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除夕春晚或多或少看过几眼,但今年除夕并没有在电视机前看春晚。2020年除夕在1月24日,无心观看综艺节目。后来在微博热搜得知孙楠和李宇春在春晚的河南郑州会场演唱了歌曲《幸福长流母亲河》。这首歌是为2020年实现全面小康而作,「我是那大河上浪花一朵朵」这句是致敬歌曲《我和我的祖国》中的经典歌词「我的祖国和我就像海和浪花一朵」,而「千年夙愿百年梦」这句歌词让我想到小柯为电视剧《千秋家国梦》创作的同名主题曲。《幸福长流母亲河》唱的是流经郑州的黄河,演出现场两千余名演员组成了麦浪。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诗仙李白曾经感叹「黄河之水天上来」。上世纪30年代,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青年作家光未然创作组诗《黄河大合唱》,号召同胞共赴国难,1939年,音乐家为《黄河大合唱》谱曲。古往今来,黄河是创作者们的灵感之源。今年春节,央视《国家宝藏》节目组以黄河为主题,举办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国宝音乐会》,节目在1月29日大年初五首播。首播当晚,在手机上找了一个直播电视节目的小程序全程观看。 音乐会的编排很用心,用黄河流经的九个省的省博物馆馆藏文物为线索,用音乐来呈现文物的故事、反映黄河在地域中的变迁。黄河的源头在青海,青海博物馆拿出了宗日遗址出土的舞蹈彩纹陶盆。顺流而下,黄河来到四川,四川博物馆拿出了七盘舞画像砖。七盘舞是汉代风靡的舞蹈形式,舞者将七只盘、鼓置于地上,踏鼓踩盘而舞。陶盆和画像砖都是以舞蹈为主题的创作,黄河上游的人们展示着源头活水般旺盛的生命力。 在甘肃炳灵寺大佛的注视下,黄河的细流在河套地区幻化出吐纳万千的气象,炳灵寺石佛带着来自历史深处的巍峨,见证黄河不舍昼夜奔涌向时间与空间的前方。黄河在宁夏转弯,自秦汉以来,丝绸之路上的商人络绎不绝,他们行囊里装着自己国家的货币与物产,他们也带着本民族的生活方式与艺术形式,如胡旋舞,宁夏博物馆的馆藏文物石刻胡旋舞墓门上的刻绘凝固了舞者奔逸的瞬间。宁夏博物馆馆藏与陕西博物馆的馆藏文物唐三彩载乐骆驼俑遥相呼应,一边是应声而舞,一边是和乐而歌,为歌者伴奏的乐手所持的乐器多来自西域。在过境宁夏之后、造访陕西之前,黄河经过了内蒙古,内蒙古博物馆收藏着汉墓壁画「护乌桓校尉幕府图」,壁画细节生动。 经过内蒙古、陕西,黄河来到山西,途径河南,在山东入海。山西博物馆拿出了陶寺土鼓,古人战时亦鼓,农时亦鼓,鼓点中击出新面。河南博物馆的馆藏是嘉应观雍正御制蛟龙碑,御制碑是千年来人们孜孜治理黄河的缩影,保护黄河、治理黄河利在千秋。黄河水在山东奔流到海,山东是黄河的落脚点,也是孔子传播儒家思想的起点。 在节目展出的九件文物中,一、二、四、六与歌乐舞蹈直接有关,第五件壁画是个人生活场景的记录。在剩下的四件文物中,农桑祭祀中用的土鼓、篆刻治黄历程的石碑都关乎生产,而佛像与孔子像是儒佛思想的介质、载体,也就是说前两者关乎经济基础,后两者关乎上层建筑。这四件文物也是研读历史的很好的四个切入点,慢读慢想。
我一直是《国家宝藏》的拥趸,从17年12月第一季第一集的故宫博物院,到19年2月第二季第九集的山西博物院。这档节目让我对历史、对文物、对博物馆有了更深的了解与喜爱,也见识到不少演员大腕的表演。《国家宝藏》真香!
到现在,我还记得一些文物的故事:故宫博物院的《千里江山图》,其今生守护人说最上等的材料都是用来画画的;湖北省博物馆的越王勾践剑,“天下第一剑”的电脑复原图出现的一瞬间可以叫人忘了呼吸;河南省博物馆的云纹铜禁,说实话我已不记得它的历史内涵,但我忘不了雷佳音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湖南省博物馆的辛追墓T形帛画,雷佳一曲《帛画魂》深入人心;还有皿方罍故事里的“过来铜”,你回家了吗?
看《国家宝藏》以前,我几乎没有逛过博物馆,上一次可能还是十多年前的温州小学生春游必备之科技馆博物馆一日游。到了这个月初去浙江省博物馆听《舌尖上的丝绸之路》报告,我才意识到在杭州的四年半时光里,自己错过了多少机会。不过,能意识到这一点也是好的。还剩下两年半,来日方长!
说回昨晚的音乐会。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一眼千年》(讲道理我对那英没有好感,叫她14年好声音里淘汰周深和李维,啧),但耐不住这歌词太美:“只有你有幸一览无数江山。”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这个“你”,可以指文物们:任时光流转,它们岿然不动,默默注视着祖国河山;联系音乐会的主题,这个“你”可以是黄河:从巴颜喀拉山到渤海,遍阅5464公里的如画江山,真真叫人羡慕!
相和歌、胡旋舞,象王行、丝路载乐,叫我体验了一番古代帝王的乐趣,小时候背过林升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见过如斯歌舞,又怎么舍得“休”!只留下“但愿长醉不复醒”的奢望。
节目最精彩的部分莫过于48家博物馆馆长依次拿出不同地段采集来的黄河水,每一段取水地和黄河的故事都教人感慨万分。再和25年前的黄河水相比,“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真的不再是一个奢望,或许将来有一天真的可以实现!
两个半小时的音乐会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几条涓涓细流,可以汇成奔腾不息的万里巨川”。一句很写实的话语,却非常触动我。当扎曲、卡日曲、约古宗列曲从源头出发时,它们可曾想过自己最终能成为哺育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吗?《指环王》里,精灵女王Galadriel说:“Even the smallest person can change the course of the future.”当四个霍比特人迈出夏尔边境的那一刻,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能因为这段旅程而名垂中洲历史吧。
拿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说,那几个买卖野味的人也想不到他们一时贪欲会将全国人民卷入这场灾难吧。当然这并不是大家想看到的the course of the future(摊手)。在这里我最喜欢《国家宝藏》的一个小细节就是它在右上角特地表明了录制时间是1月5日,看着这行字就让人觉得心安。
最后的最后,再附上昨晚张国立朗诵的一段话。才疏学浅的我竟不知这是《黄河大合唱》的朗诵词,sigh……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境吗?如果你已经忘掉的话,那么,你听吧!”
2020.01.30
青海:黄河源,情相牵 四川:舞日月,踏北斗,大汉风度 甘肃:和清浊,无量寿,佛道共尊 宁夏:胡旋舞,转方寸 内蒙:敕勒川,阴山下 陕西:驼铃声,胡汉和,盛唐气象 山西:鼓声震,百乐息!击鼓进军! 河南:百川口,万古流,育民万万,治水五千载。 思恩斗生,华夏脊梁! 山东:幽兰操,圣言存。教化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