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终南山就是隐士修行的地方。 虚云老和尚六十二岁之时就在终南山修行过,而且相当奇特。根据法师自己的记述是当年岁末,万山积雪,严寒彻骨,老和尚独居茅棚,身心清快。肚子空了,在锅里煮了个芋头就去打坐了,不知不觉入定了。 到了春节,旁边茅棚的和尚来看老和尚,见老和尚入定就拿引磬一敲,法师睁开眼。得知了隔壁和尚来拜年,虚云老和尚拿芋头招待,怎料芋头早已经长霉了,屈指一算,已入定了十八天了。 随着新中国一系列动荡,终南山被遗忘了,而比尔•波特的一本《空谷幽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对于那些幽谷中的隐士,人们升起了浓厚的猎奇心。 在现代人的语境中,隐士似乎是不可思议的,基于某些幻想,他们大概都是“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的高人,道骨仙风,御剑飞行,练仙丹,喝仙茶,人们渴望找到符合小说和电视里的视觉形象。电台、旅游杂志纷纷来到终南山寻找隐士,像转角遇到爱般的渴望转角就有一位明眸皓齿,鹤骨霜髯的老者踩在云间。可现实的情形是失望的,人们跋山涉水后遇到的隐士,大都是不修边幅,一口方言,满嘴残牙的山里人,他们不会和你聊什么高深莫测的道理,只会聊些种地吃饭的事,因此有网友看了电影大骂这根本不是隐士文化,这就是一帮老农。 当然如果理性一点就会体谅到,在这样《荒野求生》外景地般的幻境中,这些修行人依靠着最低限度的生活物资艰苦的生活着,他们不可能用高露洁和海飞丝,更不可能配上一身不染尘土的丝绸麻衣,虽然人们都希望隐士长的都应该像王德顺。 《共坐白云间》就是一部展现隐士的纪录片,片子的手法的诚恳的像一盘家庭录影带,导演Edward A. Burger是一位佛教徒,受比尔•波特的影响拿着一本书和2美元从京城抵达一千多公里外的终南山,来寻找这里的“禅师”。 一.种菜的大师 没费什么功夫导演就见到了隐士,他叫“大师”,一个人住在一座古塔之下茅棚中,画面中的古塔也好似隐士一般,偏偏跑到这山沟里躲避着时代的车轮。
在菜园干农活的时候,腼腆的“大师”用陕西话开始开示了。 “动和静,没有分别,一心一意的去做,很快就能把它干完。这都是修行,不要以为坐在那个地方就是修行,时时刻刻都是平等的,很平静的,干活也是很平静的。” 夜晚,Edward和大师秉烛夜谈,大师讲述起了他过往的经历。 “我过去在大宇住茅棚的时候,那个地方也有炕,锅头啊啥都有,好多人说让我烧炕,但是我没有烧炕。一般住山来说,不烧炕最好,到冬天最冷的时候你打坐,打坐你浑身都热的,腿也你觉的就热,冬天也不冷。但是你不修行,那你就感觉冷。” “一个诀窍就是打坐,打坐时候,你就睡觉,躺下来,早晨醒来又打坐,基本很好。一般住山人对这个修行基本已经明白了,一明白了基本上就出不了差错,你有个基本功就可以去山了,但是你必须要弄明白,弄不明白你上山会偏差的,就不行,那容易变成折磨。”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终南山这个地方修行,因为这个地方好修行,虽然是苦了点,但容易成就。但是你没有成佛,没有成就,就要靠这些环境来帮助。” “你在山上住上几年,你再到农村里头,你再坐上车,在车上坐着你看着那些人,你就感到你为谁在挣扎?为谁在烦恼。” 对于为什么在山里修行,“大师”给出了解释。 “在山上修行多人,比较来说,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基本上对于虚假的琐碎的事情就不再想了,他就安静了。