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本土化和现代化的版本,甚至到最后一幕就是播出当天的时间。所以原版的悲惨度和GM性都大打折扣,也就是援个交竞个选什么的。毕竟某国现代也算和平年代,资本主义的吃人属性哪那么容易揭露呢。但名作毕竟是名作,24年时间跨度下的故事性还是很强的。原创的部分,讨巧,难说不好,但也绝对称不上超越。把冉阿让曾经杀的人和沙威的背景联系起来,把一开始两人的年龄调到十几二十岁(年轻人的脸倒是都好看),只能说见仁见智,看原作觉得这部分的缺失,沙威的坚持其实并不需要个人的理由才显得可贵吧。补了送身份的人(一开始以为会把芳汀写成他女友,还好没有),隐匿身份的契机变成了阪神大地震和311(最大的本土化),黑心酒馆变成了黑心托儿所(这个还蛮特别的,夫妇的风格是歌剧的路子,金子桑演得不错)。猜到了小年轻只能作为社会活动或者政治家存在,但与社会联结的部分完全缺失,还给安了极一个狗血的被救方式(所以是SP不是电影啊)。而且居然是在医院和准岳父聊虚浮的“未来理想”的时候,配乐是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旋律,莫名有点搞笑。
特地开着单曲循环《echo》来写影评!
如果给unnatural5分,日版基督山伯爵4.5,那这部日版悲惨世界就是4分了。
有人说电影版完全无法复制原著的剧情和复杂的人物关系,我倒认为这部日版《悲惨世界》基本上还原了原著的主要矛盾:母亲的悲剧和女孩重生;警察和(清白的)罪犯的罪与赎,冉阿让与悲惨世界的自我救赎。而日版抛弃的是原著的时代背景和很多欧洲无法照抄的社会现状,比如近代欧洲满街的牛粪,还有日本不存在的下水道,第一章的偷面包等,替代的是日式特色的地震,少年犯,还有刑警制度。(当然还有警察黑脸男主白脸的脸谱化,不过这句本来的看点之一就是dean的惨男cosplay好吧)
从上面的角度,可以说整部电影没有多少废话,也不存在很多无用的人物和细节,唯一让我感觉冗长的是芳汀病重那段,男主去救人,情节有点套路,最后女孩的男朋友也毫无意外的被治愈了,这部分“救赎”略显套路。
其他的原著细节,由于我是初中反复读的原著,所以很多地方记不清,手头也没有书。说几个让我感觉精彩的地方吧。第一是偷车贼两夫妻打警察,有些人觉得这段太假了,警察私下跟嫌疑人做交易然后差点被杀??编剧脑子坏了,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时间背景(貌似是2000几年),日本刑事案件必究,很多老刑警都是这种一根筋,以前很多刑事剧的矛盾线索就是杠精警察。所以可以理解。
第二是政治世家爷孙的矛盾线索,其实日本很多在野党都是类似于孙子那样的政治主张,比如这几十年来,不管官方对大陆的态度如何,每年来南京祭奠死者的都是很多在野党和日本GCD的人士,有老有少,这点就跟电影中圆滑世故的爷爷完全不同(爷爷更像是安倍,见风使舵)。可以说非常还原了。
个人觉得很多地方还可以再展开,比如拍个4小时sp什么的,不过考虑到剧本质量,估计跟《基督山伯爵》那种,原著本来就半架空的世界观相比,《悲惨世界》可以说是现实主义相当浓厚了,拍成这样真的很良心了!
还有一个缺憾就是没有dean作曲,听着上一部的《echo》写影评感觉好空虚,片尾曲不是说不好听,只是不太契合电影,难道是这部主任还不够惨????
