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爱 · 死 · 机械人(港) / 爱 x 死 x 机器人(台) / 爱、死亡 + 机器人 / 爱、死亡 & 机器人 / 爱、死亡 & 机器人 第2辑
导演: 蒂姆·米勒 肉食部门 罗伯特·瓦利 吕寅荣 里昂·贝雷尔 多米尼克·博伊丁 雷米·科季拉 马克西姆·卢埃尔 西蒙·奥托 艾略特·迪尔 亚历克斯·比蒂
编剧: 蒂姆·米勒 约翰·斯卡尔齐 肉食部门 里奇·拉尔森 菲利普·盖拉特 保罗·巴奇加卢皮 尼尔·艾舍尔 乔·R·兰斯代尔 约阿西姆·海恩德曼斯 哈兰·埃利森 J·G·巴拉德
主演: 诺兰·诺斯 艾米丽·奥布莱恩 艾洛蒂·袁 艾克·阿玛迪 米歇尔·C·博尼拉 诺希尔·达拉尔 安德鲁·霍克斯 德博拉·卡尔多纳 阿亚娜·哈威夫 史蒂文·佩西 乔恩尼·赫恩 朱莉·内桑森 斯科特·怀特 彼得·弗兰森 琪塔·昂罗 阿莱斯·洛森 彼得·迈克尔 弗雷德·塔特西奥 南西·利纳里 本·吉鲁 布莱恩·基恩 塞巴斯蒂安·克罗夫特 比阿特里斯·戈迪尼奥 米格尔·阿莫里姆 米迦勒·博迪 玛丽亚·特蕾莎·克里西 阿奇·马德基 亚历山大·洛博·莫雷诺 斯蒂芬·卡皮契奇 布鲁斯·托马斯 杰夫·伯格 安东尼奥·阿尔瓦雷斯 维克托·勃兰特 瑟吉·诺普科 迪特尔·詹森 克里斯·考克斯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2021-05-14(美国)
集数: 8 单集片长: 10分钟 IMDb: tt14536130 豆瓣评分:6.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J.G.Ballard 詹姆斯·格雷厄姆·巴拉德 全文译文
在风暴过后的早晨,一具溺毙的巨人尸体被冲上了城市西北方五英里处的海滩。它到来的消息首先是由附近一个农民传出,随后被当地报纸的记者和警察证实。尽管如此,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仍然持怀疑态度,但随着越来越多返回的目击者证明这个巨人的巨大尺寸,我们的好奇心终于被激起了。当我们在两点过后不久出发前往海岸时,我和我的同事们举行研究的图书馆已经几乎空无一人。一整天人们接连走出办公室和商店,只因这个巨人的说法在城市中不停流传。
当我们到达海滩上方的沙丘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我们可以看到尸体躺在两百码外的浅水中。对其体型的初始估计似乎被过于夸大了。当时正值退潮,巨人的身体几乎全部显露在外,但他看起来大概就比一条姥鲨大一点。他仰面躺着,双臂放在身体两侧,状态沉静,仿佛在湿沙和浅水上睡着了,随着潮水退去,他白皙皮肤的反光也逐渐消失。在清澈的阳光下,他的身体像海鸟的白色羽毛一样熠熠发光。
我和我的同伴们对这一奇景感到疑惑,又对不满足于同众人浮光掠影地远观,于是从沙丘上走下沙滩。每个人似乎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巨人,但半小时后,两个穿着涉水靴的渔民穿过沙滩走了过去。当他们微小的身影接近那具躺着的尸体时,看客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这两个人在巨人面前完全 成了侏儒。虽然他的脚跟部分还埋在沙子中,但他的脚长至少是渔民身高的两倍,我们立即意识到,这个被溺毙的庞然大物的尺寸和重量应该相当于最大的抹香鲸。
三艘捕鱼船已经到达现场,并升起了龙骨,停留在离海岸四分之一里处,船员们从船头远望。他们的谨慎也使岸上的观众不敢涉水过沙。大家焦急地从沙丘上走下来,在石滩上等着,渴望近距离观察。巨人体侧的沙子被冲走了,形成了一个空洞,仿佛这个巨人是从天而降。两个渔民站在两足形成的巨柱之间,就像在尼罗河上某个寺庙里带着水纹柱子间的游客那样向我们招手。有那么一会儿,我担心这个巨人只是睡着了,可能会突然翻动躯体,把他的脚后跟并在一起,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天空,没有在意他脚下那些微不足道的复制品。
然后,渔民们开始绕着尸体转圈,漫步经过长长的白色腿侧。在暂停检查手仰张着的手指后,他们在手臂和胸部之间不见踪影,然后重新出现,手搭凉棚张望着他那带着古希腊式轮廓的面容。浅浅的额头、笔直的高鼻梁和卷曲的嘴唇让我想起了一尊普拉克西特列斯的罗马人雕像,而鼻孔间优雅的挺廓则展现出与纪念性雕塑的相似性。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喊,一百只手臂指向大海。我吓了一跳,看到一个渔民已经爬上了巨人的胸膛,现在正在一边漫步一边向岸边挥手。惊讶和胜利的喧嚷从人群里传出,又很快消弭在了所有人从石滩冲向沙滩踏出的轰响中。
当我们走近那个躺在球场大小的水池中卧着的躯体时,我们兴奋的交谈声又被这个去世巨人的巨大体型化作沉默。他与海岸成一个小角度,双腿靠近海滩,这种偏向掩盖了他的真实长度。尽管有两个渔民已经站在他的腹部之上,人群还是围成了一个大圈,三四个人一组,试探性地朝他的手和脚前进。
