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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年代 The Crucible(1996)

简介:

    故事发生在1692年的马萨诸塞州,在一个地处偏远的小镇之中,生活着一群虔诚又愚昧的人们。女孩阿比盖尔(薇诺娜·瑞德 Winona Ryder 饰)是牧师的侄女,因此在镇上享有很高的声誉,凡是她说的话人们都信,凡是她做的事人们都赞成。凭借着自己的“特权”,阿比盖尔将数十名她看不惯的女子以“女巫”之名送上了绞刑架,这其中就有约翰(丹尼尔·戴-刘易斯 Daniel Day Lewis 饰)的妻子伊莉莎贝斯(琼·艾伦 Joan Allen 饰)。

演员:



影评:

  1. (芷宁写于2009年5月5日)
       如果是极富正义感的观众,在看这部妖言惑众最终抹杀正直,致使19个无辜的人蒙冤受刑的影片时,或许会心生些许的郁愤,不过,也不必太过纠结,在人类历史上,这类事件屡见不鲜,即便在科技昌明、文化鼎盛的当下,也会偶尔冒出一两件令人叹息的群体愚昧盲从事件,何况影片所述的1692年发生“逐巫案”的北美殖民时期。
       鉴于影片所述历史事件的扼腕感和悲鸣性,将片名《The Crucible》译为《激情年代》似乎不妥,激情谈不上,糊涂愚昧倒是符合,此译法仿佛是为了迎合主演丹尼尔·戴-刘易斯和维诺娜·赖德之前联袂主演过斯科塞斯《纯真年代》的刻意而为。如此看来,另一个译名《妒焰飞灰》似乎更贴切一些——惨剧始于一个女人对一个已婚男人的占有欲,她的借题发挥和装神弄鬼将那个时代的乡亲们给唬住了,别有用心者甚至乘机以诬陷手段达到夺取他人财产的目的,于是,被牵连为炮灰的人越来越多,无知、愚昧、盲从甚至将错就错成了被利用的工具,在人云亦云的情形下,The Crucible的原意“严酷的考验”便摆在正直人们的面前……
       通过层层递进的叙事,随着谎言越滚越大,一个个被诬陷人的被捕,以及愚众在诱导下的集体狂热且失控,观众看到了人性中的黑暗和丑陋面,如畸形的爱恋、极端的嫉妒、丑恶的贪欲、愚昧的心智和无端的盲从。而这出发人深省的光影剖示改编自美国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写于上世纪50年代的舞台剧《The Crucible》,该舞台剧意在以17世纪麻省发生过的逐巫事件来影射彼时捕风捉影的时局,当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将此剧银幕再现时,米勒亲自删去了其中的隐喻暗讽,将其还原为纯粹的历史事件,主题偏向于个性极端的艾比盖尔(维诺娜·赖德饰演)因爱无望的复仇始末。
       起先为躲避对年轻女孩们夜间血咒和林中跳舞的斥责,参与者之一、牧师的女儿贝蒂开始装病,同时装病的还有另一个年少的女孩,于是,牧师的侄女艾比盖尔开始利用所谓的鬼魅附体来先转移公众视线、继而达成欲弄死情敌的目的。其间,几次恍如见到恶魔现身的逼真惊恐状唬住了在场的旁观者,接着几场在法庭上演的女孩集体昏厥、全身冰冷甚至投海的戏码更令愚众坚信恶魔已至。
       当艾比盖尔终于诬陷到约翰(丹尼尔·戴-刘易斯饰演)的妻子伊丽莎白(琼·艾伦饰演)时,曾和艾比有过纠缠的约翰明白,必须揭发此女的真面目来救妻子,只是此时的民众已沦陷谎言太深,甚至包括法官和神父们,在妖言登堂入室替代法律的塞伦村,诚实的明白人只能赴死……
       初看此片时,是2005年初阿瑟·米勒去世之时,当媒体再次拿他和梦露的那段短命婚姻说事时,宁愿选择看他曾经的剧作或光影印记。如今重温,唏嘘依然,感慨于人心的易被诱使被蛊惑以及精神世界的易狂热和偏执,如村民们唯恐不能表达自己对恶魔的厌弃,争相表示对女孩们的支持,再如当他们乍见到“魔鬼代言人”被施以绞刑时的兴奋雀跃。同时,还叹服于正直人士的人性光辉,如年迈的丽贝卡女士,品行端正的她在村中颇有威望,然而在诬陷横行之时,她也被嫉恨她儿孙满堂的人诬为魔鬼附体,在招认即可存活的情况下,老夫人坚持诚实正直,她于绞刑架上的吟诵,令人感慨难忘。当然,最令人难忘的赴死来自于丹尼尔·戴-刘易斯。
       那场在认罪书上签名的戏份,是全片的高潮,戏剧张力十足,刘易斯也拿捏得当,将彼时获得一丝生机的约翰的内心变化交代得清晰可辩,最终当约翰双手颤抖地捧着认罪书,喊出“那是我的名字啊!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名字”时,此间的悲恸无以复加,为了尊严、为了儿子们将来免于因这个被迫要写上去的姓氏而感到羞耻,约翰撕毁了认罪书,选择了坚守诚实,妻子含泪支持了他的选择。
       相貌清纯的维诺娜·赖德此次出演了歹毒执拗的艾比盖尔,可以说这个角选得靠谱,仅凭外貌感观,谁能相信这样一个外形冰清玉洁的姑娘内心淫邪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偏偏这个姑娘还演技高超,耍人手段一流,只是那些貌似颇有经验的麻省法律界高层也被其利用到底,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只能说明“众口铄金”的力量有多可怕。
       片中另一个耐人寻味的角色来自海尔先生(罗伯·坎贝尔饰演),他非塞伦村人,是被请来“降妖除魔”的专家,最初是他听信了女孩们的证词,确信此地受到魔鬼袭击。然而在之后的调查中,他逐渐明了这是一个骗局,特别是当丽贝卡和伊丽莎白也被捕时,只是此时群众的狂热已汇成了激流,他孤掌难鸣,无力回天,只能选择“不干了”。当约翰即将受刑时,他又赶来想助约翰获赦,然而约翰最终选择了诚实和尊严。海尔这类人,在现实中并不少见,一旦在重大事情上判断失误,造成灾难,即便想要补救挽回,已为时晚矣,徒留悲切。
  2. 男性霸權下的《激情年代》人物形象塑造

