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打开心门向蓝天 / The Legends of Rita
导演: 沃尔克·施隆多夫
主演: Bibiana Beglau Richard Kropf
制片国家/地区: 德国
上映日期: 2000-11-05
片长: 103 分钟 IMDb: tt0234805 豆瓣评分:7.9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当他们在西德的银行里打劫时,他们自豪地宣称自己是在反对资本主义,是在促进世界革命;当他们被迫逃亡东德,并被东德的秘密情报机构斯塔西安排时,他们更是兴奋地大叫他们是作为一个自由人,站在了自由的土地上。可即将与他们会面的那些东德的工人阶级们,对于这一点却并不认同,他们仍然在向往被这群西德红军所鄙夷的西方猪一样的生活,即使是与他们打交道的斯塔西特务们,与这些年轻的红军们观点也并非一致,革命两字岂是那么轻易说说而已? 这是德国影片《丽塔传奇》(亦名《打开心门向蓝天》),给观众展现出来的一个反差。在这部反映红极一时西德红军的影片里,著名导演施隆多夫用反讽的手法,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群有高昂的理想主义色彩、高谈阔论想要拯救世界,实则却心狠手辣进行恐怖主义活动的年轻人,在施隆多夫的眼里,其实显得相当幼稚甚而无知。当他们一旦走进现实之中,现实自然会他们最为严厉的教训。 年龄如我这样的观众,一定会对西德红军这几个字有深刻印象。七八十年代的中国报纸中,总有他们的消息。与他们“交相辉映”的,还有意大利的红色旅。再加上另外两个极端民族主义的组织:西班牙的埃塔和北爱尔兰的共和军,构成了威胁当时整个西欧的四大恐怖主义组织。他们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几乎每天的新闻里,都有他们的身影。再加上日本的赤军,他们将整个的西方世界,搅得个枪声四起血肉横飞。他们共同的特征即是以恐怖主义的残忍手段,毫不犹豫地向既有的秩序宣战。而平民也是他们暴力的受害者。 不过他们的目标却不一样的。两个分裂主义组织,在政治观点上亦是左倾的。埃塔属于巴斯克分裂主义组织,他们针对的是西班牙政府,要的是独立;共和军是北爱独立势力的军事组织,也是想将北爱从英国独立。而西德红军与红色旅则是针对资本主义世界,他们想要以暴力革命来推翻资本主义,在欧洲建成社会主义。用电影中的一句话,则是“我们想要把战争带进世界大都市之中”。为此,他们抢劫银行,自称这是刺激经济;他们枪杀警察,认为他们是维护资本主义的猪;在逃亡东德时仍激情澎湃地要去贝鲁特甚至非洲,表示自己要战斗在世界革命的前沿。 这些来自资本主义前沿的革命者们,到了社会主义前沿的东德,认为他们来到了革命的圣地,正想甩手大干一场时,现实却给他们的满腔热情浇了一盆冷水。尽管他们与东德政府有共同的理念,然而双方的目标其实并不一致。到了东德,他们落入了秘密警察斯塔西手里,他们只能在斯塔西的控制下,改名换姓地生活。因为此时的东德,已经加入了国际反恐协议,他们作为西方所通缉的恐怖分子,保护他们自然会让会东德政府尴尬不已。至于他们所说要参加的世界革命,在那个时代已非华约国家的重点,当时的华约国家,与西方国家维持正常的国家关系,并在此基础上与他们进行全方位的竞争,才是他们的战略所在。这些来自西方的激进组织成员,虽则可以再加利用,但其价值已经大大减小了。 他们认为在那些肥胖的富裕国家里无所事事,并且浪费生命,但到了东德,组织安排他们的,却正是他们所不愿意的“完全正常平淡的生活”,也就是“工人阶级的生活”。他们被化名安排进了东德的工厂之中,作为一个普通的劳动者,与东德的工人们一起工作。