你每天在动念头,好的、坏的,各种动念头,各种事情,是非,那你就经受不住了。啥叫妄想,你追这个根子,实际上妄想就是人的习气嘛。正因为有这个习气,你总在碰钉子,你的习气在做主,妄想在做主,你就要静修,不然的话你就在放任你的习气,那你就永远就像在染缸里头,永远都不能清净。住山(里修行)就是这个道理。” “大师”通过平淡无奇的生活实践着不二的道理。 “妄想消灭的时候,你的智慧就会回来,实际上这些快乐与痛苦,都是一样的。” 二.大自然就是妄想 终南山有很多的隐士,但每个人的因缘又都完全不同。导演又来到了一处尚未建好的茅棚,有两个师父在这里修行,他们蹲坐在门口休息着,单从模样上你绝对无法将他们和隐士挂上钩。 师父甲:“修行人,出家人,一般都是为解脱的,不是为鸿福的,这娑婆世界太苦了,个个都为成佛成正觉。活着,你活上一百、八百、一千岁,尽管你活,佛菩萨欢迎你活,但是活的目的是为了成正果,成佛,成正觉。” “人吃土,土吃人嘛,你就算化成骨灰还不是要归土嘛。所以这都是假的,最后都要归到这里面(土里面)。” 另一位师父温吞的说道。 “万事万物都在呼吸中,认在世界上忙,为什么忙,就是为了这一口气在。说什么都是:忙、忙,什么都是我的我的,只是为我忙了一生。一口气断了,天大的事,也就放下了,何苦不早些放下。” “怀抱虚空,要说实在的,看哪一样是实在的,根本就没有实在的。一天到晚至始一生当中,只是往怀里搂,什么大小的事,什么财宝钱财、名利呀,都只往自己怀里搂,好像抱着一个金人金娃娃一样。终究空忙一生,白长一生债。何不把这些时间放在解脱上,把这个心用在道上头。” “这世间人都是统统被这几句话控制了,你能脱离这个控制,就自由了,就自在了,就解脱了。《楞严经》上说,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说得再多,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枉然。所以这就是非实论,你要想过抱着的是实在的,生没有是处,死后带不走。” 接下来的问答则很有意思,师父一边洗脚,一边洗出了禅意。 问:住在山里靠近大自然会不会影响你的修行? “大自然就是妄想,啥是大自然。” 问:“那什么是妄想?” “妄想就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妄想。” 问:“吃的穿的不都是自然的吗?” “吃穿都是自然的?那既然是自然的,就搁那石头上坐上一辈子不动弹,肚子会自然饱,衣服会自然跑到你身上把你包上,这就是大自然。自然不自然?” 三.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山峦中有一所石头搭建的茅棚,是这周围唯一一位比丘尼的修行地,听口音是南方人,当年她和徒孙来到这片荒野,没有房子没有路,所有人都说这里环境很不好,包括山上的老和尚都说她们住不下来,她则不服气的表示,那住住看咯。凭借着发心,她们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以岩为枕。不仅度过的当年的寒冬,而且靠双手,一砖一石的搭建起了一座像样的茅棚,修行人来了都说这里好。 比丘尼:“你住丛林都是有传承的,每天一点一滴都是在修行用功上,都是在功夫上,要开这个智慧门不是那么容易,要好好的下一番苦,不下一番苦,吃不下,不是那么容易。” “你管好自己,守好门户,不要管它怎样。看我们那个历代祖师,哪一位祖师不吃一番苦,刚来时候的那苦,那苦是真正是苦,苦呢比起历代祖师呢?咱算什么苦。” “那我们刚来住在王家坪,我们咋过,吃着门口的野草,吃蒲公英,我们还有粮食,那过去历代祖师人家住山吃啥?