    電影(至少至今)是一個男性霸權的場域,電影敘事是以男主人公為中心的,而女性形象往往是在男性慾望之下被建構出來的。在此基礎之上,幾乎每一部電影都可以說有一個英雄形象的男主人公,女性形象方面,形象完美的“道德楷模”和充滿誘惑的“危險女性”是好萊塢女性形象塑造史上一直鐘情的兩個極端(陳常雲,2011)。《激情年代》中約翰、伊麗莎白和艾比這組三角關係,正好佔據了“英雄”和“道德楷模”、“危險女性”兩個極端。
    約翰作為瘋狂人民中的“獨醒者”,為救妻子伊麗莎白而跳出來站在眾人的對立面,影片結尾經歷一番內心掙扎后撕毀認罪書,站在維護真理與真相的一邊從容赴死。雖然在這個悲劇故事中,約翰並沒有成功解救任何人,甚至還犧牲掉自己,但也已經滿足了觀眾對“英雄氣慨”的要求與想像:果敢、堅忍、豪氣、自制、剛強,成為一個“雖死猶榮”的光輝形象。
    伊麗莎白從一出場就被塑造為一個聲望極高、堅貞正直、從不撒謊的道德楷模。這樣的女性形象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形象。雖然影片前半部由於約翰的通姦而對其略為冷漠,但最終兩人和解,伊麗莎白依然是約翰所唯一摯愛的對象。而影片的巧妙之處在於,正是出於伊麗莎白的對丈夫的深愛,“從不撒謊”的她為保全丈夫的名聲而撒謊說不知道約翰與艾比通姦一事,反倒將兩人推向了更糟糕的境地。善良之人因其善良而遭迫害,對比出險惡之人因其險惡反而眾人追捧。整部影片伊麗莎白都在扮演英雄的“協助者”的角色,一直在約翰背後陪伴與支持。獵巫事件開始之時,伊麗莎白一直勸說約翰去揭發事實真相,但從未越雷池一步去自行揭發或迫使約翰揭發。影片結尾約翰不論是選擇活下去還是為正義而死,伊麗莎白也都不會試圖左右其意志,只是支持約翰的選擇。整體來講伊麗莎白是“溫暖的”、“可依靠的”、“具有歸屬感的”完滿妻子形象。
    作為“危險女性”的艾比其人心險惡不言而喻,但其又是極具誘惑力的。和所有充滿誘惑的壞女人一樣,艾比年輕貌美,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情慾符號,和約翰的通姦更是把她的肉慾誘惑放大到極限。而相較伊麗莎白的冷淡,艾比的熱情如火也讓約翰難以自拔。以至於在明知危險的情況下約翰還是和艾比有過一次私會,並在他不想傷害艾比的私心之下使得獵物悲劇愈演愈烈,最終把妻子和自己也牽連其中。艾比由此作為萬惡之源,而被所有人唾棄。
    回顧上文的人物分析不難發現,影片將觀者印象了一個錯誤的方向,即約翰是光輝英雄,艾比是萬惡之源。拋開影片中陷入集體瘋狂的眾人,在約翰、伊麗莎白、艾比中,其實只有伊麗莎白可以說是正面的人物。艾比無疑是罪惡的執行者,但約翰才是引發艾比一系列動作的根源所在。按照故事發生時序理順,約翰與艾比通姦,事情敗露伊麗莎白將艾比辭退,鎮上的人們因此對艾比的為人有所非議,由此艾比對伊麗莎白懷恨在心。在這一事件中,動作的發起者約翰反倒最終成為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而後約翰為保護艾比而不肯及時澄清與制止獵巫事件,意圖隔岸觀火卻最終引火上身。而在這一過程中,伊麗莎白曾明確表示過,再由事件發展,艾比一定會報復到自己身上,約翰置若罔聞。故事至此,約翰其實一直都是扮演懦夫和自私者的身份。被逼上絕路不得不反抗之時,影片卻巧妙地利用一系列景別、光線、音樂等敘事手法,讓觀眾對約翰產生認同,逐漸將其塑造成為鬥爭英雄,而將所有的過錯都轉移到艾比身上。
    綜上,《激情年代》作為一部男性霸權的電影,可從兩個方面總結其中的性別偏見:一、不論是“天使的”還是“魔鬼的”女性形象,都是出於男性對女性的審美構想,滿足男性的窺視慾望;二、將事件責任全部歸結於女性身上,使男性經歷蛻變與救贖最終成為獨善其身的光輝英雄。
  3. “伟大的受苦受难者,他们的面容扭曲的生活在狂热中、痉挛中、抽搐中。”----《三大师》茨威格