2010年,一部BBC英剧《神探夏洛克》火遍大江南北。
不仅刷新英国的收视纪录,更是一举夺下包括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编剧在内的7项艾美奖。
同样是改编名著,BBC首次把《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故事舞台搬到21世纪,现代科技产品与侦探推理无缝衔接。
这次迎合时代的大胆尝试,既保留了原著的精髓,在人物塑造方面也有很大创新。
顺理成章地,该剧成为国内受众最多的英剧之一,在豆瓣上获得26W人的标记和9.3的高分。
不止是英国编剧尝到了甜头,日本编剧也有样学样。
2018年,有一部名为《基督山伯爵 华丽的复仇》的日剧,剧本改编自法国作家大仲马的不朽名著《基督山伯爵》,但把舞台背景从19世纪法国换成了现代日本。
依托原著和不落俗套的改编,剧集最后获得8.2的豆瓣高分。
巧的是,时隔一年,《基督山伯爵 华丽的复仇》的男主演藤冈靛再次带来一部名著改编电影《悲惨世界~没有终点的旅途》。
电影获得7.5的豆瓣好评
原本以为这个ip被改编了太多次,更何况BBC的新版《悲惨世界》珠玉在前,日本的翻拍很难带给人惊喜。
但出人意料的是,《悲惨世界~没有终点的旅途》竟把原本宏大且具有史诗感的故事变成了一枚细腻动人的催泪弹。
故事的男主角渡边拓海(藤冈靛饰)是一位生活在东京的律师,经常帮助一些陷入困境的青少年,给他们提供义务法律援助。
在解决一起不良少年涉黑案件时,他与刑警斋藤凉介(井浦新饰)意外相识,两人相约在酒吧小酌。
当听到拓海和自己一样都来自神户市时,斋藤并未产生任何同乡间的亲切感,反而对他的真实身份起了疑心。
因为斋藤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查一名叫做马场纯的少年犯,
对方在多年前杀害自己的父亲,又从少管所逃出,最后死在一场大地震中。
斋藤没有因为马场纯的死就放弃追查。
斋藤经过调查发现律师果然就是改名换姓的马场纯,当年在地震中丧生的“马场纯”才是真正的渡边拓海。
他猜测马场纯是杀了拓海,才改头换面过上滋润的生活。
为了找到更多确凿证据,将杀父仇人逮捕归案,斋藤找到拓海的未婚妻梨沙子。
令人惊讶的是,梨沙子早就知道马场纯在冒充拓海。
“他实现了拓海成为律师的梦想,连带着拓海的分一同活着。”
梨沙子流着泪,说出了真相。
原来,当年马场纯为了追回斋藤父亲骗走的医药费才失手撞死对方,
逃离少管所不是为了逃避惩罚,而是为了救自己患肝病的弟弟。
到了医院却发现自己来迟了,绝望之下,打算自杀。
在结束生命的前一秒,被德田育成所的园长救下。
园长对应的是原著中米利埃主教的角色。
在现代日本的舞台设定中没有天主教堂,但德田育成所却是一个不问过往,充满希望的伊甸园,
马场纯正是在这里完成蜕变与重生。
一开始,马场纯对育成所内的人都保持着警惕,生怕自己是少年犯的秘密泄露。
他不肯开口,也不愿意接受他人好意,总是一脸生硬冰冷,
直到园长递来一碗牛肉盖饭,他的脸上终于出现松动,慢慢的吐出一句“好吃”。”
一大群问题少年和他一起围坐在饭堂里,狼吞虎咽的吃着牛肉盖饭,园长则在一旁,喝着酒,带着淡淡的微笑,默默注视着这群精力充沛的少年。
昏黄柔和的色调、温馨日常的氛围,充满治愈感的人物关系,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看深夜食堂。
在德田育成所,没有人会问马场纯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理着少年犯式样的平头,为什么总是一脸冷漠疏离。
所有人的关系更像是临时组成的大家庭,吵吵闹闹又和睦相处。
电影中对于人物情感的刻画也极其细腻。
马场纯坦白自己杀了人,以为对方会害怕。
没想到渡边拓海却笑着对他说“你是正当防卫吧,因为我看你不像什么凶恶的罪犯”。
从未被谅解,一直在逃亡的马场纯轻轻颤抖,留下情难自已的眼泪。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无条件信任他。
当马场纯问起,园长为什么替自己向刑警隐瞒行踪,园长就像日剧中那些带着亲切笑容的长辈,说出的台词平淡而温暖。
“人总是要会相信某人,保护某人。”
“因为这个想法,才有了这个地方的诞生。”
马场纯在逃离少管所后,一直难以卸下心防,以至于浑身散发着某种厌世的戾气,
但在这一刻,所有戾气都消弭了。
作为一名在逃少年犯,马场纯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像是一叶找不准方向的孤舟,独自漂泊。
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室友渡边拓海,他没有沉重的包袱,也没有任何污点,
充满上进心,梦想成为一名律师,每天都在苦读教辅书,为司法考试做准备。