我和我的同伴们绕过巨人向海那侧,他的臀部和胸部像搁浅的船体一样耸立在我们面前。他那珍珠色的皮肤由于浸泡在盐水中而膨胀,隐约显出肌肉与筋腱的巨大轮廓。我们从他的左膝下经过,他的膝盖微微弯曲,潮湿的海草丝丝缕缕地粘在膝盖两侧。一条松散编织的包巾堪堪披在中腹部,已经被水漂白成了淡黄色,还保有一种纤细的质感。当在阳光下蒸腾时,布料上传来一股强烈的盐水味,与巨人皮肤甜腻而强烈的气味混在一起。
我们在他肩膀边停下来,仰望着那一动不动的轮廓。嘴唇微微张开,睁开的眼睛浑浊而凝塞,仿佛注入了某种蓝色的浑浊液体,但鼻孔和眉毛的精致弧度使脸部具有一种华丽的魅力,掩盖了胸部和肩膀所蕴藏的野蛮力量。
耳朵悬在我们头顶半空中,像一个雕出来的门洞。当我举起手想触摸下垂的耳垂时,有人从额头边缘出现,冲我大喊。我被这个幽灵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到一群年轻人已经爬到了脸上,正在互相推搡着在眼眶间打转。
现在,人们爬满了巨人全身,他仰着的手臂提供了两侧的阶梯。他们从手掌沿着前臂走到肘部,然后爬过隆起的肱二头肌之丘,来到光滑无毛的上半胸处胸肌堆出的行道。他们从这里又爬到脸上,沿着嘴唇和鼻子牵手漫步,或者从腹部往下爬,去加入那些已经跨过脚踝、正在一双大腿上兜兜转转的人。
我们继续在人群中绕行,并停下来检查那只伸出的右手。掌心有一小汪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残留物,现在已经被登上手臂的人们踏碎了。我试图读懂穿过皮肤的掌纹,寻找一些巨人性格的线索,但组织的膨胀几乎已经使它们湮没了,也带走了巨人的身份和他最后悲惨困境的所有痕迹。手上巨大的肌肉和腕骨似乎否认他们的主人有任何敏感性,但手指的精致弯曲和每个都精心修剪到离甲床六英寸以内的指甲又表现出他有某种精致的气质,能印证这点的是他带有古希腊特征的面容,而现在这副面容上镇民们正像苍蝇一样落足。
一个年轻人甚至站在鼻尖上,两手在身旁晃动,向他的同伴们喊话,但巨人的脸仍然保持着一种厚重的沉静。
回到岸边,我们在石滩上坐下,看着从城里不断赶来的人们。大约有六七艘渔船聚集在岸边,他们的船员涉水穿过浅水区,仔细观察这个风暴的巨大膺获。后来,一队警察出现了,他们半心半意地试图封锁海滩,但在走到那个躺着的巨人身边后,这种想法就从他们脑中消失了,而后他们带着疑惑的目光一并离开了。
一小时后,海滩上出现了一千人,其中至少有两百人站在或坐在巨人身上,沿着他的胳膊和腿挤来挤去,或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不停地混战。一大群年轻人占据了他的头部,在脸颊上互相顶撞,从下巴处的光面上滑落。两三个人跨坐在鼻子上,另一个人爬进了一个鼻孔,从那里发出像狗一样的吠叫。
当天下午,警察回来了,为大学里的科学专家——大体解剖学和海洋生物学的权威——在人群中开辟了一条道路。那群年轻人和巨人身上的大多数人都爬了下来,只留下几个顽固的人停留在脚趾尖和额头上。警察在前面分开围观的群众开路,专家们绕着巨人走了一圈,点着头进行着激烈的磋商。当他们走到伸出的手旁时,带头的警官要把他们扶到手掌上,但专家们匆忙地拒绝了。
他们回到岸边后,人群又一次爬上了巨人,当我们五点离开时,他们已经完全占据了巨人的身体,像一群密密麻麻的海鸥扑在一条大鱼的尸体上一样,遮掩了手臂和腿部。
三天后,我又去了那片海滩。我在图书馆的朋友们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并委托我继续观察这个巨人并准备一份报告。也许他们感觉到了我对此次事件的特别兴趣,而我也确实很想回到海滩。这并不是源自什么恋尸癖,而是对我来说,这个巨人仍然活着,也的确比许多观察他的人更有活力。我被深深吸引的部分原因是他巨大的体型,他那与我自己的微型肢体完全仿佛的胳膊和腿所占据的巨大空间,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本身这一绝对的事实。无论我们的生活中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这个巨人,不管是死是活,都是绝对存在的,让人看到了一个这个相似绝对的世界,而我们这些海滩上的观众只是不尽完美、微不足道的复制品。
当我到达海滩时,人群明显减少了,大约有两三百人坐在沙滩上,一边野餐,一边看着那些穿过沙滩走来的游客群体。接连的潮汐把巨人推向更靠岸边的位置,把他的头和肩膀摆向海滩,这样他的体型似乎加倍增大,他巨大的身体使他脚边的渔船相形见绌。海滩不平坦的地形将他的脊柱顶成了一个轻微的拱形,张开了他的胸部,使头部向后倾斜,迫使他摆出一个更加生动的英雄姿态。海水浸泡和组织肿胀的综合作用使他的脸看起来更圆润,不那么年轻。尽管巨大的五官使得我们无法评估这个巨人的年龄和性格,但在我上次来访时,他那那带有古典气息的嘴唇和鼻子表明他曾是一个谨慎谦逊的年轻人。但现在,他似乎至少已经到了中年早期。浮肿的脸颊、较厚的鼻子和太阳穴以及变窄的双眼使他看起来有一种养尊处优的成熟感,也还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日益腐烂。
