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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牌人 The Card Counter(2021)

简介:

    泰尔素日只想玩牌,而奇克是一个脆弱易怒的年轻人,奇克正在寻求帮助,来执行他对军事上校(达福饰)的复仇计划。泰尔也在奇克身上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得益于神秘的赌博金主拉·琳达(哈迪斯饰)的支持,泰尔带领奇克在赌场间辗转,直到三人的目光投向赢得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世界扑克大赛。但事实证明,令奇克保持专注是行不通的,同时泰尔也被拖回了他过去的黑暗阴影中。

演员:



影评:

  1. 文 / Glenn Kenny 译 / Stiles

    保罗·施拉德2017年的《第一归正会》显示出一种极其壮烈的愤怒和决心,在某种程度上,它看起来就像是最后的电影。但这位编剧兼导演尚还健在,也没有退休的打算,所以除了继续拍电影他还能做什么呢?这部名为《算牌人》的影片由奥斯卡·伊萨克主演,蒂凡尼·哈迪斯和泰伊·谢里丹饰演两个对这个男人的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的角色。它既不是一部热门影片,也不是对目标或原则的重述,尽管它同时具备了这两方面的元素。

    对施拉德来说,法国导演罗伯特·布列松是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在他的论文也是重要的电影文本《影像的超越风格:德莱叶、小津、布列松》中,布列松是其中三位电影制作人之一而且是施拉德近乎痴迷地模仿的一位。(老实说,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施拉德将《算牌人》称作他的“一个坐在房间里的男人(a man sitting in a room)”或“坐在桌旁的男人(man at a table)”电影(*即关于男性孤独者的电影);而那个人就源自布列松的《乡村牧师日记》——片中有许多牧师写日记的镜头,他的写作通过画外音的大声朗读得到增强。而在《出租车司机》中,施拉德让特拉维斯·比克尔成为“写日记的人”,并指定了同样的画外音,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则效仿戈达尔——同样深受布列松的影响——用视觉线索来支持这种画外音。

    《算牌人》的男主角威廉·泰尔(William Tell),或者叫威尔·泰尔(Will Tell),他的名字既暗示了那则经典寓言(*威廉·泰尔射苹果的故事),也暗示了每个扑克玩家的阿喀琉斯之踵(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用完美的草写体英文在一个写作笔记本里写日记,但他必须把他住的汽车旅馆房间变成白色——在家具和床上都蒙上白色床单,这样才能开始写作。作为一个巡回扑克玩家,威尔是一个纪律严明的人。他有很多赌博智慧可以传授:“红黑轮盘是唯一明智的赌注。”他接着说,因为你赢的几率几乎是50%。“你赢了,见好就收。你输了,就拍屁股走人。”

    威尔为什么玩牌?是为了使自己振作起来。他早年在阿布格莱布监狱里作为美国军方的刑讯逼供者的痛苦回忆使他不想再活下去——他清楚地记得,在监狱里,他刺激另一个囚犯并希望那个人会杀了他——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他在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威尔带着柯克上路,希望赢得足够多的钱,使柯克摆脱债务,并向他传授足够的生活经验以说服他放弃他的杀人计划。这与特拉维斯·比克尔自封拯救少女艾瑞斯的任务(*电影《出租车司机》的情节)如出一辙。但威尔主要还是想自我救赎。当他坐在牌桌旁时,Robert Levon Been那忧郁的、几乎是催人泪下的配乐同时响起。RLB是“黑色叛逆摩托俱乐部”(Black Rebel Motorcycle Club)的前主唱,而他的父亲Michael Been也曾以同样充满探索意味的歌曲为施拉德1994年那部可爱的《迷幻人生》配乐。(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威廉·达福恰巧在本片中饰演柯克想找的那个军事承包商。)

