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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何不引吭高歌? Chantrapas(2010)

我们何不引吭高歌? Chantrapas(2010)

又名: 我们为什么不歌唱 / შანტრაპა / Шантрапа

导演: 奥塔·伊奥塞里亚尼

编剧: 奥塔·伊奥塞里亚尼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格鲁吉亚

上映日期: 2010-09-22

片长: 122 分钟 IMDb: tt1646962 豆瓣评分:6.8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演员:



影评:

  1. 与其说“我们何不引吭高歌?”,不如说“谁在阻止我们引吭高歌?”,可能更贴切。

    由奥塔·伊塞利阿尼执导的这部《我们何不引吭高歌》(2010年),平缓的叙事,带我们穿越到六、七十年代苏联时期的格鲁吉亚和法国的巴黎。让我们领略到当时苏联统治下格鲁吉亚普通民众的生活,以及官方在意识形态上对文化的控制。

    谈及奥塔的电影,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时光》一书中曾说“在伊塞利阿尼的《歌鸫》中,主要角色委由一非专业演员担纲,然而主角的真实可靠却毋庸置疑;他生活在银幕上,他的生命是纯粹、毫无条件、不容怀疑或忽略的,因为真实、生动的生命会立刻与我们每一个人,以及我们所遭逢的每一件事发生关联。”

    而就苏联电影,塔可夫斯基说过“苏联电影专家老说,当大众文化在西方国家产生且蓬勃发展时,苏联艺术家应该坚守‘为民服务的真正艺术’;事实上他们却更喜欢拍讨好大众的电影。当他们表面上冠冕堂皇地谈论发展苏联电影的‘真正写实传统’时,其实暗地里已经悄悄地拍起远离真实世界、远离真实人民生活问题的电影了。”从此足见当时苏联电影的境遇。虽然苏联时期尤其是赫鲁晓夫执政之后,电影有了一股清新之风,出现了《士兵之歌》、《雁南飞》和《一个人的遭遇》等,但整体电影生态仍不容乐观。

    与塔可夫斯基同时代的奥塔受教于苏联电影大师杜甫仁科。同样在塔可夫斯基所推崇的导演中,杜甫仁科也是他在苏联时期最喜欢的大师,而他在对爱森斯坦赞许的同时也对其颇多微词。之所以引用塔可夫斯基的话,只因为1934年出生的奥塔在苏联时的遭遇,与1932年出生的塔可夫斯基甚为相似(当时社会主义阵营电影人的境遇大体相近)。从奥塔于1961年拍出50分钟的《四月》到1968年的《飘落的叶子》、1970年的《曾经活着画眉鸟》(又译《歌鸫》)和《铸铁》等,无一不受到批评和被禁。这也促使他前往巴黎寻找新的电影梦想,这同样与后来的塔可夫斯的电影之路相近。只叹塔可夫斯基英年早逝。而始终淡然低调的奥塔得以拍摄了更多的电影如《再见我的家:托斯卡纳斯的修道院》、《周一清晨》和《狩猎蝴蝶》等佳作。他还远赴非洲拍过一部轰动世界影坛的纪录片《光还在》。

    这部120分钟的电影采用了平铺、闪回、梦境和交叉等技法,足见其用心至极。怀抱电影梦想的格鲁吉亚小伙尼古拉斯,利用周遭和自家的场景,拍摄了一部隐含政治讽喻的电影。值得玩味的是,在审片会上,各位评审先是抛出“电影中每个人都讲实话”、“怪胎,不要脸”、“没有一个正面角色”等等意见后,继而都众口一词的赞好,但他们深知难以上映,就连导演本人同样认为没法上映。