巨人这种死后加速的人格发展持续吸引着我,仿佛他性格中的潜在因素在他的一生中获得了足够的动力,从而得以在简短的最后亮相中展现出来。这标志着巨人开始向那套苛刻的时间系统投降,其余的人类也都在遵守这一系统,而我们有限的生命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漩涡卷起的无数扭曲的涟漪那样,是这个系统的最终产物。我在巨人头部正对面的石滩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从那里我可以看到新来的人和孩子们爬过巨人的腿和胳膊。
在上午的游客中,有一些穿着皮夹克、戴着布帽的人,他们以专业的眼光审视着巨人,踱着步子说出他的尺寸,用漂流木的碎片在沙地上进行粗略的计算。我猜想他们是来自公共工程部门和其他市政机构,无疑是想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巨大的垃圾。
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如马戏团老板之类的,也出现在现场,他们围着这个庞然大物慢慢地走着,双手插在长大衣的口袋里,彼此不说话。显而易见,即使对他们来说,巨人的体积也太大了。他们走后,孩子们继续在巨人的胳膊和腿上跑来跑去,年轻人在巨人的脸上互相搏斗,他们脚下的沙迹覆盖了白色的皮肤。
第二天,我特意把参观时间推迟到傍晚,当我到达时,坐在石滩上的人不到五六十个。巨人被冲到了离海岸更近的地方,现在只在大概七十五码外,他的脚压在一个烂防波堤的护栏上。岸边更紧实的沙坡使他的身体向大海倾斜,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以一种几乎是有意识的躲避姿态转开。我坐在一个大金属绞盘上,这个绞盘被链在一个石滩上的混凝土沉箱上,向下看着这个躺着的人。
他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失去了珍珠般的半透明感,上面散布着本应被夜间潮水冲走的脏沙。手指间布满了大片海草,臀部和膝盖之下的缝隙里有一堆垃圾和海螵蛸。他的五官也还在不断肿胀,但尽管如此,这个巨人仍然保持着他那宏伟如荷马史诗般的身材。肩膀的巨大宽度,以及巨大支柱般的手臂和腿部,仍然将这个人物带入了另一个维度,而且这个巨人似乎比之前我脑海中的传统人类大小的肖像更能代表溺水的阿尔戈英雄或奥德赛的英雄之一的真实形象。
我走到沙滩上,在水洼之间走向巨人。两个小男孩坐在耳廓里,而在远处,一个孤独的青年高高地 伫立在一个脚趾上,在我走近时打量着我。正如我在推迟到来时所希望的那样,没有其他人注意我,岸上的人仍然蜷缩在他们的大衣下面。
巨人仰卧的右手上覆盖着碎贝壳和沙子,其上有几十个脚印清晰可见。臀部的圆形体型高高耸立在我面前,遮断了我对大海的所有视线。我以前注意到的甜腻气味现在更加刺鼻了,看向不透明的皮肤,我可以看到凝固血管呈现出的蜿蜒曲折。无论它看起来多么令人厌恶,这种无休止的蜕变,这种可见的死亡中蕴含的生机,最终给了我踏上他尸体的勇气。
我把突起的拇指当作楼梯扶手,爬到手掌上开始攀登。皮肤比我想象的要硬,几乎不为我的体重影响。我很快就爬上了倾斜的前臂和隆起的肱二头肌。溺毙巨人的脸庞从我右侧迫近,空洞的鼻孔和巨大的脸颊就像哪座怪异的火山。
安全地绕过肩膀,我走到胸前宽阔的行道上,肋骨的骨脊像巨大的椽子一样横在那里。洁白的皮肤上斑驳着无数脚印留下的深色伤痕,在这些伤痕中,各个脚跟的图案清晰可见。有人在胸骨的中央建了一个小沙堡,我爬到这个部分被损毁的结构上,让自己能更好地看到脸。
两个孩子现在已经爬上了耳朵,正把自己拉到右边的眼眶里,右边的蓝眼球被一些浑浊液体完全填满,无神地望穿他们的迷你身躯。从下面斜着看,那张脸不见任何优雅和安详,拉长的嘴和翘起的下巴被其巨大的肌肉支撑着,就像一个巨型沉船的破损船头。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巨人身体最后遭受的极度痛苦,可他对肌肉和组织的崩溃毫无知觉,这也让人痛心。这个废墟上的人物,像一艘被遗弃的船被扔在空旷的海岸上,几乎听不到海浪的声音,这种绝对的孤立使他的脸变成了一张显示着疲惫和无助的面具。
当我向前走的时候,我的脚陷进了软组织的凹槽里,一阵腥臭的气体从肋骨之间的孔隙中吹出。我从污浊的空气中退了出来,这些气味还像云一样依旧笼罩着我,我转向大海,想呼入些新鲜空气。我惊讶地看到,巨人的左手已经被砍掉了。
我困惑地盯着发黑的残肢,而那个孤独的青年则倚靠在一百英尺外的高处上,用血腥的目光审视着我。
这只是一连串掠夺中的第一次。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呆在图书馆里,出于某种原因,我不愿意去海边,因为我知道我可能已经目睹了一个华丽的幻觉即将谢幕。当我下一次穿过沙丘,踏上石滩时,那个巨人离我不过二十码远,由于如此接近粗糙的鹅卵石,所有那些曾经在远观他被海浪冲刷时感受到的魔力都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尽管他体型巨大,但覆盖在他身上的伤痕和泥土使他只是隐约还能看出人形,而他那巨大尺寸只是凸显出他的脆弱性。
