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伊朗式分居(港) / 分居风暴(台) / 内达与西敏:一次别离 / 纳德和西敏:一次离别 / 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 / 别离 / A Separation / Nader and Simin / a Separation / Jodaeiye Nader az Simin
导演: 阿斯加·法哈蒂
编剧: 阿斯加·法哈蒂
主演: 佩曼·莫阿迪 蕾拉·哈塔米 萨瑞·巴亚特 谢哈布·侯赛尼 萨日娜·法哈蒂 梅里拉·扎雷伊 阿里-阿萨哈·萨哈巴齐 巴巴克·卡里米 吉米娅·侯赛伊妮 希尔·亚齐丹巴克什 萨哈巴努·佐哈多
上映日期: 2012-11-13(中国大陆) 2011-02-15(柏林电影节) 2011-03-16(伊朗)
片长: 123分钟 IMDb: tt1832382 豆瓣评分:8.8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一、译名的“分离” 把英文片名"A Separation"直白地译成“一次别离”似乎是欠妥的,个人觉得译成“分离”或许更为贴切。一来,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在接受采访时也说,“Separation”涵盖了诸多的层面,如何去理解,这个问题需要留给观众自己。"A Separation of...."这个语法结构提供了一种开放性的解读方式,但中文名“一次别离”却隐约有种一锤定音的意味,弱化了电影本身的多重寓意。二来,看完整部电影,你会发觉所谓“别离”并没有太多向过去告别的意思,也并非是一个位于时间轴上的重要节点,而是将各种“分离”全都交织在一个故事中,且无论在哪一层面上,都显示出了一道鲜明的分野与裂痕。导演阿斯哈·法哈蒂正是试图通过两个不同阶层家庭的碰撞来揭示出这道分野与裂痕的存在。 二、精英与精英的分离 纳德和西敏所组成的中产阶级家庭,显然是伊朗社会中精英的象征。他们有房有车,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工作,负担得起护工和家庭教师的开销。但导演阿斯哈通过开篇那接近4分钟的长镜头,透露出这个中产家庭正遭遇到的解体危机。一反惯例的是,在离婚的当口上,西敏依然承认纳德是一个得体而正派的人。他们唯一的分歧在于,西敏拿到了出国的签证,因为她不愿女儿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至于是何种环境,阿斯哈狡猾地略过不表,点到为止——而纳德不愿离开患有老年痴呆的父亲。老年痴呆的父亲是个明显的隐喻——一个老迈而病入膏肓的祖国。西敏质问纳德,你父亲还认得出你这个儿子么?纳德回答,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认得出他是我的父亲啊。国家失序的症状之一,便是中产阶级的逃离。离开还是留守,纳德和西敏无疑代表了这一群体中两种截然相反的的观点。颇有意味的是,纳德在法院的长凳上对着女儿Termeh举手起誓时,却不想把身边和他拷在一起的士兵的也牵了起来——选择离开的大可自由地离开,决心留下的却处处为僵硬而强大的体系所掣肘,还有比这更绝妙的讽刺么? 三、 民众与精英的分离 比起精英内部的裂痕,民众与精英之间已然是一道鸿沟。而这也是整部电影着墨最多的部分。 护工Razieh和她的丈夫Hodjat无疑是底层民众的象征。他们在身处精英阶层的纳德和西敏面前,几乎毫无话语权。 Razieh在和纳德的薪资谈判中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所有的努力都在后者的一句“下午之前给我个答复吧,这样我也好找别人”前烟消云散。而她的丈夫,背了一屁股债的Hodjat也只能祭出“如果我干得不错,能不能加点?不满意你可以不付钱。”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对此,隔着玻璃窗的纳德根本不置可否,他只顾提出自己的要求:你明天来吧,带上身份证。 