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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抄(1976)

春琴抄(1976)

又名: A Portrait of Shunkin

导演: 西河克己

编剧: 衣笠贞之助 西河克己 谷崎润一郎

主演: 山口百惠 三浦友和 绘泽萠子 风见章子 小松方正 桑山正一 名古屋章 中村伸郎 中村竹弥 榊原郁恵 品川隆二 加藤昌彦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1976-12-25(日本)

片长: 97分钟 IMDb: tt0076560 豆瓣评分:7.8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大阪修道街药商的女儿春琴(山口百惠 饰)生的美丽动人,但小时候因为眼疾而失明,却在三弦琴上练就出一番造化,生性清高的她不愿被人瞧不起,性格也愈发古怪起来。照顾她日常起居的是比她大四岁的仆人佐助(三浦友和 饰),伴随着春琴的佐助对小姐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追随春琴学习三弦的他和春琴的接触与日俱增,逐渐心生爱意。二人的微妙关系,春琴却不为承认,直到春琴因为意外被毁容。为了不让春琴感到难过,佐助选择了刺瞎自己的双眼,这样,留在他脑海里的便是小姐永远美貌的样子。二人自此再没有什么间隙,永远的生活在了一起……

演员:



影评:

  1. 因为昨晚上看了《春琴抄》,所以找了一首百惠的歌来放。 人的确是要变的。所以,小的时候,只喜欢甜美声音,听着电视剧里据说是百惠原唱的歌,只觉得粗砾沙哑,不懂欣赏。现在来听,沙哑低沉恰似人生的况味,没法不在里面淹没。 小时候,最爱看的一本书,就是百惠的《苍茫时分》,那是她婚前写的,之后告别演艺圈,嫁作人妇。那本书浅吟低唱,充斥了很多的小细节小感受,非常亲切。她回顾了人生中的一些片断点滴。母亲没有名分,一天父亲的女人来找,母亲正在洗澡,那女人忽的一下子拉开门,母亲情急之下,把一盆水泼出去……那大概是少女百惠最切骨的记忆。她决定要给自己幸福。 看《春琴抄》,大户家的二小姐春琴,有弹琴的天分,佐助是他们家的学徒,服侍眼盲的春琴,毕恭毕敬。春琴不到十岁害了眼病才眼盲的,从此性格乖戾,但是佐助从没有怨言,他一再对春琴说,我眼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一次地震,依偎在佐助怀里的春琴吓得花容失色,惊乱中,两人许下最初的誓言,“你不要离开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就如这两个银幕情侣,后来成婚,快30年了,还是不离不弃。 有着不幸出身的百惠,一定比别人更懂得珍惜幸福。在《春琴抄》里,春琴和佐助互相许诺的场景,又何尝不像是现实中两个人的许诺。 《春琴抄》的故事是有点猎奇的,春琴遭人报复,脸上被浇了热水,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她就对佐助说,就要拆纱布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看我的脸。佐助为了把二小姐美丽的形象永远留在脑海里,就用针刺瞎了双眼。 作为一个乡下的孩子,对于二小姐的美丽,一定是目瞪口呆的,而后甘心情愿服侍她,为她学弹琴,忍受她的乖戾,直至为她刺瞎双眼,留下她无法磨灭不会改变的美丽,好像是只有小说中会发生的故事,或者说这样的故事值得写进小说。 不会离开你,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在佐助刺瞎双眼后,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一次说了这样的誓言。1980年百惠和三浦友和结婚,人们不是没有非议,即使他们银幕情侣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人们一直觉得,百惠不应该嫁给名气比自己小的男人。 15岁的百惠,在东京一处公园的外景地拍摄现场,第一次遇到三浦友和:“这个穿着蓝色运动装的健康男子,像是一个到公园里来锻炼的运动员。”因演出《伊豆的舞女》而大红大紫后,工作日程满满,一次当百惠在汽车行驶途中累得睁不开眼时,听到身边的人——当时仍很陌生的三浦友和轻声说道:“睡着了,真可怜,太累了吧。”“朦胧中,只听见窗外的脚步渐渐远去。这些话却留在我的心底里。” 演出《潮骚》后,三浦友和在新歌中这样唱道:“从发尖到脚尖,一切都是我的;孩提时代的小小伤疤,你的一切都合我意……”当时百惠的眼下正有着一个小小的伤疤。17岁那一年,山口百惠接到了三浦友和一张写着他电话号码的纸条。一个半月后,百惠终于有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交往”8个月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春琴抄》拍摄于1976年,百惠17岁,电影里两个人生死相许的一幕,在两个人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波澜——那些台词就像说给对方听的。 佐助刺瞎双眼以让爱不变的行为,无论如何看起来有些病态,只合在小说里看。1980年11月19日结婚的两个人,已经一起度过了银婚。记者采访三浦友和,他说家里从来不吵架,因为都不喜欢吵架,所以有了问题,也都谈出来说个明白。 记者问:你认为跟百惠结婚令你满意吗? 三浦友和回答:当然!如果没跟百惠结婚,我一定过着非常无趣的生活。现在,同妻子、孩子一道生活了20余年,感到非常有意思,相信今后还会生活得有滋有味。 所谓的传奇就是这样的完美法。

  2. 於我而言,第一感覺,電影《春琴抄》彌漫著一種凝重、柔美與冷冽的意境。優美靜謐的琴瑟之音,女人低垂的眼眸、華美的和服、雪花和溪水,舞不體現著日本古典美的精緻與細膩,讓人感覺它的節奏很慢很慢,如同凝滯的琴聲和女子的腳步。而電影的藝術手法體現了典型的日本美學的一種冷艷、空靈、潔淨與細膩。