然而就是这样对未来充满期待的人,却在临死前没有一丝对命运的不甘,
就像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一样,含泪笑着让马场纯替他活下去。
我们约好了,
带着我的人生一起活下去。
园长给了马场纯一颗善良的心,拓海则用生命换来马场纯重生的机会。
长大后的马场纯做了律师,像园长保护自己一样,给陷入迷途的青少年提供义务法律援助,尽力帮助他们找到正确的人生道路,
并告诉他们,人生有重来的机会,未来一定可以改变。
重视爱的传递,重视人与人之间的共情,这是日版悲惨世界的催泪点。
看完整部电影,红颜秀影最大的感触就是故事实在是太温柔了。
在更注重人情世故的日本编剧手中,电影彻底淡化了原著中时代对人的压迫,变成了一个自始至终都贯彻希望和救赎主题的故事。
马场纯没有像冉阿让那样遭遇数不尽的人间苦难,没有呈现出苦大仇深的面貌。
园长和拓海很早就用爱与信任拯救了他。
无论是那句“我们约好了,带着我的人生一起活下去”还是”人总是要会相信某人,保护某人”,都是马场纯人生路上最大的动力。
就连马场纯和斋藤凉介的关系也没有像书中冉·阿让和沙威那样极端,反而隐含着一种原谅与救赎的关系。
二人间的猫鼠游戏持续了长达20年,斋藤几次差点抓到马场纯,都被他逃脱。
他以为马场纯是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最后却发现对方是在继承拓海的遗志,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好朋友的生命。
他意识到,马场纯其实是个极其善良、无私的人。
所以当二人再次相遇,斋藤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松开手。
这一刻,他内心的执念瓦解了。
斋藤锲而不舍地追查马场纯,并不只是为了替父亲报仇,
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当初离开家庭,逃避责任,没能阻止悲剧发生的自己,
他在用强迫自己复仇的方式来“赎罪”。
当他被马场纯救了一命,知道真相,放下复仇的信念,反而开始正视自己和父亲、自己和家庭间的复杂关系。
他或许永远不会原谅马场纯犯下的错,但他也不再逃避自己的责任。
片名《悲惨世界~没有终点的旅途》指的是马场纯躲避斋藤追捕的逃亡之路吗?
并不是。
在我看来,没有终点的旅途是指马场纯带着爱与信念,不断与他人相遇,互相救赎的过程。
就像他留给女儿的信中写的那样,
“这也许是逃避真相的凄惨生活,但让我与很多人相遇,被拯救。”
“悲惨”与“充满阴暗面的世界”并非电影想要突出的主题,无尽的救赎之旅才是。
纵观全片,《悲惨世界~没有终点的旅途》可能会让人觉得丢失了原著的格局,整体显得略微单薄。
毕竟电影隐去了那些宏大的时代背景,既没有以更广阔的视角来审视人物命运,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仅仅只是讲述一个少年犯迷途知返的故事。
如果不告诉你改编背景,你或许猜不到电影与原作的联系。
但我依然真心实意的推荐这部电影,因为这碗日式鸡汤实在暖人心脾。
END -
往期文章回顾
(写在前面的话:由于笔者对《悲惨世界》的了解来源于2007年的日本动画片《》,并未研读过原著小说,因此本文涉及的原作情节或与小说有一定出入,请各位多多指正。)
本剧为2019年富士电视台开台60周年特别企划,改编自法国作家雨果的世界名著《悲惨世界》,舞台改成了日本的平成时代。精妙的本土化改编,是一次有趣的原著解读。下文将从不同的角色出发,对主角马场纯的一生的遭遇进行情节回顾和本质探讨:
【热情】「殺すつもりやなかったんやろ?正当防衛なんやろ?(你不是故意杀人的吧?是正当防卫吧?)」——渡辺拓海
在这个故事中,第一件深刻震撼马场纯人生的事,可以说是弟弟的患病,可以说是自己过失杀人,但是更应该是在他被收留到德田保育园后室友渡边拓海所说的这句话。逃狱后,经历了弟弟的死亡,一时间也尝试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使德田先生给了他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可是这样的纯依然处于担惊受怕、深度自责的困境之中。借由拓海创造的剪头发场景,两人一前一后,纯可以不直面他人倾诉自己的罪行。令人惊奇的是,没有听说过案件细节的拓海像是名侦探一样,很自然地说出了真相。人在面对无尽的指责谩骂之时,可以逆来顺受坚韧到底;唯独面对袒护自己的只言片语,脆弱得无法承受。明明是才认识不久的人,竟然可以这般看穿自己,原来从逃狱出来这段短暂又漫长的黑暗时光里,仍有人试着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当这束安慰的暖光照进来的时候,泪水咆哮决堤。