    作者/西蒙:在遥远的十七世纪,有一群愚昧且虔诚的人,他们生存在北美的萨勒姆小镇上,随后一场关于背信弃义的猎巫事件从此改变了那个时代的文明。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在1953年(麦卡锡主义时期----美国黑暗政史)写就的一部出色的关于批判时代、回归至善的四幕剧《萨勒姆的女巫》也同取材于十七世纪的逐巫案。

    如此般被人铭记于心的历史,往往影射着现实的不安与凄楚,在米勒创作的43年后,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改编了米勒的著作而后将其拍摄成电影《妒焰飞灰》(又名《激情年代》),二者同样的文学行为在黑暗的现实池子中泛起涟漪,由此带领着受创的一代平凡人于不流血的疗伤中,解读迷茫且愚昧的信仰是如何利用悖论玩弄上帝,看沉默的苦难又是如何摧毁人的洁白,于是电影、文学的力量成为解构苦难的第一理性叙述者,使得我们再度看见他日文明成为可能。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第69届奥斯卡金像奖】 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 豆瓣: 8.2 (2917人评价) 地区:美国 类型: 剧情 / 历史 片长:124 电影资源:

    01「古怪而可憎的一页----女巫·上帝」

    出于对人类征服力量的反抗,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带领我们从卑污不堪的1996回到没有科技、艺术尚启、知识狭隘的1692年。在北美的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偏远小镇,生活着一群平凡的人,在充满教会与牧师身影的十七世纪,无疑是自由主义最浪漫的出生地,人仅靠着知觉与感性系统而生存,如此便是一生。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敬畏上帝的言辞被《圣经》包装成人人洁白的象征,而就是这样与世隔绝般的浪漫存在,令众人所追寻的上帝,成为悲剧的化身。1692年著名的“猎巫案”再次以历史的方式证明了,与上帝并存的并非是洁白的信仰,而是不堪忍受的苦难。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女主阿比盖尔作为小镇赫赫有名的牧师的侄女,有着天然的说服力与声誉。电影叙事的背景来自于一群少女冲破了基督教的禁忌,在森林里施展巫术而后跳舞求爱,被牧师兜了局的阿比盖尔,借着女巫与魔鬼的联结,随后撒谎称因巫术的力量而使自己不自觉成为跳舞的一员。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但是通过电影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知晓,自从阿比盖尔砸下母鸡饮血求爱的那一刻,“猎巫”事件就变的不再单纯。为了免受绞刑阿比盖尔凭着特权将一群触犯禁忌的少女掌控在手,借着一出“巫女”与“上帝”的信仰悖论再度毁灭人性的洁白。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真实历史记载,这一场愚昧的“猎巫案”持续十五个月,波及二十四各地区,一百五十六人被起诉犯有行巫罪,二十八人遭定罪,共处死二十人。如此入目不堪的数字,攘括了无数生命的启迪,当禁忌少女们看见受人尊敬的霍尔先生“召唤”上帝后身边沉睡的贝蒂突然苏醒时,恐惧死亡的阿比盖尔突然疯狂呐喊“上帝的救赎”,指控他者的作恶多端,于此间为了生存的禁忌少女们开始了一场愚昧的欺人指控之路。这一现象用汉斯·昆在《论基督徒》中的描述则是:人们越是从苦难中体悟到快乐,就自认为越接近上帝。