在精英阶层的眼中,Razieh和Hodjat他们,无疑属于一个和自己全然不同的群体。如果我没有遗漏的话,在纳德和西敏的对白中,有意一次也没有出现过Razieh和Hodjat的姓名。对他们来说,民众只是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其中一场戏是这样的:纳德下班回家,目不直视地称呼Razieh为“女士”,边敷衍着她的问候,边直奔女儿的家庭教师而去,主动打招呼并称对方为“Ghahraii太太”。两相对照,区别立现。另一个更明显的桥段是:纳德的女儿Termeh在法院的走廊里背诵课文:“在萨珊王朝时期,人们被划分为两个阶层:上层特权阶层和普通阶层(the normal class)。”她的外婆立马纠正说,是"普通民众(the normal folks)”。而此时占据镜头的,正是Razieh和Hodjat的女儿,她在一旁鹦鹉学舌地附和着Termeh的背诵。导演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分离的阶层观念,不仅是后天的自然演变,更是一种人为的假定和预设。 而在双方的直接交锋中,这种差距更是体现得尤为突出。在法院里,面对纳德和Ghahraii太太条理清晰的反驳,Hodjat只能愤懑地对法官说,“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然后他指着纳德,“我的问题在于,我没法像他一样能说会道。”他情绪失控,他被判蔑视法庭,可他除了以头撞门之外再无他法。而他的保释担保人,还必须有公务员或企业主的身份才行。其后,Hodjat放弃了在法庭上的言辞争辩,转而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获取真相。他闯进学校逼迫Ghahraii太太对着《可兰经》起誓,而誓言完成的那一刻便意味着他最后的出路也被堵死。另一边的纳德完全不同,他只通过一个简单的实验就证明了,他不可能如Razieh所说的那样,把她从门口推落至台阶,因为这根本不可行。此时,在民众与精英分离的背后,还隐含了另一种层面上的分离——宗教信仰和世俗规则之间的分离。而无论从哪种层面上来看,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事实如此,在精英阶层面前,普通民众彻底居于被动。平时,他们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而当他们试图抗争时,又完全力不从心。但吊诡之处在于,在纳德的父亲——伊朗国家的象征——患病之后,西敏选择离开;有工作有女儿的纳德无暇顾及,只好选择雇人帮忙;因此恰恰正是沉默而弱势的Razieh担负起了最脏最累那些活。阿斯哈以此完成了一幅无比精确的社会速写。 四、 道德与现实的分离 在事故发生之后,尽管纳德、西敏与Razieh、Hodjat处于相互对立的立场,但他们都在各自道德的约束下被卷入了这场纷争。只不过,一方信守的是传统的宗教道德,另一方遵循的则是世俗世界的法律规则和个人道德。但这还只是一个开端。 Razieh的看护工作受制于宗教道德,在为老人洗澡之前,还需要打电话向宗教权威请教是否可行。在这个一路狂飙的现代世界里,古老的宗教观依然顽强地延续着它的生命力,传统和现代的裂痕也因此日渐彰显。而因为顾忌丈夫Hodjat的感受而不敢坦白车祸实情的Razieh,一边要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一边又暗暗地受到道德的谴责。这种挣扎一直持续到纳德和西敏愿意出钱赔偿,才触及到她的底线。讽刺的是,她道出实情的理由并不是担心会给自己的女儿带来负面的影响,而是害怕会招来可怕的诅咒。她的丈夫Hodjat同样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也一个因无力养家而自责的男人。当Razieh袒露车祸实情后,他想收下赔偿金并独自承担说谎的罪过。此时,在与宗教道德的冲突中,身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感最终占据了上风,赢得了一场近乎自残的胜利。 