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My darling, I'm waiting for you. How long is a day in the dark, or a week?The fire is gone now and I'm cold, horribly cold . I really ought to drag myself outside, but then there'd be the sun. I'm afraid I’ll waste the light on the paintings and on writing these words. We die. We die, We die rich with lovers and tribes. Tastes we have swallowed. Bodies we have entered and swum up like rivers. Fears we have hidden in, like this wretched cave. I want all this marked on my body. We're the real countries, not the boundaries drawn on maps, the names of powerful men. I know you will come and carry me out into the palace of winds. That's all I have wanted to walk in such a palace with you, with friends, an earth without maps. The lamps gone out and I'm writing in the darkness. 译文:亲爱的,我在等你。不见天日的一天到底有多久?比一周还长吗?火已经熄了,我觉得冷,刺骨的冷。 我真该把自己拖到洞外去,那里阳光朗照。看图和写些文字恐怕要耗费一些电量。我们死了,我们魂归天国,那里尽悉相爱之人,不分种族。我们曾吞咽彼此的体香;我们曾灵欲合一,相爱挚深;我们曾心怀恐惧,如这山洞的幽暗。我要把这些永远铭刻在身。 我们的国度是真实的,没有画在地图上的边界,也没有强者的命名。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把我抱出洞外,踏入那风的殿堂。这是我惟一的愿望:在一方没有地图的土地上,与你,还有一些朋友,于风中漫步……油尽了,灯枯了,我执笔时已是漆黑一片。
想象着凯瑟琳当时在山洞中的心境,总觉得这些语言那样贫乏无力。言不及心,言不及意,真如一种牢笼。再加上经过我言不由衷的翻译,“其中味”想必传达无几。另外,我个人觉得,这段文字之所以能够打动人心,不仅仅在于它的感情成分,还在于它的思想内涵。 首先请大家注意“地图”这个概念。作为皇家地理学会和地理考察团的成员之一,Katherine和Almasy应深知地图的特殊价值。然而,他们却一个将地图交给德军,一个却希望生活在一处没有地图的地方。岂不怪哉?欲究其因,我们还是要回到与本片的爱情同等重要的另一主题:反战。(大家知道,当年本片的制片人曾在英国演艺学院的颁奖礼上猛烈抨击布什发动的伊拉克战争,语惊四座。)在本片中,地图的地理意义已经让位于政治和军事。其实,反观我们人类的历史,又何尝不经常如此呢?地图难道不是经常成为用来满足某些野心家的权力欲和占有欲的工具吗?人类有多少战争和冲突不是导源于变更地图的欲望?只要地图上那一条条弯线存在着,谁都有可能成为战争的制造者,谁也都有可能成为战争的受害者。我想,Almasy对此应是感同身受。当Caravaggio指责Almasy将地图交给德军差点造成千万盟军士兵死亡时,Almasy的回答的确发人深省:“是的,确会有千万人死去,只不过是不同的人而已。”划界,这个地图中的本体行为,在为人类提供了便利的同时又造成了多少对立和冲突,造成了多少隔膜甚至杀戮。然而,人类真的能够摆脱划界吗?“一方没有地图的乐土”――一个没有性别偏见、没有种族歧视、没有等级压迫、没有地域限制、没有国家之分的地方,一个人们可以像风那样自由无羁、亲密无间的地方。这,也许只存在于天国,存在于那遥远的乌托邦。所以,Katherine去了,Almasy也去了。因为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找到他们“真实的”家园。 记得我在本论坛提交过一个“要看懂这部影片必须弄明白的两个问题”的帖子,其中问大家为什么影片始终以“水”的意象来刻画Katherine。在此,大家或许就明白了它的所指:水,作为一种液体,是能够消弥界限的一种东西。另外,它还排斥划界。因为不同于固体之物,你很难在水中划出界限。当然,水这一意象在西方文化中还有许多不同于在中国文化中的含义,在本片中也有不少体现,大家可以慢慢体味。 其次请大家注意这段文字是写在了什么地方。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它写在了Almasy那本书的尾页中,而不是他的那些碎纸片上。要知道,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它是被誉为“历史之父”希罗多德的那部《历史》。它不仅破烂不堪,在形式上是一部“古书”,而且实质上,作为西方最早的历史著作,也是相当古老的。这部书决不是明格拉为附庸风雅而强拉硬扯来的一个道具。它其实是被用来象征人类社会中的一种悠久而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男权主义。因为历史(history)由其以来所写的都是“男人的故事”(his story),而其叙事主体也非男性莫属。所以说,它实际上是维护父权意识形态的一种话语工具。正因如此,Hanna明确表示她不喜欢这本书,认为“它写的都是男人,太多男人了。(It's all about men, too many men!)”而对于较之汉娜更熟悉这部书的Katharine来说,这更是它显见的本相。在篝火晚会上,她选讲书中那个反叛国王的王后的故事便是明证之一。而她在《历史》尾页上写下这段文字,无疑又是对男性话语霸权的大胆挑战。其中所表达的拒斥“地图”的思想在此同样具有了抗辨的意义(从爱情的角度而言,这段文字则是对Almasy那些文字的回敬。Katharine说她喜欢那些文字,相信Almasy也喜爱这段文字。不然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汉娜的朗读中死去呢。爱的极致是死,确然啊!)。由此,经由女性之手续写的《历史》由于嵌入了她们的声音,便不再是男性话语的独白,而成为了一部崭新的历史。然而,这新的一页却让凯瑟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幸的是,汉娜又接过了这部书,并紧紧地抱着它,走出象征着拯救和重生的修道院,踏上了新的旅程。还有那同车的小女孩,那稚嫩而纯真的笑脸,就像那树丛中不时洒落的阳光,令人充满着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