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并非熟稔绘画之辈,近期无意间接连观看了林权泽的《醉画仙》及《眩:北斋之女》,当然《醉画仙》是很老的片子了,一个是国画一个是浮世绘也没什么可比性,只是题材相同,想到这里浅浅谈一下两部影片。
《醉画仙》是讲朝鲜末年国画画家张承业传记片,从他年少贫穷,绘画天才被赏识讲到成长成一个朝鲜人尽皆知,一画难求的画家、再到清朝末年朝鲜的风云激荡。而《眩:北斋之女》可以说《百日红》的真人版吧,主角是赫赫有名的日本浮世绘画家葛饰北斋的三女儿阿荣,故事是关于父女两人如何献身于绘画不断革新画技的故事。
相比《醉画仙》的个人史诗和时代激荡,《眩:北斋之女》将焦点集中到了阿荣倾其一生追随父亲,寻找绘画中的光影色彩,这让本片有了一种别样的精巧感,绘画和阿荣看似不羁却又细腻的女性情感相互辉映,别有一种韵味。
宫崎葵此次的表演着实亮眼,大概也是到了一定的阅历和年龄,脸上不仅仅是少女颜的萌感和温婉可人的娴熟感了,一面是不羁的倔强,一面又有一种淡然和洒脱,真让人喜欢。
阿荣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角色,不到三年就和丈夫离婚,不化妆,头发乱糟糟,几乎就是一个落拓女画家的形象,可是她却又是非常有女性魅力的,歪着身子抽烟喝酒很有风情韵味,而且也非常痴情。
这个‘痴’最重要的是对于画画的痴,她对画的痴迷是贯穿始终的,是人生唯一重要的事情,她对父亲的情感其实更多的是对父亲的画的迷恋,以及想要追寻父亲的脚步成为更加优秀的画家甚至超越父亲。所以她在父亲病倒后那么生气地要父亲赶快拿笔画画,她对父亲的崇敬基本上都是来源于父亲令人称奇的精湛画技,以至于她完全忽视了这个家庭总母亲的存在,直到母亲去世才突然发现母亲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感是很低的,哪怕她每天都在家里念叨着阿荣。
另一方面她的‘痴’是对善次郎,这份感情其实有些隐忍,或者说被阿荣内涵到对绘画的痴迷里了。因为善次郎也是一个画家,而且是一个很优秀的画家,阿荣是知道善次郎生活是很风流的,整日和艺妓混在一起,但她仍然非常崇敬他,或者说是两个灵魂的惺惺相惜吧,因为他们俩太懂彼此了,有时候太明白对方的两个人是很难在一起的。
有两组描写两人镜头特别的美,一个是善次郎带着阿荣去看歌舞伎,两人坐在小船上,阿荣在前景是清晰的,善次郎在后景有些虚焦。其实这可以看做两人关系的隐喻,善次郎在阿荣心里其实一直是一个犹如灵魂一样的人物,她最终找到关于绘画的光影的真谛也正是因为和善次郎看到了歌舞伎在夜色中的繁华喧嚣,或者说是在她垂垂老去的时候悟出的关于人间情爱、风月寂寥。
还有一个非常打动我地方就是阿荣在母亲死后和善次郎坐在河边,说起善次郎和那个叫阿泷的艺妓同居。阿荣伸手摸善次郎的脸,善次郎也抚摸阿荣的脸颊,两人就这么看着,阿荣在流泪,那种眼睛里的深情呼之欲出。她说:善大哥的温柔是毒药,我还是服下了毒,感到头晕目眩。这么描写爱情就对了,一个电影如果将爱情那一定要让观众相信男女主人公在相爱,它必须拍出能让观众感觉到荷尔蒙的地方,比如《甜蜜蜜》在狭小的空间里李翘穿衣服又脱衣服,那种男女间微妙的情感马上就能传达给观众。而《眩:北斋之女》里这个动作让我第一次从合作过很多电影的松田龙平和宫崎葵身上看到了cp感,我会觉得,啊,他们俩在这个瞬间难道真的不会为对方动心吗?