    所以这部电影,当然,不仅仅是关于扑克。更确切的说,和扑克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一点在泰尔决定离开牌桌的那一刻得到了强调。玩牌是威尔的爱好,但他对与之相关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影片为了体现这一点,在一开始就安插了一个有趣的昵称笑话,并且借主角之口明确说出“我讨厌名人赌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不感兴趣”正是这部电影与施拉德其他几部“坐在桌旁的男人(man at a table)”电影的重要区别。《美国舞男》在一定程度上探讨了男性卖淫问题;《迷幻人生》里毒品的交易和使用是当时纽约市文化的一个关键因素。而《第一归正会》里提到的环境问题在如今比在四年前更加严峻。

    在《算牌人》中,施拉德有了一个副主题,他可以轻松地抛开它,当他这么做时,电影便转向了一个与《第一归正会》的高潮部分有些相似的半超现实领域。但随后它又转向了布列松的变体,并且可以看作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精彩的镜头之一。

  2. ## (The Card Counter ) 节奏挺慢的,特别需要耐心,最后结尾部分还是觉得值得等待,好在没中途放弃。可是,不确定会有多少人有这个耐心把它看完。

    很多电影之所以要去影展参展,就是因为知道如果不入围影展,基本上没有人感兴趣去看。在影展,可以逼着观看者在影院看,而且那些喜欢去影展的人,往往因为最早看到,即使一般的电影也会表达出一种兴奋感。本片就是一个我感觉适合走影展,但不太适合大众的电影。

    它的故事又是关于揭露美军早年折磨犯人逼供的不当行为。这个类型的电影已经出了好几个了,去年的本尼的《760号犯人》(The Mauritanian)、前年司机的《酷刑报告》(The Report)都是同样类型的。但本片为了不让大家看着无趣,加入了玩牌、赌/ 博元素,把男主角包装成一个算牌能手,会诱惑一部分对此有兴趣的观众。但其实这只是外壳,并没有深入展示他的技能,反而重点在谈他成为算牌者之前的经历。

    奥斯卡·伊萨克的表演还是非常稳的,算不上让人刮目相看,但绝对很适合这个角色。狠起来吓人,温和起来又觉得是个暖男,具有一定神秘感。他出演的William Tell在开场时是一个没其他爱好和职业,只每天去赌场玩牌的专业牌手,行为低调,无牵无挂,行踪不定。而且他似乎有洁癖一样,到哪里都要把酒店家具用白布包起来。

    随着他遇到泰伊·谢里丹出演的年轻人Cirk,我们才逐渐了解了他的背景。他曾经因为对犯人实施暴刑入狱。而Clirk的父亲也有着一样的职位,虽然没入狱但无法走出精神折磨后来自杀。Clirk离开母亲,一心希望为父亲报仇。但其实他所谓的报仇不过是惩罚那些命令他父亲实施暴刑的军官,因为他们没有入狱,反而得以转行过上好日子。

    影片自然是探讨了这些曾经在军营里做过这类事的人,后来如何受到身心的折磨,无法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并进而生活全毁,也牵连了家人。为了帮助这个年轻人,William 开始带着他一起去赌场,赚钱给他还贷款,也引导他逐渐走回生活的正轨。可是一切却没有他想象得容易。这个男孩子的出现,给William 带来了生活的新方向,让他变得人性化,却也同时把他再次带回了脑中不想开启的那部分残酷回忆。

    影片的角色、格局很小,主要就三四个人物,台词也很少,大部分时间是观察男主角的日常和内心变化。所以前面三分之二真的挺难熬。

    William身不由己地犯下罪行,最终无论服刑还是做好事,似乎都无法让他赎罪,逃不出自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会走向悲剧的终点。类似任何讲述PTSD的电影,基本上就是让观众体会他们的无奈、痛苦和折磨。

    上面提到的包括本片在内的三部酷刑电影,都展示了对犯人实施酷刑的残暴场面,本片的环境最令人反胃。不过,作为对比,影片也一直在展示生活中闪亮、值得留恋的内容,比如出现了一个夜晚挂满彩灯装饰的灯光秀,令人印象很深刻。

