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杜明历·狄鲁第
编剧: 杜明历·狄鲁第
主演: 泰克·尼古拉 Ruth Becquart 皮埃尔·波克玛 安妮·考森斯 Abigail Abraham Lydia Indjova 凯文·扬森斯 Tess Bryant 扎卡里·沙德林 Philippe Stella Eszter Popp René Vanderjeugd
制片国家/地区: 比利时
上映日期: 2023-02-08(比利时)
片长: 96分钟 IMDb: tt9049058 豆瓣评分:7.1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整體而言,這部以每年於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舉辦的「伊莉莎白女皇國際音樂大賽」為背景的心理驚悚片,主要還是圍繞於這位帶點世故、孤僻,與同齡間格格不入的年輕競賽者Jennifer Rogiers的童年夢魘。許多以此,或者說以年輕的大賽競賽者為背景的作品,經常借用主角自身的家境與遭遇,來突顯晉身The Chapel這個殿堂的難能可貴。當Jennifer選擇了拉赫曼尼諾夫的作品作為參賽曲目時,一如她剛毅、冷靜,甚至令人敬畏的外表;她必須在童年的創傷與激烈的競賽中取得平衡。編劇與導演Dominique Deruddere考究了「伊莉莎白女皇國際音樂大賽」,以Final的電視轉播作為架構場景,對我個人而言算是非常熟悉;只不過對於一般並不熟悉這個競賽,甚至古典音樂作品的觀眾來說,The Chapel相對是一部平淡的心理驚悚片。Jennifer的母親算是用盡了各種方法,不惜犧牲丈夫,只為成就女兒在競賽舞台上的一瞬間;這個心境與心態的轉移,在競賽結果揭曉時,全然寫在Jennifer母親的臉上。
拉赫马尼诺夫的音乐是一个出口,Jennifer怕忘记这些记忆,于是牢牢抓住这个出口,她真的很享受痛苦,因为痛苦从某个角度讲也是幸福的,这意味着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放弃,在与冲突达成和解之前,你始终有自主选择的能力。
Jennifer不愿丢掉这种能力,于是她把这个出口视为表达自我的窗口,因此这个出口显然成为了一种自我意识强化到极点的聚合,它不再是出口,反而是深渊,跌进去的时刻,她也不再看得清生活的本来面目、自己真实的样子、以及周围人存在的现实。Jennifer因此失真了,成为一个圣人,也正因如此,她成为演奏拉赫马尼诺夫音乐中的天才,可一旦抛开拉赫,她就原形毕露了。
母亲很可怜,她试图逃离生活的摧残,试图抓住女儿这根救命稻草,可女儿反倒是那个将她推入泥潭的力量本身。
影片想表达的观点似乎和我说的背道而驰,但也可能是另一种表达方式。所以我对它的评价保持悬置。
总体来讲,影片的电影叙事有一定的水准,即便隔着语言的障碍,电影表达的情绪还是给的很到位。里面用的电影的隐喻、回忆与进行时的叙事交叉,都是值得肯定的。尤其是,影片没有一开始就将眼泪和痛苦全都播撒,而是把力量集中在音乐竞赛台上的千钧一刻,当然,说起来,这种用法也是有些套路,但参与过电影创作或制作的人,多少应该了解,有些套路就是会让人忍不住去用,导演能忍住,在我看来就挺好,至少克制二字是我对电影审美的一种要求。
女主的生命中承受着来自母亲和父亲双重的“暴力”和“压迫”。最明显的线索,是母亲将自己的“音乐梦想”霸道地寄付于女儿,女儿成了练琴的工具人,成为梦想实现道路的工具人,女主从幼小的生命状态中只有服从没有反抗,但这种极端笃定的“寄存式梦想”成为一种极大的压力,在女主的生命里生根发芽。这种服从让女主的性格也胆小恐惧却不敢反抗。小时候,女主父亲听到女儿被钢琴老师训斥,强行带走女儿,幼小的女孩儿在车里谨慎弱小,她说:她会生气的。父亲告诉她:别害怕。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足以说明,这过去的这么多年,女孩儿从出生就被母亲强势安排。即便长大后,女主来到比赛前的公寓准备比赛时,同处一个屋檐下的选手也看出来,女主在害怕却又不敢承认,而且不敢寻求帮助。可能对比于母亲的“暴力”,父亲似乎是相对正面的形象:带着女孩儿逃离练琴,送给女孩儿牛仔玩具,开一夜车回家看望生病的女儿。但是,女主的父亲出现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呢?当女主的回忆第一次链接到父亲的时候,回忆是从女主的后脖颈开始的,也许是一种错觉,但隐隐出现了一些性暗示的手法。当第二次回忆出现,幼小的女主从车上醒来(跟着母亲的时候,在家里,跟着父亲的时候,在车上,一种漂泊的状态,一种无归无依的表达。)父亲试探地问女主睡着了没有,女主假装睡熟,父亲就下车,就在车头的前面,与女人疯狂做爱,而这一切都被看在幼小的女孩儿眼里。