纯在逃命的路上幸运地遇上第一个知己,也不幸地,很快失去了他。被困在废墟的拓海高喊着“你成为我吧!”,将自己的身份托付给纯。纯真正获得了新生,但是这也成为困住他自己的枷锁。他曾经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可木已成舟,他能做的只能是连着拓海的份,努力活下去。许多年以后与碓冰慎的谈话中,纯也明白,当时在地震中死去的是拓海而不是自己,只不过是偶然。生存下来的人还要背负一切活下去无疑是痛苦的。即使如此,即使是戴着沉重的枷锁活着,自己也不能有负于拓海的这份心意。承继拓海的意愿在人生道路继续前行,是纯重新开始的原点,是拓海成就了纯。
初登场时,染黄的头发、拖着疑似打群架而受伤的左腿,这些都容易给拓海贴上“不良少年”的标签。实际上,“不良”已经是过去式,受过律师恩惠的他,也立志努力学习成为一名能帮助别人的律师。每天看着那条被继父打断的腿,他是选择了原谅还是淡忘,不得而知。但是,屡败屡战准备司法考试的他毫无疑问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之后遇上了可疑的平头少年马场纯,他依然用自己的率直纯真去对待他。纯因美味的饭菜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他调皮地说道:什么啊,你这不是会说话嘛。他在搭车的时候偶尔瞄到新闻的相关报导,心虽有所觉,但亦作不解。他没有被“少年杀人犯越狱”的消息轻易地左右,而是从实际接触中的点点滴滴去接纳满身伤痕的纯。说出“你不是故意杀人的吧?是正当防卫吧?”时,宛如是生活闲聊的“你刚吃过饭吧”一样轻松。诚然,轻松的语气背后是残酷的真相,所以拓海的安慰也是点到为止,催促纯继续帮他剪头发,让纯有一个台阶可下。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甚至考虑到了“渡边拓海”这个身份交给纯使用的可能性。纯在擦干眼泪之后再度起航,真的成为了曾经拓海梦想要当的律师。“拓海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道标】「どっちの道に行ったらええか、迷ったとき、ちょっとしたヒントがある。難しい方を選ぶ。無理やと思うた方を選ぶ。まっ、それがだいたい正解や。(不知道选择走什么路的时候,有点小窍门。那就是选择困难的路,选择勉强自己的路。这样选择的路一般都是正确的。)」——徳田浩章
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一旦选择了什么就意味着要放弃什么。摆在马场纯面前的几次重大选择,都尤为艰难。成为纯命运转折点的那场地震,与其说是他选择了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拓海的生命,不如说是他被动地接受了拓海的苦心和善意。也许是地震发生时过于混乱,房屋也好、自己的思绪也好都东歪西倒、溃不成形。不过,在避难所的工作人员询问他名字时,他支支吾吾说出“渡边拓海”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由纯主动选择的充满荆棘的一条路就开始了。纯虽然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但是承继拓海的名字也等同于占领侵蚀渡边拓海的一切。纯今后要背负的罪恶感,不仅源于少年时错手杀人的经历,更源于取代友人生存而所产生的自我厌恶。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连拓海的份活下去,所以看似是风平浪静的十年,实则内心一直处于“我要好好活着”和“我取代了别人”的矛盾之中。这正正应了德田先生所说的“勉强自己的路”。
十年后,最不应该相遇的两个人碰面了,命运的齿轮开始疯狂旋转。逐渐发觉蛛丝马迹的凉介来到神户要求德田先生出面作证。感到事情不妙的德田先生时隔多年联系了纯:是被抓还是逃亡,你是时候作出选择了。乖乖被捕无疑是简单的,但是此时纯已经认真地作出了承诺,有了他要去守护的人,所以不管前方是光明还是黑暗,纯再一次选择了逃跑。各地辗转流窜了十四年,他再次被凉介抓住了尾巴。纯的行踪昭然若揭,但是为了成为合法合规的活体捐赠者,他动了多年没有任何动静的渡边拓海的户籍——这等于宣告是投案自首了。纯心里很清楚,可以拯救女儿心爱的男子,自己哪怕再陷囹圄也无所惧。可惜的是这一次,比起继续逃亡,放下自己照顾了十多年的女儿对纯来说会是更加心痛的一个选择。