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导演将其展示为一出因生物学的假象而填补众人内心空洞的信仰的闹剧,作为观看者的我们嘲弄着十七世纪古怪的人们,但同时作为1966年的电影制作又何尝不是一出尼古拉斯·希特纳批判现世愚昧的手段。悲剧的初始人人并非意料到结局的多舛,因而于自救间无意识的衍生了苦难的蛆。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02「奇怪而神秘的信仰----愚昧·虔诚」

    充满魔鬼、女巫等话术的萨勒姆小镇,无时无刻不飘荡着撒旦的身影,死亡的气息。电影中所出现的女性形象,我们辨析出以阿比盖尔和伊丽莎白代表着两类极端的信仰,前者是无尽的愚昧,后者则是反复的虔诚,二者都没有逃离信仰埋设的危机。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如果说阿比盖尔最初的饮血求爱,是为了追求自我真正的爱与自由的话,那么对于体弱多病的伊丽莎白而言她的信仰则是希望自己与家人安稳的过一生。偏执的安稳与疯狂的自由二者在宗教、信仰为主十七世纪,都是非理性时代下的畸形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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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此观点,我们回到影片最初,一群少女在疏密有致的森林中,为爱愉悦的跳舞欢念着咒语与心爱的人名,迷人的少女躯体在朦胧的清晨摇曳生姿,阿比盖尔念着约翰的名字,猎物般的眼神,喝下那一抹猩红的血,咒着约翰的妻子受苦受难。众人聚集在上帝之眼的下方,还未等到圣光,反倒被牧师的闯入惊恐收场。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阿比盖尔忠诚追求爱与自由,但始终特未能免俗,她被惊愕的现实酷刑鞭策成了一头瞎了眼的猴子,只剩摇摆不定的尾巴。因此我们说即使凭借着猩红的血色,我们已经看到了人物内心的炙热,但我们依旧只能做个盲人,如贝蒂般像个孩子一样装聋作哑的逃过大人世界的愚昧。奇怪的时代总是许多说不尽的命运悖论。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我们不再赘述关于剧情的内容,而是更多的开始瞩目小镇背后神秘的力量。当一群自称最高法庭的男人们,操办着这一出“猎巫”闹剧,显然电影的舞美具有米勒舞台剧本的姿味,复刻十七世纪的法庭场景以及法官形象,窄小的房屋使得舞台幕布功能成为可能。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剧本中唯一一处大片的农作物与蓝天相接的地方则是在约翰一家的后院,那是时代冲破小镇、冲破这一闹剧的象征,但最高法庭永远都只在昏暗、窄小的屋内行使着他们最“伟大”的权利与神圣的“职责”。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这是一群男人们和一个男人对峙的悲剧,他们误判的约翰,成了真正的上帝之子,而真相的背后,往往是因那一群男人们拚弃罪恶的根源,说服自己“这是最好的时代”。污秽的信仰被圈禁在狭隘的人心里,对此感到绝望而抽搐的唯一证人玛丽也再度被一股神秘的“女巫”力量,最终裂变成病态的耶稣之子。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在“猎物案”风波的背后,由于小镇的人们长期以来受宗教的迫害,使得追求自由成为不可能,清教徒的禁欲、基督教的巫术禁忌、传统共性的愚昧成为个体价值成为泡沫。而这一切的背后始终都脱离不开人与人之间本有的伦理情节,但因为时代的误判使得理性、虔诚、信仰成为导演神往的人性光辉。

