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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今天明天(1970)

昨天今天明天(1970)

又名: 瘟疫 / Yesterday / Today / Tomorrow

导演: 龙刚

编剧: 龙刚 阿尔贝·加缪

主演: 张扬 张冲 薛家燕 罗兰 胡枫 朱江 张英才 曾江 丁红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香港

上映日期: 1970-12-10

片长: 72分钟 IMDb: tt0193663 豆瓣评分:7.3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1960年代,香港。高楼林立的后面掩饰不住贫民窟的寒酸破败。由于一小孩被老鼠咬伤,不几日鼠疫蔓延开来。刚开始并未引起当局太大重视,随着入院就诊人数逐渐增多,卫生署派人到贫民区发药灭鼠,怕引起市民恐慌,宣布鼠疫并没有大面积流行。但每日增加的住院病人令当局重视起来,组织医务人员研制疫苗,不过为时已晚,连日出现病人死亡,不少有钱人举家逃往海外。普通贫民则相信迷信,求符消灾。一时间,店铺纷纷关张,机场封闭,个别奸商借机大发横财。当局由于决策被动,造成全港人心惶惶。就在大家感到绝望之机,新型疫苗研发成功......

演员:



影评:

  1. 《瘟疫》是由Camus《卡繆》的名著The Plague改編而成的,但我將發生「瘟疫」的地點改成香港。何以會有這個構思呢?話説當年滿山貧民搭住的木屋和半山昂貴的高樓大廈,有著非常強烈的對比。貧富太懸殊的時候,自會產生矛盾,繼而爆發衝突,那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六十年代,東江水還沒有供港的時候,香港水荒嚴重,最駭人的一次是每隔四天才能供一次用水。富人影響不大,多花幾個錢而已。而窮人呢?真是叫苦連天!住在山上的木屋居民更慘!我曾親眼目賭有這麼悽慘和駭人的事情發生。一般政府的街喉(只限於有裝設的地方,有些地區當時連街喉都沒有的),都設在近大街的地方,你會看見到處都擺滿輪候街喉放水的水桶「長蛇陣」。但住在山上日出而作,深夜才歸的木屋居民,又何來有水用呢?他們惟有付出五毫子一桶,非常昂貴的買水錢,請賣水的人擔來,賣給他們用。那賣水人的水從何而來呢?他們説是從山上水井挖來的,所謂山上的水井其實是甚麼呢?原來那並不是甚麼水井,而是一個比較深的洞,那些水則是由四面八方流入來的汚水。不知有多少木屋居民,就靠用這昂貴的五毫子,買回來的一桶「坑渠水」過活。飲用後百病叢生,是可想而知的。那是事實,千真萬確的事實!這種懸殊得如天堂和地獄之分的現狀,隱藏著危機,像一個計時炸彈,早晚會產生一種「瘟疫」,同時那種「瘟疫」又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我把《瘟疫》寫成,就在香港極繁榮之際,由工廠裡的鼠疫開始發生。當「瘟疫」到來時,各個階層無一倖免。從瘟疫的出現,到由空氣傳染,人與人接觸傳染,整個社會大亂,富人紛紛走避,窮人叫苦連天。這個大災難,是港人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我呼籲大家鎮定,不要驚惶失措,不要失望,緊守各人的崗位,共同努力,總有一天,瘟疫是會過去的。劇終時,大家熱烈地慶祝,因為瘟疫終於過去了,香港重現一片昇平、繁榮的景象。

    劇本寫好,又是電話簿那麼厚,隨即展開製片工作,向有關部門申請實景拍攝。在製片之時,已感到難度極高,原因是人物眾多,牽涉整個社會各個階層,從官方到平民,從富家到窮人,從醫療隊伍到病人;其次,場景又多,包括急症室、醫院病房、隔離營、機場、民安隊、警隊等等。開拍之前的籌備工作,已經做到筯疲力竭。演員方面,也動用了國、粵語片兩邊能用上的演員,「卡士」(陣容)之大,實屬少見。

    非常感謝榮華公司的李嘉恩和吳添丁兩位,以及當時的劇務林醒凡兄,一直大力地從旁協助,全力以赴。拍攝過程非常艱苦,這是可想而知的事。當整部片拍完,剪輯好,足有十一本戲(即十一巻菲林拷貝),放映時間合共兩小時之多。要送檢的時候,突然接到李嘉恩的電話,召我立即回公司。當時他跟我説:「有事發生,好大鑊!」

    回到榮華公司,見到李嘉恩及吳添丁兩位,真有點驚惶失措。李嘉恩告訴我,他接到左派人士警告,説龍剛是港英特務(我心想:「又來這一套!」),《瘟疫》是由香港政府出資,授意我拍的。不但不可以在港上畫,更要將影片燒毀。肥佬(胖子)李嘉恩被嚇得面青唇白,因為他當時雖是榮華負責人,但亦是「打工仔」一名,《瘟疫》拍了四十多萬成本,現在有人要他燒毀全套片,也難怪他驚慌。及後,甚至有人寄了隻死老鼠去榮華公司給他,更嚇得他牙關打震,臉無人色。