与渡边拓海灿烂的光辉不一样,德田先生更像是细水长流一样影响着纯的人生。德田先生将几欲放弃生命的少年纯拉了回来,之后在纯几次重大的人生抉择时推了他一把。他是纯的拯救者,在纯落魄的时候不问一切给予他工作和食宿。他是纯蜕变的见证者,纯帮拓海剪头发的时候、拓海托付自己生命的时候,他都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摩着,揣测并认定了纯善良的本性。他是纯的庇护者,凉介第一次找到他,他坚称马场纯已经死去;第二次是他主动向凉介搭话,恭敬地祈求执着的刑警再给纯一点时间。他是纯的指路人,“选择困难的路、选择勉强自己的路,那一般就是正确的”,他在纯迷茫时给出的这句话,为纯今后的人生抉择写下了注脚。纯第二次逃亡时曾化名“德田哲”,“哲”毫无疑问是纪念已经病逝的弟弟,而姓氏选择了“德田”,从某个层面上讲,德田先生就像是纯的父亲一样的角色。
【母性】「梢は、私をお母さんにしてくれた。(托小稍的福,我才能成为一位母亲。)」——不破唯
与不破唯的相遇,又一次极大地改变了纯的人生。纯与这位前来进行法律咨询的委托人相识并相知,逐渐地,解决这位单亲妈妈的烦恼到底是纯粹地帮助他人还是混杂了自己的私心,边界开始模糊起来。他称赞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羞赧地低下头。小梢一边握住妈妈的手,另一边握住渡边律师的手,高兴地期待着三人再次共进晚餐的机会。那时的他们,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温馨。然而这段暧昧的思慕之情并没能持续很长时间,病魔就匆忙造访。唯对他的感情,他尚未知晓就已经失去。为了完成唯的遗愿,出于同情与爱怜,纯下定决心将小梢视为己出,未有幸成为父亲的他担起抚养小孩的义务,将唯的母爱延续下去。
关于芳汀,原作中的悲惨遭遇包括卖身作妓女、卖头发卖牙齿等,而在本次改编中,没有详细描写成为单亲妈妈的前因后果,也略去了她知道冉阿让真实身份的内容。本SP中,似乎更注重描写她的母性。相比起常见且直白的“为了小梢,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句「梢は、私をお母さんにしてくれた。(托小稍的福,我才能成为一位母亲。)」显得更为动人。大众眼中的亲子关系,一般都是“有父母才有子女,父母高于子女”,但是唯说的这句话,俨然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更低更低。因为生下了女儿,所以自己才成为母亲,看似颠倒的因果关系,实则体现出唯对女儿的珍视以及自己为人母的喜悦之情。在唯看来,平凡渺小的自己生下女儿,是自己的骄傲,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如果没有生下女儿,她或许就不用为了要养活两个人而接应召女郎的工作。但是,如果没有生下女儿,唯也不会感受到小生命强大的生命活力和温暖沁脾的笑容。笔者想起一句话:「子供に恵まれなかった(直译:孩子没有惠顾我 意译:很遗憾,我没有小孩)」,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唯肯定是「子供に恵まれた」的幸运儿。生命弥留之际,她知道自己无法再见证女儿的成长过程,她依然希望女儿能得到幸福,这是无法尽到母亲责任的她最后唯一的愿望。与原作非人道的社会相比,虽然不破唯的形象无法上升到“被无情社会压垮的穷苦劳动人民”的高度,但是她作为平凡小人物的母性光芒依然熠熠夺目。
尽然悲惨的命运让她早早离开了人世,唯也还是足够幸运。思念化成泪水流下脸庞,无助的唯用虚弱的声音将自己心爱的女儿托付给善良的渡边律师,律师大义凛然予以接受。这是引发马场纯第二次轰轰烈烈逃亡的“导火索”。多年以后,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抚养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梢长大成人,最后也把小梢托付给了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
【宿命】「過去は変えられない。けれど、未来は変えることができる。必ずやり直せます。(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未来是可以改变的。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的。)」——馬場純
这句话是成为了律师的纯初登场时对委托人说的话,也是全剧的灵魂台词,大概也是为了对应原作追捕冉阿让的沙威念念有词的那句“人是不可能改过自新的”。困在废墟的拓海对一度迷失了人生方向的纯大声喊道:「純!やり直せ!(纯!重新开始吧!)」,往后纯一直在践行着这句话,等他成为了律师,站在了可以帮助别人的立场上,对于一时失意的委托人,他总是这样鼓励着他们,因为自己就是最佳例子。