同事们得知他们来自西德时,他们惊讶的表情足以让这些来自西方的不满分子思索,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对于这些已经进入他们所想进入社会的工人阶级来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他们也在质疑自己的目的:“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为了这个世界某个地方的穷人吗?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去挨饿?” 而那种贫穷而平淡的东德生活,也让这帮已经习惯于西方生活方式、并且总是追求刺激生活的革命者,感到万分的无趣。他们抱怨说,“如果这就是工人阶级的生活,那么我们宁愿在其他的地方去喝啤酒。”更何况东德这个已经建成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现状,也让他们颇为失望,觉得为何要强迫人民进入这样的社会。因此,这些来自西方的革命者们在现实面前,也迅速地发生分化。更为激进者离开了东德,要去进行他们心目中的革命行动。而如电影中的女主角丽塔等,则留在东德,留在了工人阶级之中,过上了平淡却并不寻常的生活。 不过,他们真的能够在社会主义的东德,平淡地度过一生吗?值得怀疑。尽管他们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觉得自己是个另类。他们有先进的无产阶级的思想,整天想的是战斗在世界前沿,为改变整个世界的不公正而努力,与那些“肥胖的无所事事的资本主义猪们”有本质的不同。不过,当他们真正来到社会主义的国度里,却与当地的工人阶级有更大的异质感。当地人认为他们享受着西方世界中的一切,包括各种的名牌,却要来到他们的中间与他们打成一片,只能说是神经有问题。 他们在斯塔西的帮助之下,竭力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过去的一切却总是在困扰他们。在他们思想上甚至身体上的所有烙印,自然而然地把他们的原型展露于众人的面前。丽塔与娜塔丽娅的友情甚或有些矇眬的感情,也时不时地经受丽塔身份的困扰。那位爱上了丽塔的东德科学家,欲娶了她之后到苏联科技机构工作,然而在比斯塔西更为强大的克格勃面前,丽塔过往的一切将无处藏迹,且在政审这一关上就会被坚决地拿下。当丽塔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东德男友时,他并未觉得丽塔是一个革命者,反而觉得滥杀无辜的恐怖分子令人难以容忍。而她手臂上的伤,也让她的同事认出了她,丽塔只能另换身份另挪地方。 即使如此,丽塔仍未忘怀其革命的理想,她表示不只是想隐藏在东德,不想往后走而是继续前行,想寻找另外的世界。但当时世界的局势与东德的现实,她能守住现在已是最佳的选择。她曾尝试性地问斯塔西的一个成员,说她想加入东德统一工人党。这个成员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得总是向党坦白一切,你能那样做吗?”在东德这样的国家,党要了解一切,个人是没有隐私的。对于像丽塔这样来自西方的革命者来说,这一点会要了他们的命。从这也可看出,即使如斯塔西的官员,其实对于东西方的现状以及东德的前景,看得比很多普通人都清楚。 斯塔西的一位官员对丽塔说:“他们播民主德国的女人们举着孩子,爬进了布拉格的西德大使馆。你在民主德国电视上看得到这种事了吗?你明白吗?这个国家有人睡着了。”其实他们都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不是有人睡着了,而是大家都在装睡。在这样的国家里,装睡是最能保护自己的。只不过整个国家都在装睡,那么这样的国家也就沉闷无比了。 当时机来到时,你会发现这些装睡的人变得如此生龙活虎,如此有力量,他们会推动历史往前走。1989年11月,横亘于两个德国之间、分割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柏林墙倒塌了,那是由西德人民以及东德这边睡着了的人民共同推倒的。这道墙曾经阻碍民主德国的人民去追求自由,也成为像丽塔这样的西德革命者的庇护地。