纳德为女儿温习单词,告诉她写正确的答案,即便因此被扣分也无妨,则是一处用来勾勒人物性格的铺垫戏。在顺便嘲笑僵硬的学校教育之余,更是在表明纳德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不介意为坚持原则付出小小的代价。但面对法官的追问时,他却违心地说了假话。当恪守道德便意味着遭受法律的制裁,当坚持的代价过于高昂时,向现实妥协成了一种无奈的选择。其后法官要求询问他的女儿Termeh,纳德既没有鼓励她说出真相,也不曾怂恿她为他圆谎。他没有勇气向上攀升,同时也拒绝继续坠落。他的不选择,却等同于将选择的重担转移到了Termeh的肩上。而这一转移,不想却成为了另一种分离的肇因。 五、童年时代与成人世界的分离 Termeh和Razieh的女儿一起玩桌上足球的那一场戏,是全片中为数不多的几处亮色之一。那个时候,她们还生活在一个用童话与课本堆砌出的世界里——那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当她们的父母不约而同地选择用谎言来应对时,灰色出现了。她们被迫承担起了不该由她们承担的重负,保守着一个昏暗浑浊的秘密,她们成了各自父母沉默的同谋。而后,Termeh迫不得已在法官面前不动声色地帮着父亲圆谎,转眼又在汽车后座上泪流满面。她的童年时代从此崩塌,而在它的废墟之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不可捉摸的成人世界。临近结尾时,这两个孩子那阴沉对视的一幕,堪称全片最惊心动魄的画面。在这沉寂的四目相接中,两个小女孩一同在向她们的童年时代无言地告别。一个残酷的成年仪式完成了。 六、纳德与西敏的分离 纳德与西敏的分离,是整个故事的源头,同时也构成了诸多“分离”中最浅显可见的一个层面。事实上,分居起初只是种姿态,是一件纳德和西敏用来博弈的武器。纳德以为女儿和自己更亲,她不走,西敏也不会走;西敏知道女儿为了留住她会呆在父亲的身边,所以除非纳德弃子认输,她也走不了。两人之间,便维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西敏和纳德在是否该支付赔偿金的问题上相持不下,以至于所有本已被按捺下的矛盾瞬间井喷,情势的发展渐渐超出了两人的控制范围。当西敏朝堵在门口的女儿大喊:“鬼才答应过!”时,一切都变得无可挽回了。影片最后,阿斯哈又安排了一个纳德和西敏在法院长廊里等候判决的长镜头,所有的“分离”都在这里等待观众给出自己的答案。 七、伊朗电影与大陆电影的分离 好玩的是,对于大陆电影而言,最后还会多出这一层面上的分离。那些老是把怀才不遇归咎于投资匮乏的苦主们可以闭嘴了,人家这部基本用手持摄像机拍摄的《分离》才花了不过区区30万美元,这点钱都不够国内某些豪华烂片做宣传的,用来雇水军在网络上刷分可能还差不多吧。至于把所有症结都推诿到审查制度上的借口,似乎也显得不那么可靠了。继《三个傻瓜》和《芭萨提的颜色》令我们惊觉,原来印象中只会又跳又唱的印度电影已经远远甩开我们一大截之后,面对受到同样桎梏的伊朗电影,大陆电影还留有多少自辩的余地呢?整体水准低劣,审查制度当然难辞其咎。但个人拍不出好电影,恐怕只有怪自己内功不够。对此,借用卡尔维诺的一段话再合适不过了:“免遭痛苦的办法有两种,对于许多人,第一种很容易: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第二种有风险,要求持久的警惕和学习:在地狱里寻找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会辨别他们,使他们存在下去,赋予他们空间。”