    03「凡人悲剧的裸露性----影像·现实」

    电影《炉焰飞灰》又名《萨勒姆的女巫》,在文学史上《萨勒姆的女巫》是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的优秀作品,创作期间她对题材进行历史的拷究与人物改编时无时无刻都在影射着关于对麦卡锡主义的批判。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而后作为一部舞台剧再度被改编成电影,我们不可忽略掉当电影作为一个说话/控诉的主动者时,重要的在于它所主动讲述的年代,并非历史所讲述的年代。尼古拉斯·希特纳与米勒二者的艺术联结,为我们解读电影题材“猎巫案”给出了普世的意义。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回望电影全貌,重述十七世纪的时刻即将来临,一场关于女巫与上帝、信仰与苦难的全景不期而然的让我们从愚昧的凡人中,再度看见耶稣的爱与死亡的启迪。影像的魅力不仅可以建构遥远的世纪图景,还可以勾勒相仿人物的各样心境。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当我们看到20世纪下半叶充满指控/猎共风波的、一片狼藉无望的麦卡锡时代。电影界、文学界、资产阶级、底层人士他们的挣扎使得他们拥有集体的创伤记忆,成为苦难的综合体,而期间所裸露的悲剧正如萨勒姆小镇的“猎巫”悲剧一样,人与人之间为了明哲保身而聚斥着无数恐怖、荒唐的指证与无情、冷漠的出卖。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于是在无数的愚昧回响中,属于人类文明建构的道德体系与善恶是非再度解体/崩塌,《萨勒姆的女巫》作为借古讽今的一部出色剧作,在尼古拉斯·希特纳的镜头组合下使得病态的、非暴力的、猩红的现实虐杀揭起了20世界后半叶“米勒”一代难以抹掉的伤疤。尼古拉斯·希特纳与米勒一样深刻的意识到现世的悲悯,于是重建历史,裸露地表的苦难,揭起曾经的伤疤,只为洞悉那一抹洁白的圣光。

    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访谈录

    重塑历史这一行为使得影像充满张力,犹如“苦难先知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总在复述苦难、剖析人性、从而窥视期间的生命启迪。这一切的文学活动用鲁迅先生的话而言便是:把虚构的男男女女,放在万难忍受的境遇里,来试炼它们,不但剥去了表面的洁白,拷问出藏在底下的罪恶,而且还要拷问出藏在那罪恶之下的真正的洁白来。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阿比盖尔深爱着的男主约翰因这一切骇人的行为被恶意指控罪名,而始终拒绝认罪的行为、被吊死的结局撼动着成千上万的影迷。影片末尾被约翰亲手撕碎的认罪书,象征着一场回归“姓名”,召回“上帝”的真实救赎。我们到此随着约翰的心境,以第三堵墙的戏剧模式,一起经历了约翰的一生:作为旁观者的注视--拯救者的怒吼--苦难者的沉沦后,我们才能够凭借着最原始的知觉与感性系统感受到生命的启迪。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男主约翰那般如炼狱的信仰再一次验证了先前我们所述的:与上帝并存的并非是洁白的信仰,而是不堪忍受的苦难。我们也很难忘记冯川在《忧郁的先知: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书中对信仰的描述:信仰不是那种廉价的,可以俯首拾来的恩赐,相反,它总是伴随着怀疑、反抗和拒斥。