他们在西德都市里搞完爆炸,然后逃到墙这边心安理得地喝着啤酒。他们最反感柏林墙的倒塌,他们对于自己的命运也自怨自怜,“对于我来说很清楚,我们被困于一个不公正的错误制度之中。不过游击队员不会获得自由,因为没人懂得我们。” 丽塔仍然认为自己进行的是“一次伟大的尝试,是一次革命”。 不过,东西德的合并,让这些逃到东德的西德恐怖分子们心惊胆战,原来的庇护者们,现在也变成了追捕者,他们正好成为那些东德官员们一份见面礼。丽塔的同伴们纷纷被抓,即使很多隐姓埋名,或者相夫教子,已经过上了普通的工人阶级的生活,毕竟他们欠下的血债,还得偿还。丽塔尽管迷茫,但仍然坚信以前的理念,仍在对同事们大喊:“这不应该是个由金钱统治的世界。” 说得也没错。不过,她在东德也见识了一个由权力统治的世界,而且东德的生活其实也告诉了她,即使在东德这样的权力世界里,金钱也并非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不只是想藏在民主德国,我在寻找另外的世界。我想往前走,而不是往后走。” 丽塔再也寻找不到另外的世界了,在她面前,一切的理想均已消失,她只是一个国际通缉的恐怖分子。她也无法向前走,她的命运其实早已决定。当她骑着偷来的摩托闯卡过境时,被边境军人开枪打死,步了她前男友的后尘。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归宿。 西德红军对于德国电影来说,是一个灵感的源泉,也让他们不断地反思。在记忆中,我所看过的这类影片,就有好几部。如前不久所看的《周末》、《末路狂奔》、《着火了怎么办》这几部,描写的是这些人在两德合并之后的生活。无疑,以前的革命,留给他们的是疲累,是迷茫,是亡命天涯的逃奔,甚至还累及自己的子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经过反思,又重新融入到所曾经深恶痛绝的秩序之中,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沉迷于过去,最终被历史所抛弃。
用肯定判断我们可以说—— 丽塔是1970年代活跃于西德的红军旅的一员。而红军旅则是因不满于1960年代欧洲左翼学生运动的迅速退潮而运生的极左组织,他们试图以极端的抢劫、暗杀活动重新唤起世界反资本主义革命的热情; 进一步地,丽塔是在其恐怖活动后流亡东德的前西德红军旅成员,她始终是东德/社会主义革命的支持者,哪怕在柏林墙倒塌之后; 因此,就情感质素和行为模式而言,丽塔很像张承志笔下在泛亚革命失败后用半世纪深入青海捐资助学、并最终葬于西宁的泛亚主义者服部幸雄(《敬重与惜别》);也很像乔治·斯坦纳终身不忘的、无名的剑桥女学生,她信奉毛主义,最终在70年代来到中国西部(《斯坦纳回忆录》)。顺便说一句,她构成我阅读史上持久好奇的一部分,至今我仍未能找到她的任何其他资料。 用否定判断我们可以说—— 丽塔不是五月风暴中在巴黎燃烧着青春的中产阶级的孩子们; 丽塔不是70年代骑着哈雷摩托横贯美国大陆的嬉皮士们,也不是照亮了伍德斯托克的“爱与和平”一代; 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通过对葛兰西的重新发现,由阿多诺、马尔库塞和阿尔都塞进化为哈特利笔下的奥黑尔人,他们是“坐着喷气式飞机四处游走的文化悲观主义者”,在学院的高墙以及繁忙的国际学术旅行中竞逐知识高地,继续着未竟的反叛(《文化研究简史》); 当然,在学院内部,有一部分人后撤一步,试图重新发掘资产阶级现代性之于民主和公共理性的正面意义,他们是更具建设性的卡迪夫学派和哈贝马斯…… 也有人后撤的更远以致反戈,比如昆德拉《生活在别处》,它将“生活在别处”的革命渴望神话般(去历史化)地建构为精神分析意义上的个体变态。 丽塔不是这些,在“理论之后”的今天,她执拗的反资本主义陈辞显得幼稚而不合时宜,以至于在柏林墙倒塌之际再无去处,于是只能以赴死的姿态最后一次冲向国家机器。 于是,《丽塔传奇》就是一个真正的以命相搏的故事。