    可以预期今年颁奖季的电影大部分都是这类节奏慢、充满痛苦的类型,也许正因此,有着华丽服饰和宫廷丑闻的Spencer才备受瞩目,即使也是展示一个人的痛苦,好歹养眼。

  3. 拿终身成就奖时老施说,他一直钟爱一个母题,并在多年中不停回访,从taxi driver到first reformed到card counter,都是在讲一个独居男人,他可能从事任何职业,出租车司机、牧师、算牌人。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大的背景,后越战时代、气候变化、伊拉克虐囚。每个主角都是宗教狂热性质的理想主义者,既愧疚,又激进,但从来不表面声张,只等被cue然后杀人或自杀或杀人并自杀;都喜欢大半夜边喝威士忌边写日记(又是布列松)。这显然跟老施从小强烈的新教氛围家庭和后来的神学/哲学训练有关。这种叙事几乎成了他自己的套路,不过一辈子只拍一种电影,也不是不可以。老施爱布列松,不停地致敬,如果不能说模仿的话。话说回来,老施还是挺厉害的,26岁就已经写了《电影中的超验风格》——搞影评没有哲学训练还是收手吧。作为一个优秀的影评人,老施深知说电影和拍电影完全不是一码事,应该各有各的自由,完全同意,所以我说card counter是典型的眼高手低瑞斯拜。

  4. 自2017年的《第一归正会》帮 得到首次奥斯卡提名(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今年他又带着他的新作《算牌人》The Card Counter回来,并顺利得到第78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提名。

    笔者在这里并不打算做一个对于 的导演整体介绍,而更多的是针对这部影片。从1976年广为人知并誉满天下的《出租车司机》、再到1980年的《美国舞男》、1992年的《迷幻人生》和2007年的《步行者》被看作是一个 “房间里的男人”系列 。因为在这些作品里往往是塑造一名自我毁灭的主角,或是接受一项违背自己原则的任务。电影的结尾是主角的救赎,往往加上一个痛苦的牺牲以及宣泄的暴力。 的男主人公都是从一种愤怒,然后自恋,后来焦虑的性格,再到一个躲在面具背后的人 。( 出自Kevin Jackson (ed.), Schrader on Schrader and Other Writings, Faber & Faber, 2004 )我们似乎可以看出施拉德是一个一生中只拍一个故事的导演,这些作品里的人物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重叠和相似,而最新的《算牌人》也同样符合上面的描述。

    电影开场首先是以 的外画音( Voice-Over )来向观众讲述21点卡牌游戏是如何操作的。 如何在玩21点卡牌会更占据优势,那就是你能够按价值(value)对卡牌进行分类(categorize)并把每张票都记下来(算牌),那优势就到了你身上。从来没有人说在21点卡牌游戏里算牌是违反规定的。因为算牌是你赢得纸游戏的核心,也是基本策略。在这里的电影开头我们会很容易联想到《出租车司机》也是主人公在外画音进行日记式的介绍(这一点可以溯源到法国布列松1951年的乡村牧师日记》)让观众能够洞察人物的内心情绪,有一种文学气息,同时还能令观众一同进入故事。

    赌场(house)并不会在意你有没有算牌,而是在意你赢了多少钱。本片里的主角Tell便是这么一个人,从来都是适可而止, 获胜却远离视线, 以微薄的利润离开 。似乎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剧本(为了让人物更加印象深刻、形象而让人物在某些方面显得奇怪、夸张化行为) 他没有选择住在赌场旅馆里,而是在附近租了间廉价汽车旅馆的房间, 这样一来赌场便没法跟踪他的动向或清楚任何关于他的活动,当然这一动机是有原因所溯的,Tell在这之前曾在某种对审讯酷刑手段实验的监狱里担任压迫者,也因为一次意外导致他入狱,因此他对监视这种行为产生了一种类似于PTSD的症状。