他的右手和脚被卸下,拖上斜坡,用车拖走了。在询问了挤在防波堤边的一小群人后,我知道是一家化肥公司和一家牛食制造商所为。
巨人残存那只脚已被升到空中,大脚趾上固定着一个钢制锚链,显然是在为第二天做准备。周遭海滩上有几十个工人在忙乱,在手脚被拖走的地方,地面上有深深的车辙。一股深色咸水从残肢上渗下,染红了沙子和墨鱼的白色身子。当我走在沙滩上时,我注意到灰色的皮肤上被刻出了一些戏谑口号、纳粹标志和其他标志,仿佛对这个一动不动巨人的残害行为使受压抑的恶意洪流突然之间一泄而出。其中一只耳朵的耳垂被一根木矛刺穿,胸部中央燃起了一小团火,周围的皮肤都被烧黑。细小的木灰还飘扬在风中。
一股恶臭笼罩着这具尸体,这是腐烂无法掩饰的标志,它终于赶走了通常聚集在这的年轻人。我回到石滩上,爬上绞盘。巨人肿胀的脸颊现在几乎闭上了眼睛,嘴唇向后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曾经笔直的古希腊式鼻子已经被扭曲压扁,被无数的鞋跟踩进了肿胀的脸上。
当我第二天去海滩时,我发现他的头已经被锯掉,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个星期,我才再次来到海滩,那时,我之前看出的那个人形又消失了。仔细观察,躺着的胸部和腹部明显像人,但由于每条肢体都被砍掉了,先是膝盖和肘部,然后是肩膀和大腿,尸体就像任何无头的海洋动物——鲸鱼或鲸鲨的尸体。随着身份的丧失,以及这具尸体上为数不多的个性痕迹的消失,观众们的兴趣也随之消退了,除了一个年老的海滩管理员和坐在承包商小屋门口的看守人之外,前滩已经荒废了。
尸体周围搭起了一个松散的木制脚手架,十几把梯子从上面随风摆动,周围沙地上堆满了一圈圈绳子、长长的金属柄刀和抓钩,卵石上涂着血迹和骨头、皮肤的碎片。
我向看守人点了点头,他在燃烧着的焦炭火炉边沉闷地看着我。大块鲸脂正在小屋后面的大桶里熬制,周围都弥漫着刺鼻气味。
在一个小吊车的帮助下,两根大腿骨都被移走了,吊车上挂着曾经覆盖在巨人腰部类似纱布的织物,被掏空的窝关节像谷仓门一样敞着。上臂、领骨和生殖器也同样被取走了。胸部和腹部剩下的皮肤被用焦油刷划分成平行的条状,前五或六部分被从中腹部削去,露出巨大的肋骨拱部。
当我离开时,一群海鸥从空中飞下来,停在沙滩上,带着凶猛的叫声啄食着染着血肉的沙子。
几个月后,当他出现的消息已经被普遍遗忘后,巨人身体被肢解出的各种碎片开始在城市各处重新出现。见到的大多是骨头,大概是化肥制造商发现这些骨头太难粉碎了,而且它们的巨大尺寸以及附着在关节上的巨大肌腱和软骨盘都能立即让人识别出它们。出于某种原因,这些脱离肉体的残肢似乎比它们那臃肿后被截肢的本体更能传达巨人最初的壮丽本质。当我看着马路对面的肉类市场最大批发商的门脸时,我认出了门口两侧两根巨型大腿骨。它们高高耸立在搬运工人的头上,就像某种来自原始德鲁伊教的险岩奇石,我突然看到巨人从这些光秃秃的骨头上爬起,大步走过小镇的街道,在回到大海的路上捡回自己散佚的碎片。
几天后,我看到左手肱骨被摆在一个船厂入口处(它的孪生兄弟几年来一直被放在港口主商业码头下面桩基旁的泥土中)。在同一星期,干尸化的右手在行会的年度庆典上被放在嘉年华花车上展出。
下颌骨不出所料地被送到了自然历史博物馆。头骨的其余部分已经消失了,但可能仍然潜伏在城市的废墟或私人花园里——最近,当我沿河航行时,注意到这个巨人的两根肋骨在水边花园里被摆成了一个装饰性的拱门,可能是被当成了鲸鱼的颚骨。一大块有印第安人毯那么大、晒得黝黑还有纹身的皮肤,在游乐园附近的一家新奇商店里成了玩偶和面具的背景布,而且我毫不怀疑,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在酒店或高尔夫俱乐部,壁炉上方的墙上会挂着巨人干尸化的鼻子或耳朵。至于那个巨大的生殖器,它最后落入一个小型马戏团的猎奇博物馆之手,这个马戏团沿着西北海岸线不停往返巡演。那个曾经雄姿勃发的巨大器官,因其尺寸出奇地大,自己就占据了一个专有的帐篷。讽刺的是,标签上错把来源写成了鲸鱼,事实上,大多数人,甚至那些在暴风雨后第一批看到他被冲上岸的人,现在如果还记得他,记忆里也只是一头巨大的海兽。
被剥去了全部肉剩下的骨架仍然伫立在海边,泛白的肋骨杂乱无章,像一艘废船的木料。承包商的小屋、起重机和脚手架已经被拆除,沿着海岸被冲进海湾的沙子已经掩埋了骨盆和骨架。在冬天,这些高而弯曲的骨头一片荒寂,只被海浪拍打着,但在夏天,它们为厌倦了大海的海鸥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栖息地。
今天,万众期待的《爱死机2》终于上线,Netflix一次性放出了全部8集!憋了两个月的大消息终于可以宣布了:
作为时间线管理机构,(我们当然提前知道了,删掉)我们精准押中了8集中(可能是最好看)的两篇!
