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根据意大利人范斯博原著《神明的子孙在中国》一书改编,描写一位长期在中国政府工作的意大利人,因不满日本人在东北所犯罪行,同情中国人的遭遇,但又惨遭日方胁迫,最终充当双面间谍,并经常为义勇军输送情报,打击驻扎在东北的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的故事。
作为国统区中制公司所拍摄的影片,影片充满了国人对日本的控诉,揭露了日本军队在东北所犯下的种种贩毒、武装移民、妓院等滔天罪行。作为当时的一部主旋律电影,片中充斥着国民党当局的意识形态,在影片中不论是义勇军还是作为意大利人民的外国人都不止一次的说明:“我们在伟大领袖蒋委员长的领导下,一定能够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并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这种台词的显现,再次印证了电影的社会教育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人心。
影片在视听语言上的表现是令人惊叹的,显示了导演袁丛美极高的艺术造诣。在画面构图上,当范斯博这位意大利人和日本特务机关头目处在同一画框时,我们会发现日本人永远处于高位,而范斯博则要么坐在沙发上,要么被高高在上的日本军官俯身凝视。这样一种主次视觉的安排,不仅显示了日本人的傲慢和范斯博的相对弱势地位,更切合了影片号召人民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争当主人的显性主题。此处仅举一例:
影片镜头语言上的调度仍然用心,在影片36:45-37:45区间,导演用将近一分钟长镜头横移呈现日本妓院的内部场景,这种纪录片式的镜头处理,再次证明了日本人所犯下的滔天罪恶。这种长镜头的处理,在笔者看来和电影史上著名的影片《八百下》中安托万奔跑的长镜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背景音的处理上,导演用不同节奏的背景音乐辅助表现人物心理,衬托影片主题。如镜头划过妓院时的慢节奏的迷醉背景音,军队出击时音乐的加快以及日本军队烧杀时的低沉等等。
从电影的文化特征上看,宣传抗战、鼓舞全民族的战斗意志成为抗战电影创作的中心主题和动力,大众化的演映形式和高昂的战斗姿态赋予影片一种明朗质朴的气质,在抗战期间起到很大的抗日动员和宣传作用,并在国际上产生积极影响,毋庸置疑《日本间谍》称得上一部佳作。
永华的制片还真不少,但最活跃的只有两位:一位就是汪晓嵩,另一位是尔光尔爷。尔爷是天津人,所以电影界的朋友,都用天津话称呼他尔爷。他长得身高马大,有型有款,大烟斗一叼,比李祖永的派头还大,李先生走前,尔光随后,看样子李老板成了他的跟班了!
第一次见到尔爷,是在长城拍《花街》的时候。大概都夜里十二点了,看见一位西装笔挺,叼着烟斗,戴着灰呢帽的胖绅士,带着两个花枝招展、艳光照人的小姐,身材都是五尺六七,乳波臀浪,玉腿修长。一时间所有拍戏的演职员个个都六神无主,四肢无力,三魂出窍,二目圆睁,看得好不出神。导演岳枫叫了声尔爷,那位胖绅士也回了三声爷:“爷爷爷,来来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是岳老爷,这位是王姬小姐,这位是王水春小姐。”
一听名字才知道两位都是金殿舞厅的红小姐。后来尔爷还把王姬介绍给严俊,在他处女导演的《巫山盟》里饰演一位交际花。等尔爷走了之后,跟大伙儿一打听,才知道尔爷以前也做过演员,在王四爷(元龙)主演的《楚霸王》里演过樊哙,鸿门宴整坛子饮酒的就是他。雄赳起气昂昂的还真有个大将风度。想不到我第一张的基本演员合同是他介绍给永华的李老板的。更想不到我和邵氏父子公司的第一张基本导演合同又是他做见证人和介绍人。
记得我在大观片厂拍《春光无限好》(林黛、赵雷主演)的时候,何梦华正在华达片厂拍《人约黄昏后》(尤敏、赵雷主演),两部戏的制片都是尔爷。大观在钻石山,华达在荃湾,距离还相当地不近,大家又同是早班(晨九晚六 ),尔爷只好两边赶厂,不管到华达或是大观,多多少少带点东西给工作人员打打气,慰劳慰劳;不是瓜果梨桃,就是香烟瓜子,绝不会空手而来的。所以大伙儿一听 “尔爷到”,一定三呼万岁,高兴万分。不过,这都是新戏开拍前几天的事,十天半月之后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何梦华一旦有事要找制片,他的剧务说尔爷在我这儿;我找不到尔爷,我的剧务告诉我制片在华达那边儿。其实他老先生哪儿都没去,早晨督促着两组戏的演职员上了公司巴士之后,他就到浴德池里叹世界去了。
有一天我跟他来了个喜相逢。刚好那天我提早收工,也刚好去了浴德池,就刚好和尔爷撞个正着,他正躺在雅座的凉榻上仰面朝天地鼾声大作呢。伙计知道我们的关系,还以为有事找尔爷呢,刚要叫醒他,我连忙上前拦住,低声问尔爷什么时候来?伙计不知就里地实话实说:“这一个礼拜尔爷可来得勤,每天早上十点半准到,风雨无阻!”
好,这下子西洋镜可叫我拆穿了。第二天我就给他来了首缺脚打油诗,仿《笑林广记》的《甥舅南洋相逢》体,原文是:发配到南洋,见舅如见娘,三人双落泪,三行!(舅舅一只眼)
我写的是:春光无限好,个个要起早,制片没有事,洗澡!
尔爷是个标准的北方大汉,爽明热情,豪迈粗犷,但是粗中有细;还非常喜欢生活情趣,养花喂鸟,烹茶煮酒都分外地内行。工作越紧张,他越显得恬静,经常忙里偷闲到浴德池找个擦背的,捏捏脚,捶捶腿儿,伸个懒腰,打个盹儿,自在逍遥,南面王不易也。
尔爷也喜欢喝两杯,不过茅台、大曲他不碰,白兰地、威士忌他也不喜欢,独沽一味—红牌双蒸。别人是胡子有两绺,顿顿四两酒,他虽然光着下巴,可一顿照样是一瓶双蒸。
记得我第一次在邵氏父子公司拍彩色古装片 《貂蝉》的时候,可不像如今的邵氏影城,服装什么朝代都有,头套也是男女老少俱全,开部新戏,只要添几个主要演员的发饰和衣服就可以了;那时候可没这么便当,除了罗维的董卓、赵雷的吕布和杨志卿的王司徒特别做了发饰和衣服外,拍一个三百多人的街道,起码要一百个头套才像样,做起来不只没有这笔款,时间也赶不及,结果尔爷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谁听了都得拍案叫绝,他吩咐剧务:“找一百个老太太,穿男人衣裳,然后给她们贴上大胡子。”
办法是好办法,不过个头儿不对,一个个都像土地爷,外加不能走路,一走路成了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