    《妒焰飞灰》:批判猩红时代的凡人悲剧,解读信仰的虔诚与悖论

    西蒙·结尾:萨勒姆小镇在信仰危机的笼罩下,滋生出了无穷的黑暗与忧郁,但正因为人人对上帝的依恋,而偏离了真正神往的普世价值。信仰悖论是一种轮回式的终结,与之相对的现实生活,由于种种的存在性和敌对性,使得它不接受基督式苍白无力的爱,但是尼古拉斯·希特纳与米勒告诉我们,现实生活反而会接受命运多舛的死亡启迪。在人类不断净化的历史中,死亡不再是生命的终结,而作为悖论体而言,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生的延续

  4. 阿瑟米勒这出《熔炉》的剧本我买了好久了,一直没看,昨天看了电影版,刘易斯主演的,非常震撼,这部戏是按舞台剧写的,拍成电影多了一些环境,时代背景更为突出,比舞台更多了一分历史感和真实感。

    电影一开始就是塞勒姆小镇的情景:简单但宏伟的教堂,雾蒙蒙的森林,零零星星的人家,一样的木头房子,白头巾包头的女孩儿们。过去两年我们一家开车游历澳洲时,经过不少这样的小镇,整体结构和二百年前没多大分别,只是生活其中的人不同了。

    这是部我看了之后失眠的电影。塞勒姆女巫审判案过去三百多年了,如今政教分离已是文明世界的常识,但人类在人性上并没多少进步。只是如今被公审的女巫男魔们不用被吊死罢了。

    最开始是少女Abi对男主人Proctor的春心萌动,正如马夫人对乔峰的不识春风恼羞成怒而酿出一场轰轰烈烈的江湖大乱斗,Abi的错爱引发了后来一连串的冤案。少女情怀总是诗,这本是件浪漫的事,即使没有结果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女孩儿会长大,跨越这情感,喜欢上和自己年纪相类的男孩,但那是在1692年,一个偏僻的小镇,人们普遍过着清教徒生活,人人都困顿于生存和发展,这浪漫的事也就不可挽回的扭曲了。

    开始的几幕迅速的勾画了那时人类社会的主要构成:从事最基本的种植养殖的农民,镇中心一所教堂(用来过精神生活和维持秩序),人们在物质世界里明争暗斗不多的资源(土地,森林,猪牛羊的养殖),精神世界里则努力维护自己的清白名声--他们后来会知道,清白名声在猎巫面前多么不堪一击。

    故事的开始Abi和十几个少女在黑人奴隶的带领下一起做一种古老的巫术--她们根本不知道这管不管用,更多的是少女爱玩的心理,与其说是做法,不如说是找个机会表露自己中意的男子,聊慰春心萌动的少女情怀,毕竟那个时代,日复一日的劳作没有书读(大部分人只能读圣经)没有娱乐对年轻人太残酷了。她们的行为被牧师发现了,众人做鸟兽散。第二天两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儿都陷入昏迷,医生解释不了。其实本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惊吓过度需要休息,过几天就好了。但当时因为薪酬问题,镇上有人对牧师不满,希望减薪或者换掉,于是小题大做暗示有魔鬼活动,摄了小孩儿的心魄。牧师必须行动。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Abi为了掩盖自己对Proctor的感情(通奸也是死罪,而且拉手就算通奸了)威胁其它女孩儿,让大家口供一致的说自己受到了魔鬼的诱惑,被魔鬼纠缠。

    牧师迅速请了另一个镇上的理论知识比自己扎实的神父,也是著名的捉鬼专家,省里则派了三个法官来审理猎巫案。一场浩浩荡荡的运动开始了,和战争一样,猎巫运动一开始就不好结束。即便最后大家已经开始意识到整件事的荒唐,但法官不愿意毁了自己一世英明,有人为了夺取邻居的土地,有人公报私仇,为了各自的利益一群人竟然共同把一场人人都知道是假的大戏给演完了。