这部由大卫·芬奇和蒂姆·米勒担任监制的动画,集结了目前欧美动画最顶尖的梦之队,以单元剧形式将一个个独立的科幻短篇小说改编为极度风格化的短片,画风包括但不限于2D、3D 、CGI。
与第一季相比,《爱死机》第二季集数有所减少但“科幻小品”感加强了,8集加起来时长不到2h,一口气看完不费劲。
我们火速整理了一份观影指南,
包含每集的原著特色、情节亮点和作者介绍。
Automated Customer Service
片长:12分钟
作者:约翰·斯卡尔齐
这是一个轻松幽默的AI机器人故事。
一台家用机器人出了故障,人类主人电话联络机器人厂商的客服。在客服的指引下,人类的一连串错误操作使得机器人故障升级,并最终导致所有该型号的机器人将该人类视为攻击目标,将追杀TA至天涯海角。唯一逃脱追杀的方法,是购买包月付费服务,最后AI接通了人类客服提供该付费服务。
约翰·斯卡尔齐是雨果奖主办方“世界科幻协会”的主席,可能是目前身价最高的科幻作家,以幽默的科幻作品著称,代表作有《红衫》《垂暮之战》。
英文原文:
Ice
片长:13分钟
作者:瑞奇·拉尔森
一个16岁的少年,被父母带往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星球,更让他郁郁寡欢的是,小他两岁的弟弟一出生就被基因改造过,身体素质比他更强。
一切都糟心得很——除了“大得要命”的霜鲸,是这个冰雪星球上,最能让少年忘却烦恼、心怀惊叹的生命奇观。
兄弟两人半夜偷偷去观鲸时遇到了险情,哥哥陷于危险边缘,弟弟假装示弱激起哥哥的好胜心与保护欲;双双脱险之后却被哥哥看穿,哥哥却陷入了情感的消沉。
与原著相比,动画在立意和结局上稍微作了改变,以主角两人的兄弟之情结束。
编辑部对话——
问:我们为什么要买这篇?
答:有大鲸鱼!
......就,我们也忘了当初为啥买这篇,但是你看,买对了!
作者里奇·拉森生于西非,曾于罗德岛求学,现居加拿大渥太华,自2011年至今已有100多篇小说发表在知名刊物上,并被多部年选收录。作品曾被斯特金奖、手推车奖等奖项提名,已有法语、意语、中文等多种译本。
中文译文收录于未来局出品的《少年大奖科幻书系》。
Pop Squad
片长:18分钟
作者:保罗·巴奇加卢皮
未来,全球气候变暖,纽约被丛林包围,但当世发明了一种长生不老药,服用后就能返老还童。因此人类不会死亡,自然也不允许生育,因为过多的人口会加剧全球变暖;一旦有人违反,灭杀小组就将母子一同杀死。动画短片基本遵循原著,将“气候变暖”的大背景隐去,着重描述了“灭杀”的过程以及当事人的心理活动。
保罗·巴奇加卢皮是美国著名科幻作家,他的代表作《发条女孩》讲述了23世纪气候变化下的社会变迁、跨国巨型企业的卑鄙及小人物的命运,囊括了2010年包括雨果奖、星云奖、轨迹奖在内的几乎所有科幻大奖。
中文译文发表于《科幻世界》2014年05期,以及《6号泵》短篇选集。
Snow in the Desert
片长:18分钟
作者:尼尔·阿舍
一个沙漠星球上,活了千年的雪诺(Snow)因自己身上的基因材料而被人追杀,终日惶惶不安。雪诺偶遇一名女孩,却无法信任她,直到两人在与恶劣的天气搏斗时,她发挥了巨大作用。
原著对环境和动作戏的描写十分精彩,可能是主创团队选择将其改编的重要原因。这也是作者尼尔·阿舍的特点。
尼尔·阿舍是英国著名科幻作家,笔下的作品大多在他创造的“Polity”宇宙,包含AI、机器人、外星人、蜂群思维等喜闻乐见的科幻元素。
他的小说以快节奏和暴力冲突为特点,场面宏大、有史诗之风,表面上接近太空歌剧,而形象化的、咄咄逼人的语调更亲近赛博朋克。
The Tall Grass
片长:11分钟
作者:乔·R.兰斯代尔
1901年,一列火车在半夜里突然毫无来由地停在了半道上,四周都是高高的草丛,而乘客中有人开始作死,试图去探索草丛里会有什么,结果遭遇了奇怪的生物。
兰斯代尔是美国著名恐怖小说家,曾十次获得表彰杰出恐怖小说的“斯托克奖”,以及爱伦坡奖,英国奇幻奖等奖项。他的不少作品被影视化改编,本人也为动画版《蝙蝠侠》和动画版《超人》创作过剧本。《爱死机》第一季的第9集《垃圾场》和第12集《鱼之夜》也是改编自他的原著。
All Through the House
片长:7分钟
作者:约阿希姆·海因德曼斯
原著小说只有区区1000个英文单词,但传递了一种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童年阴影。
这个故事是圣诞老人传说的再演绎:两个孩子在圣诞夜偷偷溜出房间,想亲眼看看圣诞老人——毕竟,谁也没有真的见到过ta,万一圣诞老人不是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给乖孩子送礼物的怪物呢?那么,不乖的孩子又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
约阿希姆·海因德曼斯是一名来自荷兰的作家、艺术家和平面设计师,作品发表在各家线上杂志,如《星云裂隙》《电子小说》《床底》等。工作和写作之余,他喜爱绘画、旅行、阅读和收藏稀有玩具。
我们同样买下了这篇小说,中文译作即将发表!他非常开心他的作品首次翻译成中文,并向所有中国读者致意,希望能受到读者的喜欢。
中文译文即将发表于“不存在科幻”。
Life Hutch
片长:13分钟
作者:哈兰·埃利森
一个战机飞行员迫降在一颗荒凉星球的太空站上(即影片中的“生命屋”),太空站的维护机器人出现了系统故障,会无差别攻击任何会动的东西,飞行员被困在了这座“生命之笼”里,为了逃离困境,他绝处逢生,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打败了机器人。
这篇故事已于2020年改编成同名VR游戏。
已故的哈兰·埃利森是美国著名的科幻大师,新浪潮运动的旗手,一生获得过8次雨果奖,以及多次星云奖、斯托克奖、爱伦坡奖等。他的作品风格多样,擅长各种类型创作,代表作有《无声狂啸》《“忏悔吧,小丑!”嘀嗒人说》等。他还曾为《星际迷航》等科幻剧集创作剧本,为《阴阳魔界》《巴比伦5号》担任顾问。
The Drowned Giant
片长:13分钟
作者:J.G.巴拉德
小说中,一个巨人的尸体突然被冲上城市边缘的海滩,主人公数次来观望巨人尸体,目睹游人们对巨人从敬若神明,到习以为常,再到毁坏与利用。