    我當時非常鎮定地向他解釋:「人家說龍剛甚麼特務,我姑且不談;但《瘟疫》肯定不是香港政府出資,而是榮華公司真金白銀付錢拍的,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再者,我這部片才剛剛拍完,沒有人看過,何以左派人士説這是一個『反動』的戲呢?」至於為甚麼香港政府願意借出實景給我拍攝?那是我向他們申請得來的結果。過去,《英雄本色》和《飛女正傳》都試過向香港政府申請拍攝實景。如果因為政府借實景給我拍,而把我升級為『港英特務』,我也無謂答辯,因為那頂帽子我早已被扣上。」我提議李嘉恩:「我只是一個編、導的人,我不會堅持要做些甚麼,也無權過問或左右你的行政決定。我願意將這部片交回給你,隨你怎處置都行。」

    我不知道李嘉恩與對方談些甚麼,但後來知道他將影片交了出來,讓他們隨意刪剪,但沒有答應不上映,因為拍四十多萬的戲不上映,是無法向新加坡的榮華老闆交代的。

    李嘉恩接觸的是甚麼人,到四十年後的今天。我都不得而知(也不想知)。但兩個鐘頭的戲,回來之時,卻只剩下七千多尺,即大概八十多分鐘的戲(整理者注:香港電影資料館所藏的《昨天今天明天》,片長則僅72分鐘)。李嘉恩於是又召我到公司,叫我把影片重新駁好,還要改個新的片名(《昨天今天明天》,1970),不准用《瘟疫》兩個字。他們都算「覇道」得厲害,我做了幾十年電影,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除政府的電影檢查處外,還有一個更權威的「電檢處」,可以亂剪一通,且不需要講理由的。

    四十年後的今日,依然有人問我,反對的人是憑甚麼論點刪剪那個戲的?我都想知,但始終沒有人告訴我。我是依照《瘟疫》的劇本拍的,還幸香港電影資料館保存了這部劇本,有興趣知道當時他們憑甚麼論點刪剪我部戲的人士,大可將《昨天今天明天》的拷貝,和我原來的劇本對照一下,便能夠知道多些。但對我來説,這是一場惡夢,不提也罷!

    非常不幸地,數十年後的一天,香港真的發生了「瘟疫」(指2003年的沙士疫症),有人在香港電影資料館,找龍剛的《昨天今天明天》來看。不看由自可,一看之下,不禁嚇了一跳,「瘟疫」的整個過程,像如何宣佈成為疫埠,如何進行緊急應變措施等,完全跟龍剛的電影一模一樣。甚至有人開玩笑説:「難道龍剛是先知!」真教我感到啼笑皆非。後來,國家終於把「文化大革命」評定為一場錯誤的運動,一場禍國殃民的運動,許多受害人得以平反。可是,我的《瘟疫》呢?可以找誰還給我?

    (摘自《香港影人口述歷史叢書之六:龍剛》,頁59-62,整理者:盛安琪)
  2. 1970《瘟疫》—《昨天 今天 明天》

    (1967年在国内政治局面动荡的同时,香港爆发“香港五月风暴”〈“六七暴动”〉1967.5-1967.12—原本只是劳资纠纷〈港英插手工厂劳资纠纷,进行血腥镇压〉,最后在国内“文革”〈1966.5-1976.10〉的影响下演变为左派人士反抗港英政府统治的暴动行为,持续半年时间,造成多人死亡和受伤,对香港市民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也致使香港与大陆两地产生隔阂。香港左派电影夹在其中,受着港英政府的制裁和大陆的审判,从此遭受重创,沉沦十余年。)

    龙刚对这场人间惨剧感到悲哀与愤懑,想要通过电影做出一个文艺工作者应有的社会态度,因此在《瘟疫》的完成过程中投入很高的重视程度,为其注入社会态度的同时,也将其视为自己在创作上更上一层楼的磨练。影片耗费人力和成本庞大,影片内容包含元素密集,涉及社会各个阶层职业,长达两个多小时,无疑是龙刚的“野心之作”。

    他在影片极力映射3年前发生的“六七暴动”,这种行为引发香港左派人士不满,要求烧毁影片,但因为制片公司荣华考虑到影片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巨大,希望以折中方案解决—将胶片交给港英政府进行删减改动,最后一个多线并行的丰富人物群像戏被删减得只剩72分钟的皮囊,对方还要求片名改为较温和的名字—《昨天 今天 明天》。

    这部影片最终成为龙刚导演第一次也是最惨痛的滑铁卢。数十年过去,非典肆虐,本片内容几乎与这场灾难如出一辙,有人开玩笑说龙刚是先知,龙刚对此感到啼笑皆非。龙刚在《香港影人口述历史丛书》中说到:“后来,国家终于把那场政治风暴评定为一场错误的运动,一场祸国殃民的运动,许多受害人得以平反。可是,我的《瘟疫》呢?可以找谁还给我?”

    时代洪流裹挟着赤目的人们,

    血红的浪潮下,

    艺术或许也无能为力……

    我们回头妄图抚慰残折在襁褓的婴儿,

    可是时代的洪流依旧在悄声涌动,

    我们抓不住它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