阿荣和善次郎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又在阿荣丧母之后有了亲密关系,阿荣是很敬重善次郎的,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画家,但两个人的人生追求却特别不一样。阿荣把绘画当做毕生的追求,基本上就是一个画痴,但善次郎活得很随意,欣赏欣赏歌舞伎、失踪后拖家带口地开了青楼。
这样的两个人也不太可能有结局,所以阿荣将爱情内化入了绘画,而善次郎则将阿荣悬置在了心中的某个位置,就像他最后对阿荣说的在我心里你也是让人眩目的光,或许善次郎放弃绘画也是因为阿荣这光太过强烈,在令人眩目的强光之下是无法睁开双眼的。
两人的最后一面,几乎就像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阿荣见到善次郎也不像与生死未卜的人重逢的喜悦,从某种程度来说,善次郎已经成为她心口的朱砂,笔下的月光了。
龙平的好演技基本不用吹了,如果把世界上的男演员划分成不同的类型,比如偶像型、演技派......我都要单独给龙平划分一个种类,他身上那种感觉特别难用词语来描绘,喜欢的人就会非常喜欢,不喜欢的就会觉得他长得很奇怪。虽然个人特色非常鲜明,但神奇的一点是只要龙平穿上善次郎的衣服,说出善次郎的台词,见到阿荣那么‘哟’的一声,就会让人觉得很有说服力——这就是善次郎,或者说善次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也是龙平独特的能力吧。
虽然是讲葛饰北斋的女儿阿荣,但北斋先生的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笔,其中他和马琴先生亦敌亦友的竞争关系,他“上天再给我五年,我可以画得更好”那种画家对画技的无限追求实在是非常感人。这和《醉画仙》里张承业将自己的画撕碎,放弃模仿中国笔墨想要开创自己画风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在想,画家,或者说但凡是真正的艺术家或许都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当然这种不服输主要是针对自己的,一直希望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这也是北斋对女儿阿荣说的话。其实这里关系到一个对技与艺追求的探讨,《醉画仙》和《眩:北斋之女》看似更多的是关于画家技的追求,但两个故事都在谈画家的风月情史,张承业的人生里须得有酒有女人,他是多情的又因为这种单纯的情活得不入俗世,在颠沛的时代中很是痛苦,而阿荣也是因为和善次郎的这份情缘领悟了光影之美在于明与暗......其实可以把这种生命际遇当做‘艺’,它和‘技’是相辅相成的。‘技’是画技的精进,是一种基本功,而‘艺’在于一种对生命的感知能力。
葛饰北斋好像有一句很有名的话,他说‘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五十岁’,大致的意思是他的绘画生涯的开端是从五十岁开始,这里说的当然不是绘画技法,而是一种人生阅历。就像高更,他年轻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后来抛弃一切成为画家,到塔希提岛上创作出了惊世名作。虽然不是每个画家都有如此奇幻的际遇,有如同天启一般的绘画表达冲动,但经过岁月积淀,风月洗礼,笔法或许并未变化,但下笔却又‘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深邃与淡然。
画家画山,画水,最终需得移情万物方能让万物着得我色彩,绘画、艺术是能够让人目眩神迷的,但最让人眩目的却是风月情爱,是生命编织的光影和色彩。
开头这场戏特别猛,特别亮,未抽的丝未剥的茧,粗粝的本来面目。 呼应结尾弟媳那句埋怨: “这世上再没有比你姐姐更随心所欲的人了”。 无所谓母亲的唠叨,无所谓婚姻。 衣服随意扎着,头发只要梳上去就行,兜里全是石头,甩下围布用来擦脚,又用擦脚的围布拿酒瓶,抽烟,画春宫图。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性别本身的欲求,更不在乎所选事业的名利。 只要可以画下去就可以了。 是北野武笔下的自私鬼了,艺术家都是自私鬼。
父亲中风,她着急的是: “已经第十天了,父亲也差不多该开始练习握笔了。”
痛失母亲,后知后觉: “我心中只有画,竟从未考虑过她。”
善在大火中失踪,她紧张片刻后便流露出对火势颜色的赞叹,那是不同于朝霞与晚霞的色彩啊。 和善发生关系是因为他的温柔让她有一瞬的眩晕,她便沉溺进去。事后也只是淡淡吐槽自己: “也许我和所有男的都行吧。” 善总是来找她,她唯一一次主动去找是父亲告诉她善要出殡了。 她毫无所知,很悲伤地跑过去,看到他被抬出来又止住了悲伤的神色定定然道: “永别了,善”。
很难说她对善是什么情感,她无所谓交朋友,无所谓婚姻,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善真是太温柔了,他一开始就爱她,保持着她能够适应的距离,帮她完成自己。 唯一的一次欢爱后,她仍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不沉溺于缠绵,也不看他,恹恹地抽着烟。 看到他静止地被抬出来的那一刻,她是感受到了吧,被爱,一直被善爱着,但她仍不确定是否爱他。