尽管“巨人”这一生物在神话传说更常见,但《溺亡的巨人》毫无疑问是一篇科幻小说。在这篇小说里,无论巨人在大众观念里是不是自然界真实存在的,当它的尸体冲上岸,且不是人们以为的巨鲸,那么巨人的存在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与之类似的理解就好比罗斯威尔的外星人的尸体被证实。
这篇故事有三处文学上的类比,第一是卡夫卡的《变形记》,让某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成真,但余下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符合常理的;第二是梅尔维尔的《白鲸》,大白鲸和巨人有同样的巨物神秘感,会形成两者之间的相似感,让人有意无意间产生混淆;第三是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巨人之于小说里的人类就等于格列佛之于小人国,当读者从格列佛游记里读到对小人国(十七世纪的英国人)的讽刺,也同样会在这篇小说里读出对当今人类的讽刺。
J·G·巴拉德的文字充满现实质感,随着小说对巨人外表的描绘,我们会看到,巨人身体曾被海浪冲刷,但其外表真正的转化,却来自人类劫掠般的洗刷。在巨人开始被分尸,头颅断裂的一刻,小说的观赏性、情绪、寓思都到达了顶点。
作为新浪潮时期的代表作家,J·G·巴拉德这篇发表于1964年的经典,突破了科幻小说惯例,展现出一种融合现实、寓言、幻想的科幻风格。小说给人的印象如此深刻,曾影响多部后世作品,在今天又被改编为动画。
中文译文版收录于詹姆斯·冈恩编著的《科幻之路》第五卷,我们也将很快放出原文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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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集《冰》和第6集《房内屋外》的中文译文将很快发表于“不存在科幻”,敬请期待!
深入解读一下《溺水的巨人》,对比一下就有了真相。 此故事最早无疑是源于马尔克斯《世上最美的溺水者》。在马尔克斯的暗黑童话里,孤独、荒诞和宿命般的无奈感似乎是其永恒的主题。 然而《溺水者》这个短篇的结局,却一反常态的让人看到了希望。 埃斯特班是一个高大美丽的男子,是世上最美的溺水者,埃斯特班代表着一种类似于圣洁和美的东西。 人们在这样一具美丽的尸体面前,羞愧,嫉妒,争抢,卑微,祈祷,但最终却走向了光明。 当他们都被溺水者的美所折服后,当他们开始真正接触到美与光明的事物,他们的人生也开始随之改变。原文末尾也用了好几段描写村民们内心对美的渴望,让道路更宽,鲜花开满海岸,给房屋刷上明丽的颜色。 是埃斯特班这具美丽的尸体,让阴暗的海边小镇迎来了日出。 (仅代表个人解读) OK,解读完马尔克斯《最美溺水者》,我们再来看这部《溺水的巨人》。 主视角这位学者,也对巨人的身体,年轻高贵的脸庞感到震撼,感到一种神圣不可侵犯,可远观不可亵玩。 然而很快,就有人骄傲的踩在巨人的胸膛上。仿佛苍蝇围着战士嗡嗡的飞了一圈,就战胜了战士。 人们从最初的震撼中醒过来,立刻开始了亵渎这种神圣。恣意的戏耍,涂鸦,玩弄这具尸体,而神圣此刻也不再代表神圣,美也不是美,而是一种消费品,一种景观。 人们沉溺在景观社会中。 这部剧有一个核心镜头,直接刺破了故事的核心,就是一位父亲带着孩子走在沙滩上,随手丢掉了垃圾,而学者只能这样默默看着,没有出言阻止。 此处这个垃圾,并不是环保和良心,而是表达现代人淹没在自己的垃圾里,再没有任何神圣感。 是的,一切都变成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荒诞和无奈,是马尔克斯短篇中所指出的那种黑色真相。 人终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沙地上的一张脸。 ——福柯 区别就在于,虽然《最美溺水者》的结局指向了光明和希望,对美好的幻想。而如今《溺水的巨人》却指出了一切的崩塌,分解,支离破碎。 学者首先是旁观,带着一点憧憬,却又对时代和人群无能为力。 最后,连学者也终于踏上了这具尸体,近距离观察这伟大的造物。 世上的人和事,大抵都如此,近看,都不宏伟。 如今再也没有希望和神圣的信仰,只有残酷的真相,娱乐,解构,猎奇,利己,正如王小波所说,一切都将无可奈何的走向庸俗。 巨人终于被分解了,被人们分而食之,吃得只剩骨头,挂在街头当做招牌。然后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就连那根最让人羞于提起的,巨大的阳具,也在马戏团中,被单独展出。只不过它已经被误传为鲸鱼的生殖器。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可笑,而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一个漂亮的结尾。 带着神之光辉的巨人被肢解,所有旧日的信仰和神圣一同被解构,进入后现代社会以来,人们愈发无聊。 但景观社会、媒体娱乐和资本主义却日益壮大,渺小的人类不再站在大卫雕塑面前发呆,在蒙娜丽莎的微笑中沉思,而是以苍蝇自比,藏匿在网络中,发泄,娱乐,评论,然后为了蝇头小利而随着时代沉浮。 它利用我们一部分天生的倾向来对抗我们,首先投降的就是法兰克福学派的哲学家,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即使在一百年前便预言了一切,看透了一切,人类也依然会走向这个结局。 正如伏尔泰所说,历史上有那么多智者圣人,他们说着一样的话,但愚昧的人从未听过他们的建议,只是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所以,为什么要烦恼呢?为什么还要说呢?1994年德波在其隐居地自杀身亡,便是全面溃败的信号。 上帝输了,哲学输了,如今科学也就快输了。最终只有人类赢了,但没有人赢。 若想要对抗这个时代,那便做好准备吧。正如三天前,有个朋友在知识星球提问,要如何才能对抗消费和娱乐,找到真正的充实呢?我试着读书,戒网,戒游戏,但我还是无法控制。隔了不久又回去打游戏,刷手机,我知道这样不好,我想知道如何才能对抗? 