    很巧妙的是施拉德将赌场算牌与美国监狱酷刑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紧密的联系了起来,在这里如同施拉德在上世纪拍的很多黑色惊悚电影(noir films)一样,有一个惊悚式框架。电影里有时会对Tell的记忆进行闪回,闪回的记忆里是以一种放大、甚至有些极端的广角镜头拍摄的。到处都是充沛粪便、泥土、刑具还有炽热的液体和空气以及黄色的色调......这里对于自美国911事件后国家批准的酷刑问题进行现实反映,我们可以联想到2019年同样题材的电影《毛里塔尼亚人》而正是因为Tell曾经经历过这些如同地狱般的地方,才促使他之后那种奇怪的行为举止,如在房间里需要用白布将桌椅都包住,似乎是为了把那地狱般的监狱的体液和污秽擦除。

    电影到后边很多观众可能会对Tell的行为产生疑问,为什么愿意无缘无故把这么多钱给另一位男生,只需要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条件,即回到母亲身边并与母亲和解。在这里笔者只能这样解释,Tell似乎是为了摆脱曾经犯下的罪过和内疚(监狱里的压迫者身份)而做出一些慈善和仁慈的行为,这里是受到布列松的影响。

    布列松式的反常省略手法

    布列松在《扒手》里的电影剪辑方式有别于传统一般的同类型电影,在施拉德的采访中有指出一般电影剪辑里会将人物进出入房间的前8格或后8格剪掉,从而提取重要内容,但在《扒手》里展现出来的却都是这些本应剪掉的画面。这是为了达到结尾的跳跃而采取的反常手法,用贾樟柯的话来说即—通过日常的生活细节凸现出来的人的精神状态 。而电影里本该出现警察抓捕疑犯的动作镜头、母亲去世的人物镜头都没有表现出来,这种省略、简洁的手法我们在《算牌人》中也可以看到借鉴和受影响,如电影后半段剧情里,Tell让威廉达福饰演的Major Gordo和他在房间里决斗、争一个你死我活,这段戏本该是电影高潮场面,但是施拉德也如同布列松一样省略了,只将镜头定格在房间外的客厅,只留下声音的延续。

    熟悉的结尾与灵魂的跳跃

    到了最后一幕更是对布列松1959年的《扒手》致敬。《扒手》结尾男主米歇尔入狱,并隔着围栏亲吻,达到灵魂的跳跃,完成救赎。而《算牌人》中结尾也如出一辙,两个人在监狱里手指与手指隔着现代化厚重的玻璃接触。

    再来聊一聊电影场景的美学布置

    监狱中以独特的、迷失方向的风格拍摄

    在监狱的闪回片段,如同一个虚拟现实体验,放到今天与现实再贴切不过了。没错,电影这一段恰恰就是采用VR镜头拍摄的, “人们用 Vr 镜头和 Gopros 拍摄它们。他们被枪杀的方式是360,他们被张放在网上,视频播放器无法处理”,本片的摄影师 经采访时这样说道。

    “我正穿过赌场,看到很多米色,这些鲜艳的地毯让我想起了卡拉瓦乔。我还看了很多其他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开始思考船上的石油质量以及这种感觉。你在扑克场景中看到它, 它照亮了人物的脸庞, 一切都是这种阴暗的黑暗。”

    电影在摄影上中等镜头和一些固定镜头的使用都说明了这是施拉德与时俱进的电影,而不是重复地使用同样的方式拍同一个故事。

    本文参考资料:

    [1].Kevin Jackson (ed.), Schrader on Schrader and Other Writings, Faber & Faber, 2004

    [2]. ‘The Card Counter’ Review: In Paul Schrader’s Card-Sharp Noir, Oscar Isaac Is a Gambler Grappling with America’s Guilt By ;The Variety

    [3]. How ‘The Card Counter’ Found Visual Cues in Virtual Reality and Italian Renaissance Painters By ;The Varie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