    即或作为评审之一的尼古拉斯的女同学采用另一种托词出面关照“他的反省虚情假意,他跟我们一样的聪明,他预见了我们的打算,如果今天我们禁止他的电影,你会感到羞愧的,而且就算你死了,也不能被原谅,这就是我的意见。”,仍无济于事。主评审还是得请求上级主管,电话那端仍是一个“不”字。谁都不敢冒政治上的风险。散场时,评审们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人人都爱这部电影,但……”耸耸肩以示无奈。投资人的钱打了水漂,制片人斥责导演“你花光了所有的钱,到最后却不能上映,这就是你为所欲为的结果”。

    片中的尼古拉斯从小生活在一个物质条件相当优越的家庭,且家中氛围深具人文气息,音乐伴随始终。最具标志性的是他随身背着一把大提琴。这与奥塔年轻时学过音乐、作曲和指挥的经历颇为相似。而尼古拉斯与另两位同学的友情也很有戏剧色彩。他们从小就厮混在一起,其中的女同学也跟他们一起,常扒火车到废弃的教堂偷圣像,还跟老头们一起抽烟喝酒,这些好奇的野性习气即铸成了他固执己见和从不妥协的性格。为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片中花了很多时间对老人的生活有着诸多生动的刻画,如两老头跳舞时,为老太争风吃醋,相互看不过眼,竟出外约架,让人乐不可支。而尼古拉斯家中爷爷奶奶的拌嘴,也极为有趣。

    梦想还在继续。在女同学的帮助下,尼古拉斯与法国来访的文化使者私自见了面,继而被克格勃带走并遭到一顿毒打。出来后,他带着一瓶珍贵葡萄酒来到主管文化的官员那里,其实这位官员倒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首先提出让他入党,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尼古拉斯不置可否。这位官员知道他的用意,拍拍他的肩笑着说走吧走吧。得到了当局的同意,尼古拉斯终于得以坐着火车前往巴黎。临行前,爷爷带给他一封信,让他投靠他的老友米哈伊。在巴黎安顿好后,他放下身段做过扫大街的清洁工、建筑工和动物园的饲养员等,但电影的梦想始终没有泯灭。

    法国好友的支持,让他见到了法国制片人,却因为对方的一句调侃“请你告诉我克格勃是怎样的”而搞得不欢而散。有意思的是前往途中,他划船经过水塘时,竟然看到一位穿着蹼皮泳装的黑人女孩,如翩翩起舞的美人鱼立于水中对他微笑,这一魔幻的闪念同样在片中最后时出现。

    在苏联驻法国大使馆官员的允许下(就是那位同意他出国的官员),克格勃解除了对他的监视,这让他得以全身心的拍摄电影。但法国制片人的过多干预,同样使他的拍摄工作举步维艰。如同在格鲁吉亚一样,剪辑影片的工作屡遭停顿,到最后上映时,观众却中途纷纷退场,制片人两手一摊,显然,电影失败了。

    再次尝试的苦果,让尼古拉斯决定返回格鲁吉亚。回到祖国的日子,他似乎不再急于拍电影,而是尽享与家人难得的团聚。之前身居巴黎时,他养了一只信鸽,得以与家人传递往来信件,以避过克格勃的耳目。离开巴黎时,他放飞了信鸽。这天,他与家人和好友一起野外垂钓聚餐。就在他垂钓之时,水中的那个美人鱼又出现了,他跃入水中,随着这魔幻之影潜入深深的水中向前划行。这是自由的意志,抑或理想国清澈之音的呼唤。

    可以说,《我们何不引吭高歌》就是奥塔电影人生的真实体验和侧影写照。甚至饰演主角的演员都酷似年轻时的奥塔。拍这样的电影,回顾自己所走过的坎坷艰辛路,想必是这位大师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结尾的魔幻一别,仍让我颇感冒险,这种用意与“我们何不引吭高歌”的诗意理想,当然是一脉相承,只是显得过于突兀。或是因为潜藏在他心中热望太久,否则,他也不会借此作最后一搏。写实与魔幻的结合,未尝不是一种深远的意境,只是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尤其是对于一个声名远播的大师来说。单此一点就足够我们怀有对他的深深敬意。

    2013、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