德国电影《丽塔传奇》(2000),讲述在冷战时代的西德,一群德国红色旅(RAF)战士,在东德特工组织斯塔西的暗中支持下,为了推翻“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在西德到处抢劫、绑架、杀人。因此,红色旅被包括西德政府在内的国际组织定性恐怖组织。丽塔作为德国红色旅成员之一,自然也了定性为恐怖分子。
影片从丽塔及男友抢劫银行开始,并成功逃离,但不久之后,其男友被西德警方抓捕,于是丽塔邀请了另两名红色旅成员(一男一女),策划了一起劫狱事件,救出了男友,营救过程中打死了一名律师,在逃亡过程中丽塔也击毙了一名警察。4人在东德史塔西间谍的帮助下,顺利来到东德。但东德政府己经签署了《国际反恐条约》,不愿背负藏匿恐怖分子的罪名,于是让4人改换身份名字,分别藏匿在东德不同的地方,并且为了安全,4人不得联系碰面。丽塔化名施密特,被安排进东德的一家织布厂内,成了一名普通的印花染布工人。
影片的另一个名字叫《打开心门向蓝天》,——我认为这个名字非常好,这个名字完全符合丽塔在东德普通人生活的内心写照,影片的内涵深度也一下就准确地体现出来。过上普通人生活后,丽塔为了隐藏前红色旅成员身份,尽量与厂时的人——尤其是男人保持距离,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丽塔很快就结识了另一位性格孤僻的女孩——塔佳娜,两人并建立起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塔佳娜对丽塔的产生很强的情感依恋。在一次去参加塔佳娜的家庭聚会上,电视中播报一则西德电视台中的新闻:塔佳的男友因不愿过这种普通人的生活,与另一名藏匿的红色旅成员偷返回西德,被西德警方发现后当场击毙。同时电视上播放了丽塔的通缉照片,并描述了丽塔手臂上的疤痕。丽塔赶紧关闭电视,搂着塔佳娜不停的跳舞,借此掩盖内心对男友死去的悲哀。不久,在澡堂中,一位妇女注意到了丽塔手臂上的疤痕,丽塔的身份开始引起别人的怀疑。
丽塔再次联系上斯史西组织的负责将军,史塔西让丽塔再次化名为赛宾·沃尔特——成了一名寡妇,并被安排到北部波罗的海海滨的一个小镇上。丽塔戴上了眼镜,一所小学里当起了光荣的人民教师。在学校中,丽塔结识了一名从事科究工作的男性,两人很快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疯狂地热恋着。此时的丽塔已完全适应了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心理上产生了巨大的回归。新男友向丽塔求婚,并希望带她一同到苏联,这样男友在学术上能得到进一步的深造。但史塔西反对丽塔前往苏联,因为丽塔的虚假身份很难不被苏联的特工发现。为此,痛苦的丽塔向新男友偷偷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新男友离开了她。
在一次庆祝活动的演唱会上,丽塔偶然遇见了以前一同劫狱的女战友。此时,女战友已经嫁作他人妇,并生下了一个可爱小男孩。1989年,柏林墙被推倒了,东西德实现了统一。报上登出的女战友参加演唱活动的新闻照片,也最终被人指认出来,女战友被捕入狱。而此时,西德政府要求东德政府将藏匿的恐怖主义分子引渡到西德,史塔西组织再也不能为丽塔提供保护,丽塔所向往的普通生活再次被打破,她不得不再次踏上毫无目地的逃亡之路。影片最后,走投无路的丽塔骑着一辆偷来摩托车,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开着摩托车直闯边境哨卡,最终死在了边防士兵的枪下。
看完影片,我个人认为,《丽塔传奇》最有价价值的地方,是恐怖主义造成的兴奋刺激而不安定生活与藏匿时的安静的、平凡的普通人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观众深刻体会到和平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