尽管一直没觉得奥斯卡能说明多少问题,但作为电影人对奖项的理解肯定不同于我们观众,说什么不在乎得不得奖八成都是逗咱玩呢。 最佳外语片向来是含金量很高的一个奖项,很少走眼。今年呼声比较高(国人)的和真正的热门。《金陵十三钗》以及《一次别离》是我连着两天看的。坑爹的是声画都错位了。白瞎了1080高清的画质,结果就是金陵差点放弃了,一次别离让我重找了版本看了第二遍。 其实金陵也没有多差 ,但硬伤太多还都被观众发现了就难免遭恶评。更主要的是对原著小说的删减非但没起到电影化的作用,反而有些用牛洪波的话讲是画足添蛇了。首先书娟这一人物完全与其他人物脱节,甚至一个叙述者的身份都被约翰抢走了,和玉墨的关系也没有小说中的前后反差制造出的冲击。而相比而言,给玉墨的转变做足了铺垫。从国军的牺牲,到女学生在地窖外的帮助再到交代自己的前史(但交代方式还是俗了),转变算是做足了功夫。但对于其他姐姐们,动力就明显不足了,似乎是屈服于玉墨的淫威才去的,本来挺光辉的事少了足够的情感逻辑,一下就从好故事变成了故事会。但张艺谋一直以来运镜上的才华还在,场面跟诸多国产拍得跟电视剧似的战争片群相比,还是很对得起观众的。 但我们忽略了一点,这可是投了6亿啊。 而《纳德与西敏:一次别离》的成本是30万美刀啊,基本上就是“哥几个一人凑点炒股钱,来咱拍个电影玩玩”的情况。而从实际效果来看,导演可真就不是玩玩而已。别离里讲了很多,却丝毫没有落入那种“说了一大堆结果什么也没说明白”的尴尬境地。导演的立场很明确,就是完全中立。其实这种立场是很契合故事本身的,片中没有所谓的正面人物,每一个人都最终暴露出了信仰道德界限之外的一面,影片的前半部分矛盾主要集中与夫妇二人之间,到若仅仅停留于此。它在影史上的地位也不过会是个伊朗版的《克莱默夫妇》。但一次别离高就高在让保姆一家成为了展现对象,而非单纯的辅助展现主角家庭的对象。仅从此处,就立刻上升了一个层面:暂且不提从微观到宏观上的扩展,光是对道德 宗教 现实生活 这三者的冲突就有了连成面的解释。三个谎言更是对这三者的矛盾有了具象而不突兀说教的论证。 而抛开诸多议论最多的政治隐喻,纳德与保姆一家的争端注定就是不公平的,纳德的道德准则更多来自现世生活,注重的是较为传统家庭责任感以及社会生存方面的守则(这一点跟我们国人很像)。而保姆道德观则全部脱胎于信仰。宗教同世俗力量的争端在现世社会中必然会失败,而法律所树立的准则更倾向参照于既得利益者的权利。一个失衡的对抗之所以能撑起故事的主线,必然有其平衡之处:纳德的软肋是家庭,包括破碎的婚姻,无力的却始终注视自己的老父亲,以及在这其中与自己渐行渐远的女儿。所以最后他选择妥协。而保姆的后盾则是人们始终挂在嘴上的信仰(反复出现的《古兰经》)和藏在心中的善良与怜悯。对抗双方的平衡连同戏剧性也就此构建。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每一次伴随《古兰经》出现的誓言,都是无可奈何的谎言。费尔巴哈对宗教起源的阐释除去人心理上的依赖感与想象力,最原始的根源便是来自自然,但在反自然进程的社会发展中,适应于社会的法律与道德准则难免与宗教产生冲突。保姆,家教等诸多人对其生存原则的质疑也正是来源于此。 但仅仅是纸面上的剖析不足以抓住一次别离的观众缘源头。其动人点更来自于强烈对抗与冲突下细节上的细腻把握。当看到纳德为取证而解开父亲衣扣却忽然放弃时,原本对纳德很抵触的情绪竟忽然没了延伸下去的动力。没有特写,没有音乐,没有煽情,但相信再粗线条的人也会被这细腻的笔触所打动。而对于几种道德观冲猛烈碰撞下的残骸,导演也没用诸如一些列贫穷破败场景的镜头或是毁灭性的记录今后的生活。相反,用孩子那一个触目惊心的仇视的眼神就已然达到了效果。我看到这一个镜头时,心里咯噔一下。(远比音乐渲染视觉冲击来的更加震撼)————孩子已经不可逆转的提前进入了充满迷惑与质疑的成人世界。 而最后女儿的选择也并非是开放式结局留给观众悬念,因为当一切历历在目时,这样的选择已不再有意义。 看完一次别离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这片子究竟有多么多么好,相反是遗憾大陆近些年为什么拍不出来哪怕是一部同一水准与诚意的电影。要么拍年代戏,要么拍山寨科幻。现代的不是粉丝片就是恶搞喜剧要么就是挂着电影名号的脑残都市劈腿狗血电视剧。这里就不点名了,毕竟人家也工作了,比我写这些累多了。但实在话,今年上院线的除了一部《钢的琴》,只有两种态度:逃避与迎合。逃避社会现实说成避开讨论人民内部矛盾。迎合广电总局的说成适应电影市场规律。 不要动辄就埋怨电影审查,观众与电影人一样膈应广电总局。伊朗的文化审查绝不落后于我们的牛掰程度。但法哈蒂已经交给我们怎么潇洒地趟过这条幽幽小径了。 此外,我真不是老谋子有偏见,也真心支持他去“申奥”。但要金陵真拿着了,就再也不相信奥斯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