石英老和尚吃那个树皮,我们至少还有野草吃,是不是历代祖师给我们做了个模范,做了个榜样。” “一切都是考验,考验你不要怕有什么困难,越困难越向前,你身上的苦要吃,心上的苦更要吃。你如果看那个是魔,魔是你的心魔,不是什么魔,你呢不要去执着它,不要去怕它,不要去害它,你好好坐在那边如如不动,外面来了什么事情,你放下,检查自己,静坐思维己过,是不是这样。” 四.传说中的老和尚 在终南山的更深处,导演一路跋涉来见一个传说中的90岁的老和尚。 老和尚的法相果然不凡,蓄着姜太公的发型,话语坦荡,身形灵活,慈祥的一塌糊涂,很多年轻僧侣不远万里来追随他。老和尚已经86岁高龄,但他的徒弟坚持说他是87。老和尚耳朵不太好,讲话会提高嗓门,也因此显得很铿锵有力。 老和尚:“觉就是佛,佛就是观修,观修就是智慧,那就是佛!所以说心就是佛,佛是人成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过去的啊,现在的呀,未来的呀,那都是人成的你知道么?” 老和尚对佛法的阐述直截了当。 镜头里的老和尚说着山西方言,是一种全然亲切且可爱的状态。 “啊,这地方是好地方,在我们这里最好,我们这里是佛教。” “吃吧,过会煮饭了哦,到这里要随便一点哦。” “这是喂狗的。知道嘛?那只狗是他妈妈从西安拿来的。还有个猫,呵呵,它饿了,呵呵呵。”他看着吃食的小狗不由得抚摸夸奖。 看到徒弟们在劳动,他会说:“好啊!好!” 老和尚在讲话的间隙,时不时会念诵“阿弥陀佛”,他的所有一举一动都在慈悲和正念之中。 小比丘在讲述修行的时候说:“我们一般早上是3点起来,四点半左右上早课,上完殿以后稍微活动活动,担水、劈柴,或者自己学习一下,坐一坐,大概到七点左右,我们这里就做饭了,吃完饭大家就开始打坐,或者去学习。”好玩的是,小徒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老和尚因为耳朵不好,一直在提醒徒弟:“讲话要大点声,不怕。大点声……”句句疼爱。 从师徒相处的影像中,可以看出他们深厚的情感。师徒坐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平常,但心心相印的情景却是这寂寂空山中最有价值的存在。 五.特别的大师 Edward最后去拜访的据说是一位特别的大师,他常年闭关,一般不接待人,不开门,据说他已经到了开悟的关键时期。一番等待后,闭关的师父打开了房门。 和之前的师父不太相同的是,这位师父衣着整齐,举止儒雅,面对Edward的讨教,师父谦虚而又谨慎,并不愿意谈论。 师父:“没什么好讲的。呵呵,经文上都讲了,我还能讲啥呢?自己未度,还未能度人呢。度不了人。没什么讲的……从这个生死之我,达到不生不灭的那个“我”,我还没见呢。” “光说是不行了,我就给你说这些,别的就不说了,你觉的把经文都背会,不休禅定不修戒定慧想了脱生死都是妄想。别的都不说了。” 一番寒暄,喝水,寒暄,喝水之后,谈话才渐入佳境。 问:“您刚说你在走路的时候,你可以问别人,但是你在山里单住,修行的时候,有时候肯定也迷路,你问谁呢?你怎么找到路。” 不料,师父把话题转移到了更重要的层面上。 “问谁?就看看经文,经文就是真实之道,有了功夫,你行到哪个地方,他正说到那个地方。你自己要没有功夫,经文说到这个地方,你心里没达到这个地方,你不明白,看经容易解经难。” “佛就好像一个医生,这一切众生就好比病人,要因病而开方,因病吃药,众生的心多,要依法对治众生的心,如果一切众生都是一个心,那说一个法就好了,但是病很多,医生就得开很多方子。” “在六道苦海当中一切众生不知道自己的本性,所以佛说八万四千法就是希望令一切众生见到本性。