少年时代的马场纯,先后失去了自由、家人和未来,仅剩下自己拼死逃狱后的一条残破不堪的生命。他没有想过将来自己会成为什么人,他曾困惑今后自己要走什么道路,这些都藉由德田保育园的渡边拓海和德田先生给了他答案。他斟酌着德田先生的人生建言、他一边哭着一边接过拓海递过来的生命的接力棒,走出了一条新路。犯过错的自己永远存在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他获得了新生,他成为了拓海,也成为了脱胎换骨一般的马场纯。
讽刺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主动交好的刑警居然是当年事件被害者的遗孤。另一方面,他不破唯相遇,或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或是出于淡淡的情愫,他欣赏和赞叹这位为了女儿幸福甘愿付出一切的单亲妈妈。在决心成为小梢的父亲之后,他只能继续逃亡下去,否则自己十年前的重新开始就没有意义了。对面的天桥传来凉介的怒吼,时隔多年听到他人喊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来不及感概,他就抱起小梢开始了紧张的逃窜。这一次逃跑,又是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这次转折,他将重新开启自己与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的人生。
最后,少年时逃命换来的二十多年监狱以外的日子,终于要走向终结了。第一次开始新生,他成为了律师,坚持开展免费咨询的业务,帮助了很多像曾经的拓海和曾经的自己的委托人。第二次开始新生,他成为了小梢的父亲,亲切地触碰到小梢成长过程,纯便可以相信,明天仍有生存的意义。自己拼了命东躲西藏,将女儿养大成人,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小梢长大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并将与他组成新的家庭。到此,当年允诺不破唯的事情已经完全兑现,两次新开展的人生即将完美地落幕。纯不再伪装自己,回归本我,偿还罪孽——“我已经没有逃跑的理由,也没有必要再伪装自己了。我会重新做回马场纯。不管有什么理由,我杀了你的爸爸,这是事实。而我没有赎罪,越狱了”,逃亡至今,纯从来没有忘却过去犯下的错误,这说明在逃狱之后的这么多年里,获得新生的纯从来没有真正地心安理得。当他完成了他应该做的事之后,终于可以给被害者遗孤凉介一个迟来的道歉。过去已经过去,在凉介面前卸下任何抵抗的纯,等待他的未来会是什么呢?
【希望】「お父さんがいなかったら、今の自分はない。血のつながらない自分を全力で愛してくれた。(没有爸爸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他用尽全力爱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己。)」——不破梢
“小梢就由我来守护”,十四年来,纯从来就没有忘记当初许下的誓言。纯所牵着的小手,是自己怀有淡淡思慕之情的人的女儿,也是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这个外人甚至是自己逃亡路上的包袱,但是实际上正好相反,因为多了这个“包袱”,纯才决定继续逃亡。他蹲下来温柔地许诺:“叔叔以后就是你的爸爸,是你的妈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到底是决心有多坚定,才能有持续十几年如一日的关怀照顾和不求回报的付出呢?笔者认为这是原作中冉阿让最令人感动的人性之光。只不过,很遗憾SP电视剧篇幅有限,几乎没有体现父女相处的细节,若此前完全不了解《悲惨世界》,恐怕对结尾自白信的共鸣和感触会大打折扣。最后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为代价,离开了与他相处十多年的女儿。他向碓冰慎的外祖父承诺,一切结束后自己将会消失。一字一句地说出「私は、梢の元を去ります(我将离开小稍)」的时候,小梢可能永远都想象不到,这种痛楚犹如父亲亲手用刀子刺向自己的心,血一阵阵地往下淌,止都止不住。最开始主动握紧小梢手的,是纯;最后主动放开手的,也是纯。分别对两人来说都过于残忍,但是纯非离开不可。