第三次,父亲出现在家里,开了一夜车回家看望生病的女儿,这一次也是父亲和母亲最为激烈的正面冲突,父亲甚至动手打了母亲,虽然言语里控诉女主的母亲对女主的控制,但当着孩子的面动手激化家庭矛盾,作为父母,谁都没有自控能力,帮助女孩儿掩盖如此强烈的家庭矛盾,女孩儿的恐惧与极度不安全感在两位的争执下共同灌注。当父亲扬长而去(看状态,又是醉酒状态)母亲抱住女主说,你一定会成功,会离开这个地方,会获得鲜花和掌声,会收到很多人喜爱。这一段来自母亲的控诉,也正是母亲不被爱,得到伤害而一直想要逃离的伤残型的生命状态。而这份伤残有部分是来自女主父亲的。女主父亲的部分暴力伤害了女主母亲,女主母亲带着自身的欲望、也带着来自女主父亲的“伤害”,将生命的压力延续到女儿身上。幼小的女主不明所以,不知其宗,但只能负重地承受那份叠加了几个人的生命的残缺。
来自父亲母亲的“力量”在女主生命中游荡。女主的童年时期,父亲在“车上”,在外游荡,缺失了父爱的陪伴与保护,独自承受母亲的“控制”,所以女主很是渴望父亲的存在与陪伴。但父亲母亲之间的额隔阂、争吵、冲突,既让女主害怕,又让女主在两端的立场中左右为难,她不知道谁对谁错,无从判断谁对谁错,更无从判断为什么父母要吵架,怎么是这样的局面,但显然,她想要去爱两个人。母亲将对父亲的怨念会发泄在一部分在女主身上,那样揉搓女主的头发,甚至不顾女主的疼痛,说明母亲在痛,也在让自己的女儿痛,是一种自虐,也是一种隐隐的报复与发泄。但女主痛了之后,母亲说,我是你的母亲,你要相信我。那种对母亲的爱,又让女主选择默默承受这种痛。长大后的女主隐忍孤僻,害怕却不知寻求帮助,她带着母亲的期望,对比赛的结果充满恐惧,不停的练习弹琴,凌晨三点,凌晨五点,不参加聚会,不参加闲聊,近乎自闭式地只知道练习单曲,她试图用练琴消解焦虑消解不安。在比赛表演的前期,随着时间逼近,她的行为开始分化出父亲的模样,她开始抽烟,似乎以这种模仿父亲的行为,找寻庇护,时间越来越近,她也开始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游荡在外,甚至一头扎进夜晚冰冷的河水中,在河水的深处,看到了父亲的尸体的幻影。此刻的女主,俨然就是当年醉酒熏熏的父亲的模样。
手指在父亲的尸体上弹琴。影片的高潮部分,正是女主在交响乐音乐厅的比赛,寒冷的冬天,飘零的雪花,穿着单薄白色睡衣光着腿的小女孩儿走出门外,这也是电影一开始就展现给观众的,在钢琴的演奏中,随着音乐,这场景带在女主的记忆中又浮现了。女主在前面采访的时候说过,她最讨厌寒冷的冬天。从这份深藏的记忆来看,是讨厌,是恐惧,是拒绝,也是女主最大的心结所在。寒冷飘雪的冬天,窗户外面的小道上,父亲醉醺醺地回来,步履踉跄,走到半路,倒下。在家的窗户下面,在寒冬的土地上,在飘落的雪花中。女儿看着窗外的这一幕,母亲走过来,告诉女儿该去洗澡了。母亲的手使劲儿揉搓着女主的头发,是对女主父亲的恨,更是内心的挣扎,那天寒地冻外的人,会被冻死吧,救与不救的选择,女主无从知晓。女主到底忍不住,穿着单薄的睡衣走进风雪的夜晚,走到躺着的父亲身边,小小的手指被冻得颤抖,就像此刻在比赛的音乐大厅中,灵动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飞跃,画面交叉,就像女主在父亲的尸体上弹奏一样。女主摸到心脏的地方,侧过脸趴在父亲的胸膛。母亲出来,用毯子把女主包住,抱进了屋里,留下父亲一个人在冰雪的夜晚。激烈的情感搅动着巨大的悲痛穿透着音乐厅的听众,众人为之惊叹。一曲终了,女主的母亲出现,赞叹着女儿的奇才,女主不以为然,多年的挤压爆发,质问母亲,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什么,知道父亲会冻死在那天夜里,而没有去管。)质问母亲是否爱过父亲?母亲无法回答,想要安抚失控的女儿,却被女主关在门外。
女主看见一起比赛的那位高傲男选手,即将表演,她知道,纳科夫肯定能得第一。她走出了音乐厅去散步,当宣布获奖结果时,如她所料,一等奖是纳科夫,女主的表情是释怀。在这里,镜头给到女主母亲望着电视画面的侧脸,听到获奖结果后关掉了电视机,从母亲的侧脸轮廓叠化到女主小时候,拿着父亲送她的骑着小马的牛仔玩具,在风中玩耍。电影戛然而止。
在映后的主创交流会中,有人提问到,一般在比赛的设置中,有一二三等奖,为什么导演只给了一等奖,后面没有了。我想说,二三等奖的交代实在没有必要。在纳科夫面前,输掉了就是输掉了,母亲的梦破碎了。而女主的那一抹笑,我可以理解为,在那一刻,女主的情绪宣泄出来了,这一场对女主来说,压迫式的精神重压释放了。
只是,明显感觉到,交流会上可能氛围不到,交流的问题其实不太有价值,浅浅而谈。一度甚至交流出现说,女主被治愈了。个人觉得太滑稽。不想夸大童年创伤之类的,但这样的一种生命的影响和状态汲续,怎么可能会一场比赛的宣泄和解脱,代替人生的超脱,治愈只是开始,或者阳光从裂缝洒进来,而不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