依法修行,修戒定慧,破了无明,众生看不到,不等于没有佛性。阴天看不到太阳,不等于说没有太阳啊,因为太阳并没有坏啊,我们众生的佛性也就是这样。” 结语: 记得有一个故事,大概是文革前后,一个隐士长居深山,一天一个村民发现了他与之聊天,隐士问:听说现在的皇帝是叫毛主席? 隐士不是避世,更不是消极的,如同科学家奉献一身只为验证人类的外在探索所能达到的高度一样,隐士也在用自古有之的方法,通过降服自身来验证人类的内在精神所能达到的高度。虽然远离人群,他们却在不断的超度尘世的烦苦,示现心灵自在安乐的可能。 在这个时代,见到隐士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当你先到他们的时候,你真的见到了么?
Amongst White Clouds 这个片名起得不错。王维的辋川别业就在终南山脚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看的云应该就是终南山上的云。 拍这个纪录片的美国年轻人,是看了那本著名的《空谷幽兰》前来寻梦的。《空谷幽兰》一书我也看过,最早是我妹妹发现的,一直是她心爱的书。那本书中附的照片里,还有作者考证到的辋川旧址风景。红尘中漂泊,山中隐修常会是不少人心中一个萦绕不去的梦想。但是,真正能去山中隐修的又会有几个? 就算真的去了山中隐修,就能远离红尘吗?也未必。红尘是心,境由心造,修行是个艰难而又永恒的过程。
记得当年最早神往终南山,是在读《虚云和尚自述年谱》时。1900年虚云和尚61岁时,曾在终南山结茅,“虚云”的法号就是在那时起的。《自述》中终南山结茅的那几段记述,给我印象特别深。 虚云和尚自述如下: 予以駕駐西安(慈禧光绪当时避八国联军暂驻西安)。囂煩日甚。潛去。十月止終南山結茅。覓得嘉五臺後獅子巖。地幽僻。為杜外擾計。改號“虛雲”自此始。 山乏水。飲積雪。充饑恃自種野菜。是時山中有本昌師住破石山。妙蓮師住關帝廟。道明師住五華洞。妙圓師住老茅蓬。脩圓師青山師住後山。青山湘人也。山眾多尊之。與予住較近。多有來往。 次年八月。復成。月霞。了塵三師至庵。一見詫曰。“幾年不知你消息。誰知你睡在這裏。” 予笑曰。“這裏且置。如何是那裏。” 眾行禮。吃芋畢。送住破石山。月師曰。“赤山法老人厭煩。現在漢陽歸元寺講《法華》。欲來北地。特屬先來尋地。” 約予同行。予方習靜。卻之。及打七畢。化城。引月。復戒等到翠微山相地回。月師云甚當意。予謂。“此地北向白虎太白。後無靠山。似非善地。” 彼等不聽。遂招後果。 冬至。青山老人囑赴長安市物。事畢適大雪。上山至新茅蓬。下石壁懸崖間。墮雪窟中。大號。近棚一全上人來。救予出。衣內外皆溼。且將入夜。念明日雪當封山沒徑。乘夜撥雪歸。詣青師處。見予狼狽。嗤為不濟事。笑頷之。乃返棚。度歲。 光緒二十七年辛丑六十二歲 春夏予仍居茅蓬。赤山法老人抵陝。結庵翠微山。來六十餘人。半住皇裕寺。即唐太宗避暑處。半住新庵。及興善寺。時蘇軍門在北地開水田。將鴨伯灘地百頃。送翠微山作僧糧。土人謂世代居此。要將田易地。僧不肯。興訟。敗於理。法老人大受氣。次年老人南返。盡將器物歸之體安。月霞。餘眾四散。每念此事之艱。稍一恃強。終招禍害。此次南僧到北地。受影響不少。而山川形氣。亦不無關係也。 歲行盡矣。萬山積雪。嚴寒徹骨。予獨居茅蓬中。身心清淨。一日煮芋釜中。跏趺待熟。不覺定去。不知時日。山中鄰棚復成師等。訝予久不至。來茅蓬賀年。見棚外虎跡遍滿。無人足跡。入視。見予在定中。乃以磬開靜。問曰。“已食否。” 曰。“未。芋在釜。度已熟矣。” 發視之。已霉高寸許堅冰如石。復成訝曰。“你一定已半月矣。” 相與烹雪煮芋飽餐而去。 