出世界十大禁片之一的导演)在其电影新现实主义时期的一部作品,我可以提示一下读者,都是关于“车的梦想”;都是相依为命的母子。没错,那就是帕索里尼的《罗马妈妈》(1962年),黑泽明的‘小六“这部分,如果不用《电车狂》为题,我甚至想要称之为“东京妈妈”“广岛妈妈”或“长崎妈妈”(影片没有点出某个特定城市,但是背景是日本战后经济腾飞的六七十年代)。 而帕索里尼的《罗马妈妈》也是意大利战后的六十年代为背景。和《电车狂》一样,母子都住在城市的边缘,被社会遗忘的角落。《电车狂》里,儿子是开着想象中的车,也许对于疯人来说,向上层流动的可能性永远被堵死了。而《罗马妈妈》中,妈妈给儿子买了一辆电车(此电车非彼电车,小六开的想象中的有轨电车,而“罗马妈妈”的儿子艾萄里开的是电动车)。“罗马妈妈”是底层的妓女,却期望儿子能脱离底层,于是把儿子从村子接到罗马,给他买电动车,让他在餐馆当学徒,期待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
而电动车也成了《罗马妈妈》中儿子艾葡里悲剧的线索。和《电车狂》中的小六开的车虽然不同,但是黑泽明和帕索里尼分别对日本和意大利战后社会的批判,力度都是雷霆万钧的。小六永远只能在废墟中的家几十米的半径内开着他想象中的电车,连来写生的上层阶级的画家(在画家眼里,这片废墟只是风景),都要占用小六想象中那段短的可怜的轨道;而艾葡里虽然骑着妈妈他买的电动车,终日在罗马大街上闲荡,可他却永远开不到妈妈愿景中的上层社会,如同小六逃不出废墟之家的怪圈一样,艾葡里开得再快,也永远逃不出与街头小偷混混为友,只能与底层妓女谈恋爱的怪圈。残酷的社会,将小六和艾葡里牢牢的框在他们的怪圈里,如果底层群体友想要打破阶级壁垒的想法,那么只能如《电车狂》和《罗马妈妈》的结局一样,小六疯了,艾葡里死了。 《电车狂》里的多线叙事,我就不按照出场人物顺序讲了,而是以给我震撼程度的人物为先后次序。所以第二个出场的是一对父子。这里我又要拿一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代表作,为参照系,那就是《偷自行车的人》。不同的是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父亲是一位贴海报的工人,而《电车狂》里的父亲,是一位终日讨论造房子的乞丐。推测乞丐父亲应该是因为战争失业,之前应该是建筑师或是建筑工人,因为他不俗的谈吐,不像是只说空话的白日梦想家。可能是战争给他的刺激太大,所以他终日在家(一座废弃的篷车)中琢磨如何给父子俩盖一座房子,而乞讨的重任,就交给了孩子。下面的电影截图,是他和儿子讨论的房子的门的样式。
父子俩终日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而父亲却对房子有着不疯魔不成活的执念,原因就是他把自己的手艺或是赖以生存的本领的丢了,就像《偷自行车的人》中,父亲里奇对找回自行车的执念一样,因为自行车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在战后的意大利,贴海报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必须要有自行车这样的交通工具才能支撑下去,同时也能提高工作效率)而两部电影的悲剧结尾同样震撼。《偷自行车的人》中,父亲最后即使找到偷车贼,然而为其家族与片警偏袒,而寻回车未果。绝望的他铤而走险,自己也去偷一辆自行车,结果被当场抓获,虽然儿子的出现,让车主放了这位父亲,可是他们以后该怎么生存呢?影片虽然是开放性结尾,但是对于底层人来说,我们都知道最终答案。
如同前面所说的“电车狂”小六和帕索里尼的新现实主义电影《罗马妈妈》里面的艾葡里,悲剧的线索物件是电车一样。黑泽明的“乞丐父子”片段,和德·西卡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偷自行车的人》悲剧的线索物件就是食物。《偷自行车的人》中,寻车无果的父亲,一赌气,领孩子去吃一顿他们从阿里没吃过的大餐,遭遇上层阶级的羞辱而更添悲剧色彩;而《电车狂》中,乞丐儿子被好心的厨房后厨给了点醋渍青花鱼,乞丐父亲又回忆起战前他还未跌出自己阶层时的吃法,醋渍青花鱼可以直接吃。而乞丐儿子却告诉父亲,大厨叮嘱要加热(毕竟过了赏味期限,有被细菌感染的风险),但是听话的儿子还是顺从了,为了维护可怜自尊的父亲,断送了孩子的生命。以下放出截图,是父子俩吃变质醋渍青花鱼时讨论的造房子的愿景,给后面的悲剧更增添了欲抑先扬的效果。
限于篇幅,以及不想对影片有过多剧透,我只能提示一下,黑泽明的《电车狂》的多线叙事中,“善良的老金匠”(也是同主角“电车狂”小六一样,是贯穿全片的线索人物)部分,可以和德·西卡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风烛泪》(1952年)为参照系;“终日做工还要被酒鬼亲姨夫强奸,少女刺伤关心她的男店员“部分,可以和费德里科·费里尼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浪荡儿》(1953年)为参照系;“两位工人朋友交换妻子”的部分,可以和阿尔·帕西诺、吉恩·哈克曼主演的美国“新现实主义”电影《稻草人》(1973年)为参照系;“瘸腿中风公务员和泼妇妻子不离不弃,却因为是度过最穷困艰难时刻的患难夫妻”部分,可以和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的《寄生虫》(1961年,不是奉俊昊那部同名电影)为参照系;“妻子有了外遇而活成行尸走肉的男人”部分,可以和费德里科·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1960年,马斯楚安尼主演,地下丝绒乐队的妮可出镜)为参照系……
说了这么多,黑泽明把自己第一部彩色电影,没有献给他最擅长的武士片和战争片,后者让他享有巨大声誉,也带给人们“电影天皇”的误解。这部献给底层人民的电影,注定不会讨好他的特定观众群,不单是现在的豆瓣文青,连当年的日本观众也概莫能外。黑泽明这部不合时宜的电影(日本六七十年代正值战后经济腾飞)遭遇了滑铁卢,连带同年的电影《虎!虎!虎!》被换掉原定是他的导演,双重打击之下,黑泽明选择了自杀(扎了自己21刀)。我认为他的血有一大部分是为他所关注的底层群体流的,因为人间不值得! 所以黑泽明在我眼里,从来不是什么电影天皇,而是一位始终不改平民底色的导演。因为这部《电车狂》,是他继上一部描写医生群体的伟大人道主义电影《红胡子》之后,蓄力5年的力作,当时的世人不解也就罢了,如今的豆瓣文青们思想还停留在封建剥削社会,也是极大的讽刺(他们貌似更喜欢黑泽明的《乱》(改编自莎士比亚的《李尔王》,1980年)、《影武者》(1980年)这类的帝王将相之作,当然我没有说这些影片不好,同样是伟大的人性之作)。我更喜欢他为底层人民呼吁生存权利的《生之欲》(志村乔主演,1952年)、关心底层人民健康的《红胡子》(三船敏郎主演,1965年)、《泥醉天使》(三船敏郎、志村乔主演,1948年)、以及这部几乎把人道主义目光投向了所有类型底层群体的《电车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