小梢幼年失去母亲时,其实已经到了可以懵懂记事的年纪。所以在纯反对她在政客名门子弟交往的时候,她反问渡边律师:“十几年前您成为我爸爸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应她的是父亲痛彻心扉的面容。为了不让爸爸难堪,小梢曾向碓冰提出过分手。父亲用尽全力爱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小梢在成长的十多年间,早已明白亲情并非依赖血缘而存在。作为与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小梢也想回应父亲的爱。然而,待小梢知道真正真相之时,也是父亲离开她之时。发现桌上的信、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整个过程都是缓慢而迟疑的,或许小梢隐约地明白到,这一次父亲要永远离她而去了。几十年的苦难人生提炼成简单的语句呈现在几张纸上,她终于知道了父亲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与小梢成为家人,小梢所展现的所有快乐和悲伤,让纯知晓了生存的喜悦。不曾想到小小的自己竟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希望与感动,小梢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小颗簌簌落下。最后的镜头,泪水落在了父亲真实的姓名上,这是给曾为罪犯的马场纯献上的最珍贵的礼物。这封信的内容如同一颗大炸弹,可能不足以让小梢完全消化,但是想到成为自己父亲之前就已对自己和母亲伸出援手的渡边律师、想到身为逃犯却依然想着给自己幸福的父亲、想到看着自己成长自己也深感慰藉的父亲,小梢对纯的感激和爱戴依然不会褪色吧。
【执念】「あなたを許しはしない。あなたも、私の父親を許さなくていい。それでいいんだ。(我不会原谅你。你也,不用原谅我的父亲。这样就可以了。)」——斉藤涼介
预告片中有这样一句话描述斋藤凉介:“不管逃到世界的任何地方,我都会追踪到底”;再加上明显双男主定位的海报,直接透露出纯(冉阿让)与凉介(沙威)的关系性是本作描写的重点。刚认识不久,刑警就对律师老好人的行为表示不屑,直接称之为“伪善”,而律师面对这样的找茬给出了非常干脆的赞同,这让凉介心里起了涟漪。虽然凉介不愿意承认,但是就像纯所说的,律师、刑警都是在帮助着别人的职业。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如果双方不是加害者与被害者遗孤的关系,可能他们这两位刑警和律师在工作和生活中都会有更多更深的交集。真相很快明了,首先是去到律师事务所来了一番充满怒气的逮捕警告,接着就是非抓捕归案不可的闹市狂奔。明明知道冉阿让一定能带珂赛特离开,但是追踪的场景还是看得人捏一把汗。
十四年间,凉介从未放弃追踪纯,他说就算只剩他一个他也要把马场纯抓起来,他称纯是“恨到想杀死”的对象。机缘巧合之下,凉介又发现了纯的线索。万万没想到遭遇恶意的暗算,更意想不到的是到头来是马场纯救了他。在意识残存的时候,他抓住纯的衣摆,质问纯为什么要救他,纯一言不发离去。这一次,是凉介被迫接受了纯的善意。纯没有提出类似“我救了你你就要放过我”的交易,只是遵循做人的基本道义,即使对方是恨不得自己早日回到监狱的刑警,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对凉介来说,这是巨大的冲击。渡边拓海的户籍发生了变动,相当于纯是在自投罗网。凉介赶往医院,纯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凉介还是狠狠地截停了运载着纯的病床。纯轻轻举起手示意小梢不用紧张。用力握住病床床沿的凉介气急败坏又痛苦万分,明明这个人是逃狱的杀父仇人,却在这么多年的追寻中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并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渣;反观躺在病床上的纯,他一脸风轻云淡像是在告诉对方:手术之后,我不会再逃了,请你放心。双方始终一言未发,最终以凉介的放手结束了两人的眼神交流。放手的凉介此时算是真正开始审视自己多年扭曲的恨意。终局镇魂碑的相遇,就像十多年前在街头的第一次碰面一样,命中注定。放下了所有的纯不再逃避,做回真正的自己,深深地低下头为自己多年的伪装和逃避致歉。又一次感受到纯的善良,凉介表情复杂,仿佛在说:你不需要这样低微。虽然凉介最后说大家不用互相原谅,但是两人的结局仍然暧昧——平成31年逮捕马场纯,然而纯没有被“锵”地一声套上手铐,两人一同平静地走下台阶,驱车离开。片尾曲放出,画面一直是两人坐车离去、视死如归的静默场景。唱到「♫冬の風 帆を広げ(寒冬的风 扬起船帆)♫」的时候,凉介才将视线投向左侧的纯,而纯此时也将视线投往左侧的车窗之外,两人依然没有任何交流。阳光和云彩在天边华丽起舞,他们的车子沿着海岸线前进,经历过波澜壮阔,但是两人的人生并未完结,向着无尽的彼方远去——