我把其他人的提问都回答了,却迟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朋友很聪明,他意识到消费和娱乐不是真正的充实,比大多数人强多了。但是他逃不掉躲不了。因为首先,人没有真正的充实,人就是一个缺憾接着一个缺憾,对抗消费和娱乐,靠的不是充实,而是平静,是温和的接受,是抵抗诱惑。其次,你要有足够的智识,足够的物质条件,以及足够的勇气。最终,离群索居者不是神灵就是野兽,你要有觉悟,去对抗孤独和痛苦,一个人躲在月球背面,远离这一切的喧嚣。很难,对吗? 因为很难,所以人们才做不到,所以,巨人才会倒塌,被分尸,人们只索求片刻的欢愉和谎言,却永远无法离开加州旅馆。我们的灵魂被死死的订在肉体里,不能偏移半寸。肉体被裹挟在时代里,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逃离,即使疯狂也不过是另一种妥协,一切都宛如一个笑话。 你渴求的是一场幻梦,而我是旋转木马操控室里,那个不着急下班的员工。人生就是一场早已知晓解决的谎言,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人生,最终的结局,都是烂俗的悲剧,而你早就知道,前面没有什么在等着你。
这是我经历的,思考的结果,分享给你,希望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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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长期写影评的博主,也许你经常可以在知乎或者豆瓣看到我的高赞影评。
比如去年《爱死机》《齐马的蓝》《溺死的巨人》《寄生虫》《燃烧》《瑞克和莫蒂》深入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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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下了场大暴雨,所以当地的渔夫发现它并把消息传到镇上时已经是傍午了。
There had been a big storm the night before. And so, it was late morning before the town heard the first news of the arrival after it had been spotted by local fishermen.
作为科学家,我和我的同事对最初的报道自然是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夸张或者光线错觉。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击者从海滩回来,我们终于决定亲自调查一番。
Being scientists, my colleagues and I, of course, discounted the first reports as exaggerations or a trick of the light. But as ever more eyewitnesses returned from the beach, we finally decided to investigate for ourselves.
他起码有60吨,我猜将近80,光骨头就得30吨。他巨大的面部比例,让我们无法判断巨人的年龄,但其古典的嘴巴和鼻子,表明他曾经是个谨慎谦虚的年轻人。
He must displace at least 60 tons. I'd say closer to 80. The bones alone must weigh 30 tons. The vast proportions of his features made it impossible to assess the age of the giant, but his classically modeled mouth and nose suggest he had been a young man of discreet and modest temper.
这是一张贵气的面孔 华贵而富有魅力与其巨大体型所蕴含的蛮力不符。他荷马史诗般的俊美体型,更接近真实版的阿尔戈号溺水船员或者奥德赛英雄,而不是我此前见过的那种等身人体雕塑。
It was a noble face, possessed of an ornate charm that belied the brutish power of the giant's physique. His magnificent Homeric stature offered a more authentic example of a drowned Argonaut or a hero from The Odyssey than the conventional human-sized portraitspreviously in my mind.
令我着迷的,不仅是他巨大的身形,但最重要的,还是他确凿无疑的存在本身。不管我们生命中还有其他什么不确定,这个巨人,是绝对存在的,让我们一瞥一个与我们类似的世界。在那里,我们这些海滩上的观望者,不过是不完美而弱小的复制品。
What I found so fascinating was partly his immense scale, of course, but above all, it was simply the categorical fact of his existence. Whatever else in our lives might be open to doubt, this giant existed in an absolute sense... providing us a glimpse into a world of similar absolutes in which we spectators on the beach were such imperfect and puny copies.