    也因此刘易斯演的proctor和他太太伊丽莎白的戏剧张力才更加凸显出来。Proctor是个忠诚的信徒--那时候谁一开始不是呢?他每天都读圣经(毕竟也没有别的可读)还带着孩子读,讲解。但他对圣经有不少疑问,不太相信魔鬼,上帝,女巫这样的设定,也不从没见过上帝或者魔鬼显灵。宗教之上他还有自己的良心。当神父逼迫大家把教堂的烛台换成金的,他便拒绝再去教堂,因为他坐在下面看着他们血汗钱换来的金烛台,觉得神父是腐败的,上帝需要的是虔诚的灵魂而不是金子。另外两个最先被猎的女巫其中一个也是不去教堂的,另一个则是个乞丐。

    Proctor在宗教审判面前反思了自己,承认自己犯了七宗罪的色戒,Lust,曾经对家里的女仆Abi稍微动过心。他和太太伊丽莎白之间其实也是被宗教隔开的,最后他受刑前伊丽莎白对他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我过于冷淡,甚至不敢表达对你的爱意,对你的表达也压抑着不敢回应---如果没有清教徒时期的文化背景是很难理解的,我大学时期在罗素的《幸福之路》中读到他对宗教的批判时就不太理解并非常震惊。宗教教义认为快乐是可耻的,做爱的主要目的是延续后代,从中获得快感是种罪过,后来看《绝望的主妇》里Bree这个角色也是如此,她和邻居闲扯时半开玩笑的说,我老公每次射完都会哭。(对着死鱼不哭才怪)。好在《绝望的主妇》里Bree后来离婚,自己也终于敞开心扉享受了后半生的自由性爱。Proctor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建议妻子去采些野花放在家里。冬天已经过去,让家里温暖一些。经历过这惨烈的猎巫,妻子终于向他表达了爱,后悔过去的生活。虽然她被宗教影响着忘记了表达自己的热情和爱,但她在对宗教的态度上和丈夫一致---更相信自己的良知,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宗教法官和大多数人的判断。

    虽然Proctor曾经短暂的动摇,打算配合法官把戏演完,自己也能活命,毕竟妻子已经有孕在身,家里还有两个善良勤快的孩子。他和妻子也都跨过了这道信仰危机,离开此地或者回去继续过正常的生活都是巨大的诱惑,他一度妥协了,但当他签完字,法官说会把这个“忏悔”贴在教堂门上,他撕毁了认罪书,引颈就戮(问吊)这里刘易斯的一段表演让我想象出在话剧舞台上将会多么震撼人心。他对法官说,你已经夺走了我的灵魂,不能再夺走我的名字了。

    他的邻居一个谙熟法律的老头儿一样被指控,最后拒不认罪被石头压死。镇上最德高望重的两个老妇也被诬为魔鬼代言人吊死。始作俑者Abi偷了神父的钱离开塞勒姆,走之前她最后一次去监狱里找Proctor,希望他跟自己一起走,她已经订好了船,打点了狱卒,Proctor拒绝了,并为身处这荒唐的世界而灰心绝望。

    圣经里耶稣常说,你们要远离诱惑。人都是脆弱的,经不起诱惑,而大部分人一生面对诱惑的机会并不多,中国古语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未经困厄,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经得起诱惑,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坚持自己的信仰呢?彼得对耶稣说我不会背叛你,耶稣说,没事,彼得,鸡叫前你会三次不认我。耶稣明白普通人的脆弱,并深深理解这种脆弱。

    所以信仰坚定的人为人敬仰,塞勒姆女巫审判案引发的动荡导致最终修正了法律,不能再用这种看不见的证据来判罪。总算是又向前推进了一点点。剧中那个养猪的大婶被审判时,罪证是你帮邻居看了生病的猪,并告诉他你的猪会死,第二天果然死了,分明就是魔鬼借你的手杀了他的猪,你怎么知道猪会死?她答:因为我养了一辈子猪啊。

    现在这样的猎巫式审判仍在发生,人类小小的进步是不再为此吊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