復師去後。不數日。遠近僧俗。咸來視予。厭於酬答。乃宵遁。一肩行李。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 定力如虚云和尚,竟也一定成名,安禅不成,终南终非捷径。 紫柏尊者写过《山居》一诗:“莫谓云林是化城。相逢几个世缘轻。青山不解随人老。白发偏知逐岁生。万境本空心作障。一真无待道方成。长安若问开先胜。饭罢闲听瀑布声。” 不知紫柏尊者写到的山居,是否就在离长安不远的终南山中。 在那位美国年轻人拍到的几位21世纪在终南山结茅的修行者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位。 一位是刚到终南山准备住茅篷的中年和尚。因为刚到,找了个破败的废弃房子先住下来,条件很艰苦。这位师父右手缺一截食指,不知是否曾燃指供佛。他用缺指的手在一张破包装纸上吃力地写了几行字:“万事万物呼吸中,怀抱虚空非实论。” 在他洗脚时,拍摄者问他:“这里的大自然会对你的修行有影响吗?” 他一边洗脚一边回答:“什么大自然,都是妄想。大自然就是妄想,妄想就是大自然。” 呵呵,果真“非实论”。 还有一位是20年没下过山的老和尚。他住在后山比较深的地方,一幢很整齐的瓦房,好几间屋子,小院子收拾的很干净,种了树,还有菜田。有几个年轻的徒弟跟随他。屋里如一般小庙一样供着佛,徒弟们按时礼敬,打坐则就在院中树荫下。院子里摆着吃饭的桌凳,周围是青山白云。老和尚对客人致欢迎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不容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来这么一回上来,不容易啊,嗯,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啊,这地方是好地方,咱们这里是佛教。吃饭,一会儿做饭。一起吃哦。” 我看到,那顿饭有藕片、青菜和粉丝。 老和尚原来在五台山出家,但常有亲属朋友去看他,就避到这里来了。一来就没下过山。这个“茅蓬”看来是他慢慢修建起来的,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简朴清净又很有生活气息,一看就是个能让人心情舒畅地住下去的地方。因是在深山里,望出去是群峰,又显得精神格外挺拔。老和尚身板也很挺,留着长发未剃,头发半黑半白,耳朵有点聋了。但他基本也不管别人说什么,说话总像是自言自语,眼睛即使对着你也不看你,仿佛永远是在内视。但说话的语气总是很肯定,还伴着灵活的手势:“佛就是观修,观修就是智慧,那就是佛!所以说心就是佛,佛就是人成的嘛。不(仅)是那个释迦牟尼佛,过去的啊,现在的啊,未来的,那都是人成的你知道不?那些所有的生命,胎卵湿化,修行的成了人,再修行才能成佛哩,明白?所以你们化多少钱啊,能在这里住,不容易,我今天说给你们实话,能在这里住的,绝对能到西方极乐世界,我要唬弄你们我下地狱。那你们要怕苦怕累,就走嘛。” 老和尚做着手势对徒弟们说法:“一辈子过,想的就是小猜啊小抝抝啊,把它丢么开!我给你们说的可多了,我这都不是我的,是佛菩萨的,我八十六啦……” 一个徒弟大声纠正他:“您八十七啦!” 老和尚像小孩做错了什么事被发现了一样,不好意思地含着羞小声嘟囔:“六、六,呵呵。” 这位可爱的老和尚真是一个得道高僧,他让人一看就是个有道行的人。他在终南山中的房子和生活环境也让我更明白:要获得真正的清净,就先得把自己的家搞好,住得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