从远处看,他好像不过是睡着了,随时可能拍拍脚,碾碎围在他身边的微型翻版。
From a distance, it looked as if he was merely asleep and could, at any moment, clap his heels together and crush the miniscule replicas of himself that swarmed around him.
但随时间流逝,巨人施下的魔咒开始失去效力。
But as time passed, the magical spell cast by the giant began to dissipate.
三天后,我才再次前往海滩。因为感觉到我对巨人有特别的兴趣,我在学院的同事便把观察巨人的任务交给了我。
这并没什么病态的,因为可以说对我而言巨人还活着。事实上,比我身边的很多人还鲜活。
Three days passed before my next visit to the beach. Sensing a particular interest in the giant, my associates at the institute delegated the task of keeping the giant under observation to me.
There was nothing morbid about this because, for all intents, the giant was still alive for me. Indeed, more alive than many of the people around me.
次日,我有意直到下午才过去,希望那时海滩上人会少点。
The following day, I deliberately postponed my visit until late afternoon, hoping that I'd find fewer people on the beach.
因长时间泡在海里,再加上他组织的肿大,他的脸显得老了些,他的脸现在有种吃得很饱的涨感,这预示了即将到来的腐败,他自此开始向统领一切的时间体系投降,其余人类也难以幸免。
Prolonged immersion in seawater and the tumefaction of his tissues had given the face a less youthful look. His features now had an appearance of well-fed maturity, hinting at the growing corruption to come. This was the beginning of his surrender to that all-demanding system of time, in which the rest of humanity found itself.
不管看上去多令人反感,这不断的蜕变,这可见的死亡进程,让我终于有了勇气踏足他的尸体。
However repellent it may seem, this ceaseless metamorphosis, this visible life-in-death, is what gave me the courage to finally set foot on his corpse.
新的视角,让我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巨人最后的身体痛苦。尽管他不自知,却也一样痛苦。最终,他的脸变成了疲倦和无助的面具,卷入了那个我们所有有限生命都注定要卷入的扭曲漩涡。他的痛苦,因他不得不单独承受,而更显悲剧。
像艘弃船,被抛在空荡的海滩上。
This new perspective made me more aware of the last physical agonies of the giant. No less painful for his unawareness of them. In the end, his face had been transformed into a mask of exhaustion and helplessness. Caught in that same twisting whirlpool for which all our finite lives are destined. And his suffering was made all the more tragic by the isolation in which he endured it.
Cast like an abandoned ship upon the empty shore.
截肢只是一系列破坏的开始。
The amputation was but the first of a series of depredations.
我经历了两天的内心挣扎,才克服了不愿目睹这宏伟幻象结束的情绪。尽管他个头巨大,这对巨人身体的侮辱,让他在我眼里更像人类了。
更脆弱了。
但那脆弱感,释放了一股突然涌上的被压抑的恶意,鼓励着周围这些小家伙,去毁坏一个巨人的尸体。
Two days had passed, while I struggled to overcome my reluctance to witness the end of this magnificent illusion. Despite his immense size, these insults to the giant's body made him appear more human to me.
More vulnerable.
But that weakness has released a sudden flood of repressed spite, encouraging the mutilation of the colossus by the tiny creatures around it.
我次日来到海滩时,我几乎感到释然地发现,头已被切走。
When I visited the beach the following day, I found, almost with relief, that the head had been removed.
我隔了几周才再次前往海滩,那时,巨人的人类特征已消失。随着勉强保留在尸体上的仅剩的人格特征也消失不见,旁观者的兴趣也终于消退。
Some weeks had lapsed before my next journey to the beach. And by then, any human likeness held by the giant had vanished. And with the loss of those few remaining traces of personality that had clung tenuously to the figure, the interest of the spectators had, at last, expired.
数月后,巨人的到来已基本被忘记,镇上各个地方开始再次出现尸体的碎块,大部分遗骸是骨头。
这些巨大的脱离主体的碎片,似乎更好地体现了巨人宏大的本质,而不是我最后记忆里,他肢体肿大的样子。
Months later, after the giant's arrival had been generally forgotten, various pieces of the body began to reappear around town. Most of those remains were bones.
These mighty yet disembodied fragments seem to better convey the essence of the giant's magnificence than my last memories of his bloated appendages.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在镇上的酒吧,旅馆和餐馆里寻找,我还能找到巨人干尸化的鼻子和耳朵,就吊在墙上、壁炉上。
I have no doubt that if I search the town's pubs, hotels, and eateries, I'd also find the mummified nose or ears of the giant hanging on walls and fireplaces.
至于巨大的阴茎,被一个小马戏团收藏在了怪胎博物馆里,他们沿西北海岸巡回。
那巨大的器官,其大小和曾经的雄壮令人惊叹,如今独占了一个帐篷,但很遗憾,却被错标记为鲸鱼的器官。
As for the immense pizzle, this ends its days in the freak museum of a small circus, which travels up and down the northwest coast.
That monumental apparatus, stunning in its proportions and once potency, occupies a complete tent to itself, though, sadly, it is mislabeled as belonging to a whale.
甚至是那些曾在暴风雨后来亲眼看过他的人,现在也只记得,如果还记得的话,他是一头大海怪。
Even those who came and saw the giant after the storm now remember him, if at all, as merely a large sea beast.
但对我来说 巨人依然活着。我常梦到他复活,那大步跨过镇上街道的庞然大物,一路拾起自己的碎片,往回到大海的方向走去。
But the giant is still alive for me. I often dream of his resurrection. A colossus striding through the streets of town, picking up the fragments of himself on his return journey to the s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