所有的,她生命中重要的人离世,她的情绪都非常克制。 但是当看到父亲画出惊人的“富士越龙图”时,她浑身颤抖着噙着泪珠,额头起了青筋,毫不克制,无法克制。 那是爱了,她唯一的爱。 所有的艺术家都是自私鬼,北野武这样说,他们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死活。 可她这样的坦诚,这样的专注,散发着完全超脱了性别的潇洒和旷达。你又不得不被这种魅力所折服。
芥川龙之介写过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领主,他手下养着一名画家,画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非常宠爱。画家对于艺术却很执着,奉领主之命创作一组叫做《地狱变》的屏风。为了创作出地狱百景,画家对自己的徒弟设计出种种陷阱,记录出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屏风快画好了,但最后一幅火烧载有贵妇的牛车的场景怎么也画不出来。他如实告诉了领主,领主说会帮他安排。牛车准备好了,柴火也准备好了,甚至还准备了一名穿着华丽和服的女子。点火前,车帘被掀起,画家看到那个女子——是他的女儿。
火按计划点起,一切都陷入了血红。画家脸上的绝望渐渐变成了兴奋,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火的颜色,听着女儿的惨叫,直到火焰熄灭。屏风完成送入领主府上,画家第二天悬梁自尽。
芥川大概是一个只有在日本才能成为主流的作家,还以他的名义设立了作家奖。而诺贝尔奖反而成为了锦上添花的摆设。
阿荣睁大眼睛看着烧起的大火,火起处是她情人英泉的家宅(虽然他并没有死)。“天似乎也烧了起来,那颜色既不是朝阳也不是夕阳”。这个场面让我想起了芥川龙之介的这篇小说。
宫崎葵在这部片子里被公认为光芒万丈,虽然造型并不是美人,但作为电影演员的魅力随着岁月的推移慢慢浮现了出来。开始的阿荣会让人想起还是阿一时的笃姬,但与笃姬不同的是,阿荣不会像少女一样地咧嘴大笑,只是厌烦地听着妈妈的唠叨,厌烦地走进屋里,厌烦地点起烟斗,再厌烦地扔掉烟斗假寐,像极了波伏娃,或者伍尔夫,但又带着一点江户子的玩世不恭。一直重复着演各种少女的阿葵,终于演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女人味,虽然是有些怪异的女人。
大概是葛饰北斋的名气太旺,历史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葛饰应为的名字。她的画有着女画家特有的洞察人心的细腻,同时加入了些许西洋画的人物技法。她大胆运用光和影,大概是为了区别于自己的父亲,不得不说这是极聪明的选择。论天分,她的父亲大概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但论用功和悟性,应为做到了自己的最好(所谓的匠人情怀?)。
另一对相似属性的父女,大概是蜷川幸雄和蜷川实花了。蜷川实花的镜头和色彩真是美极了,但她并没有太侧重电影,因此也不完全一样。
最后,剧里的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自然,我看这部电影的原因还是因为对小葵的热爱,而不是我有多么关心艺术,这种感觉就是,啊,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好想念,终于有了新的作品,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电影反而更像是一种见面的方式,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仿佛真的能够超过角色,也超过了演员本身,所有的角色都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就像是生命中的一段经历,那个观看的我也像是陪她一起经历过,而那个我所不了解的生活中的她,也只是她所有角色中普通的一个,只是一段我所不了解的经历。
这次的小葵化身成为了北斋的女儿荣,一个江户时期画家。开始的场景是介绍了北斋教小时候的荣画画,然后时间就到了荣被休妻回娘家,回到了父亲的画室。我几乎是怀着看纪录片或者传记电影的心态去看的,所以其中所表现出来的荣的个性,像个懒散的公子哥一样,还有言语里面甚至有些刻薄的,不符合当时儒家文化背景下温良恭俭让女性气质的作风,这些仿佛都说明了,她是很有自己想法和个性的人,就像她对于被休妻回家表现的一脸不在乎,穿着和举止也很任性,对于乱糟糟的画室也习以为常,还有去看失火时的一脸兴奋,感慨被火染红天空颜色的美丽……我几乎已经相信小葵就是真实的荣了。
说回来,其实我一直很讨厌把艺术家神秘化或者另类化的倾向,尤其是一些知名的画家等,往往被神化,成为一种符号,仿佛已经成为了艺术的指代。而我对于艺术的看法却是日常的,就像所谓绘画,其实不过是在没有摄影技术之前的一种记录现实的方式,画家更应该称为画匠,只是在绘画这种媒介上能够有表达的自由,甚至能够创造不同的风格,艺术这回事仿佛就多了更多想象和阐释的空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艺术,就像现在很多UP主上传的自制视频,美颜P图,还有表情包等,也都是一种新时代的艺术风格,只不过身处当时的人难以感觉到其中的光环。