故事开篇的渡边拓海是改编中新加入的角色,之所以特意把斋藤凉介放在最后写,是因为相比起新角色这是原作中改动最大的角色。沙威挂在嘴边的话是“人不可能改过自新的”,而凉介挂在嘴边的是“我绝对不会原谅马场纯”。在本剧改编的中,凉介是被害人的遗孤,所以相比起尊崇法律道义的沙威,凉介的执念更加个人化。成为刑警后的凉介,在一次案件中偶然遇上了他接下来要追逐一生的对手——马场纯。相比起有点自来熟的纯,与纯握手的凉介尚有几分犹豫。很快,他通过德田保育园的明信片等信息,发现了眼前的渡边拓海的真正身份。当他察觉到渡边拓海=马场纯时,他为曾经的友好握手而感到气愤与作呕。他来到律师事务所下战书、他隔着天桥震声大喊纯的名字,都是他最纯粹的恨意发泄。因没能赶上纯搭上的列车,凉介跌跪在地上发出悲鸣、重重锤击地面,是他最纯粹的不甘心。
十四年过去,尽管在这十多年之后凉介仍表现出咬牙切齿的怨恨,但是当两人再次产生交集,又变得怎样了呢?险些被活埋的凉介被纯救下,他连续问了三个为什么,得到的只是纯的沉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凉介怒气冲冲地甩掉输液架子。这时他的愤怒已经不像十多年前那么纯粹了。他恨自己错失了抓捕纯的机会,更恨的是,杀父仇人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多年以来自己给纯贴上的“穷凶极恶”的标签开始剥落。凉介的内心动摇了对纯的想法,所以怒不可遏。更不可思议的是,“渡边拓海”的户籍变更,这一次凉介简简单单就找到了医院,发现了近在咫尺的马场纯。德田先生叫住了这位刑警先生。十多年前与德田先生的单独谈话中,德田先生坚定地维护着纯,凉介愤懑不已,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包庇犯罪者。十多年后与德田先生的第二次单独谈话,德田先生终于承认了自己在帮助纯,并且解答了凉介不能释怀的疑惑:少年时杀死凉介的父亲是正当防卫;逃狱是为了帮弟弟;作为渡边拓海生存是因为拓海本人将生命托付了给他——事到如今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去支撑这些说法,但是凉介明明就知道,越是去追踪接触,就越能了解马场纯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纯杀了人但是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的矛盾,自己本应绝不会原谅杀父仇人但是不断深入了解的过程中对纯的本性动容的矛盾,这些矛盾构成了凉介的终极痛苦。他狠狠抓住床沿,企图将自己多年来的怨气宣泄个痛快,但是他又明白到,纯之所以这么轻易被他找到,是因为他要接受移植手术去救人。凉介恨着杀死自己父亲并逃狱的纯,如今也恨着恨意有所动摇的自己。几度要张嘴说话的凉介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如德田先生所请求的,他暂时放过了他。
故事的终点,面对几次低头鞠躬的纯,凉介再也没有办法像十多年前一样表现出他纯粹的恨意。尽管他依然强调“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此情此景,这句话宛如此地无银三百两。因为在追捕与被追捕的长久过程中,得到了救赎的不仅是回归自我的马场纯,曾经堕入怨恨深渊的斋藤凉介也得救了。如果只看片尾曲的那一段,这两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和解,仿佛结伴出游的友人共同踏上归家路。
《悲惨世界》的原著中,不能接受善良与犯罪同时出现在冉阿让身上、始终秉持法律和正义至上的沙威,走进了思考的死胡同,最终投河自尽。在动画《悲惨世界 少女珂赛特》(此动画首播同样是在富士电视台),沙威没有自杀,冉阿让救了他之后,他向上司表示冉阿让已经在街垒战中死亡,不需要再追踪此人。冉阿让驾鹤西去后,沙威来到他的墓前脱帽致意:“冉阿让,一个经历无数传奇的男人。他的生和死,也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好像白天过去,黑夜来临一样。”而在这个SP电视剧中,备受矛盾煎熬的斋藤凉介没有寻短见,可以说是他最好的结局了。也没有描写冉阿让死亡的情景,多年的猫鼠抓迷藏结束,两人都还活着,笔者都要怀疑这是两人的HE了(笑)。或许,在不曾描写给观众知晓的后续中,马场纯在狱中安详地过完了他的余生;斋藤凉介放下执念,如同一个普通的刑警继续着他惩治罪恶的日常工作。
SP只有短短的两个多小时,所以本剧还是显得很仓促,尤其是对冉阿让与珂赛特的父女相处的描写,实在过于单薄。或许,展开为一季10集的连续剧能更加表现出鸿篇巨制的原作的精华。虽然叙事内容不足是本作的一个缺点,但是依然不减本次改编的魅力。惨烈的“你死我活”和宿命感的“你追我跑”中体现出来的日式温情,依然赚人热泪。
世界名著仍静静地躺在原地,将来人们也会有更多不同的解读吧——「♪それでも人はきっと旅を続ける(即使如此人们一定还会继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