还好,这部电影表现出来了这种日常,满地纸屑乱糟糟的画室,邋遢的画家,三言两语日常的对话,这些都表现了当时一个忙碌的画室的场景,彼时的艺术家更像是普通人,更准确说,是一群工匠,他们最忧心的问题是能不能完成客户的订单,就算偶尔不能达到心目中的理想,也仍然会选择交付不完美的作品,而不是耽误工期,面对客户也更像是要完成一项工作或者使命,如果要做一种比较的话,我能想到的和现在最相似的职业大概是平面设计师了。
说回来,其实我并不想谈关于艺术的事情,那些都只是在知识的范畴,比如关于艺术的演变或者艺术家的传记,都不是那么重要的,或者说,它们已经有无数人鹦鹉学舌一样说过无数次,而我也并不想重复。我所感觉到有些不同的,也是我自己有切身体会的,是个人与某种技艺的关系,或者说是个人与某种事业的关系,比如绘画之于荣。在我的理解里面,荣之所以不在乎家庭,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是因为她内心有另一套价值,包括后来荣出入声色场所,醉心于观察光影的变化,而不在乎别人的世俗眼光,也是因为内心有这样一种支撑。我记得一个场景是荣的父亲病倒的时候,荣最担心的不是父亲生病本身,而是父亲不能再画画了,她要拯救父亲的方式,是让他回到一个画家的身份,如果只是躺着维持生命,那和死了有什么不同。于是她被母亲指责为不孝,毕竟在一般的眼光里,生命的价值是高于一切的。
但我是理解这种想法的,我也一直渴望自己能够找到这样一种技艺或者事业,一种真正能够超越自己生命的东西,如果找不到,那么仿佛一生都会是暗淡的,仿佛都像是蝼蚁草木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这样的技艺,仿佛黑暗中的亮光,茫茫大海上的小船,没有它们,生命将陷入无边的虚空之中。于是,在某些瞬间,从别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感觉到了这样的东西,也许是一段演奏,一幅作品,甚至是一身衣裳,是一种纯粹的,至善至美的,仿佛陷入永恒之中,这是一种让人恨不得想死的感觉。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画画的习惯,我把大部分空闲的时间都用在了画画上,而我所画的,基本上都是小汽车和轮船飞机等,我记得从小开始我的几乎所有课本的空白地方都被我画满了,我记得自己一整天都在画,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眼睛开始变得不舒服,画画的习惯大概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到后来越来越追求尺度的精确,细节的到位,用尺子圆规,从平面图到立体图……心里一直想要成为设计师,但是后来却记不清为什么就放下了,甚至忘记了。这大概就是我每每看到那些极致的东西,感到羞愧的原因吧,我心中曾经也有那样一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失了。
荣的心中大概也有这样一颗种子,是被他父亲种下的,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觉得,其实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潜力去做好一项技艺,之所以没有做到,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这根先天没有多少关系,就像我也不相信我画画的种子是自己从内心就有的,只是记不清来龙去脉。
现在的我变得浮躁,每天除了工作的时间都变得很空虚无聊,更准确说,其实并不是空虚,因为每天都在接受无数的信息,从一个视频跳到另一个,从一个话题到另一个,仿佛像个木偶一样,心情和思绪都被牵在别处,但是到后来,仿佛又变成了过眼烟云,偶尔停下来,仿佛心中有无限感怀,却不能说出一句话,或者什么想法都没有,只剩下一片茫然。也许在荣那个时代,时间是慢的,因为人每天都在做一件事,一件事做完了,一生也就过去了。而现在的我,仿佛每天都在做无数的事情,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常常会有重复之感,仿佛已经活过了无数次,也明白了生命的全部可能性,了然了世界的全部秘密,不再有继续存在的理由。
现在的我,仿佛也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愿意早一些的离开,理解了死亡来临之时的平静和安然,理解了所谓生命长短,果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这在过去,仿佛是不可思议的,我一直在寻找,在等待那种能够让我可以轻视生死的事物,也许就像绘画之于荣,也许我早就找到了,并且找到了不止一次,但又都被遗失了,或者,我又改变了看法,不再像当初那样的珍视,甚至不再相信了,现在的我,即使找不到这样的东西,仿佛也不再感觉十分遗憾了,就像已经错过了时节。
我记得一个场景,晚年的荣在画画,而她的弟弟在抱怨她不顾忌别人的眼光,损害家里的名誉,希望她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但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仍然只是在画画,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光和影,那样的光和影,今天仍然留在纸上,我看了很多次,想要理解她的心情,但能感觉的也只是自己的心情,那终于还是她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