    過去看《源氏物語》、川端康成的《雪國》、《古都》等著作,也體會到這種美。但是與許多日本的小說慣用的表達,以美好的軀殼,包裹著人性的隱秘罪惡,達到衝擊和矛盾的美,這種極致美的表層下面,往往隱含了一種極致的醜。

    如同川端的小說,唯美、輕盈,但是卻有另一種隱秘的情感,我認為有一種淒美的死氣,在許多文學和電影中,我都感受到這種死氣,也許是日本藝術的“物哀”和“佗寂”的精神,美好的事物必然走向死亡和消卻,這種走向終了前表現出極度的美麗和哀情是日本藝術慣於表達的,如同川端《雪國》裏的美麗的歌舞伎,《一隻胳膊》裏在沉睡中死去的美麗少女,都是寂靜地,美麗的,默默地走向美麗應有的死亡,正是這種哀傷之美使得這種美格外地令人憐惜和嘆息,感嘆生命與自然的無常,變幻,命運的多羈,世事的冷漠。

    小姐春琴一出場變讓我內心顫動,她是一個很美的人,就算看不見她的眼神,但是她低垂的眼眸、粉白的臉孔、彈琴的手、溫柔和服中伸出的優雅的脖頸都是美的,複合日本女性審美,我可以理解盲人成為出色琴師的原因,歷史上有許多出色的藝術節都是殘缺的,而盲人音樂家尤為凸顯,因為盲人不能視物,則對周圍的一切十分敏感,用耳朵聽,用手觸摸,對聲音與觸感比平常人要多許多的理解。 在某種方面上看,純淨無雜質的音樂,需要只用到耳朵,保持欣賞的潔淨,沒有視覺,沒有語言,只留下自己唯一與世界的感覺系統——聽覺。

    春琴看似技藝精湛,青春貌美,孤傲冷艷,但是心理卻是矛盾、扭曲和怪異的,她雙目失明,使得她性格十分敏感、多疑和孤僻,她難以相信別人,只相信自己。她一方面是高傲的,因為自己的地位、樣貌和琴藝,但一方面又是害怕的、自卑的,因為她是殘缺的,她渴望情感,但是又不願意去承認它,她難以擺脫世俗的外衣,在矛盾中前行。她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自己本身卻並不是完美的,她只能在這種矛盾中,不斷去用別的行為去達到自己的完美,春琴的完美主義體現在方方面面,比如在教佐助琴,彈得不好就彈一個晚上,她甚至因為佐助彈錯了而發怒弄傷他;再比如對音樂的完美追求,再比如她對名利的淡然,和對自身的一種偏執的完美追求。我讀《春琴抄》原文發現,春琴對佐助的感情是不願意對人承認的,她甚至極度掩飾,就連父母同意兩人的婚姻,她還是因為覺得不恥而拒絕了,即使是懷孕以後,也是堅決不承認孩子的父親就是佐助這一事實,但是她還是有慾望和感情的,她依賴佐助,想把佐助變成屬於她的東西,有一種征服感,這種征服感體現在她對他人的虐待行為中,而我相信她還是有情的,她認同佐助的音樂天賦,在藝術上心靈的融合,她說她的演奏只屬於他一個人,也表現出這種純潔的高傲的知音感,也在無助的時候對佐助體現出脆弱的感覺。而她的虐待癖好,在原文和電影中都可以發現,春琴對學生的教學是主張體罰的,她對服侍她的佐助也是百般虐待,我認為這是源於她的缺陷導致的性格上的暴躁和暴力,她難以相信人,並通過虐待的方式證明自己的位置和價值,一種變相的追求自我的滿足和慾望。再者是潔癖,我認為潔癖和完美實質上是有重合的部分,春琴毀容後,不願意讓佐助看見自己醜陋的面容,也是因為精神上的潔癖,而佐助為了維持這種潔淨,也付出了失明的代價。

    說到佐助,也是電影中的一個重要角色,他的心理很奇妙,我認為他對春琴的愛情始於一種女神式的崇拜感,他認為春琴是極美的,極為優秀的,我否認他對春琴抱有憐憫的感情,反而覺得他是在一個很低的位置去對待春琴的,甚至覺得產生憐憫是對春琴的侮辱,原文中提到,佐助沒有見過失明前春琴美麗的眼眸,而是第一眼就見到閉著眼的春琴,認為春琴的 的臉配上閉著的眸子是如此美麗,比屋裏其他小姐睜開的雙眼要美麗得多。說明他覺得春琴的美是理所當然的,再加上他對藝術與生俱來的崇拜和嚮往,春琴的天賦異稟也使這種崇拜更上一層,另一方面出於僕人的本職,佐助對春琴當然是極好的,事事順從的,甚至包容她的脾氣,覺得不應該責怪她的缺點,關於佐助是否有受虐傾向,我覺得並不是,只是他對主人的責任,對自己卑微身份的認識,對小姐神的崇拜感和後來漸漸產生的愛情使得他甘願去隱忍和接受。而最後甚至為了春琴刺瞎自己的雙眼,為了讓春琴安心和永遠記住她美好的容貌,實際上佐助也是一個理想主義的人,原文中寫到他看見春琴潰爛的面容時,覺得那已經不是她,似人非人,為了保持記憶的純潔和春琴在心中的美好的樣子,他寧願讓自己從此失明,選擇這樣一條極端的痛苦的路途,我認為日本人有一種極端的理念,極致的美和醜,暴力美學和死亡美學的追求,就連痛苦也是極致的、驚心的和藝術的。小說寫佐助用針刺向自己眼睛的過程,是一個心靈上的折磨與徘徊,恐懼、信念、理想或是執著,這一過程是整個電影的高潮,也許很多人會說,他是多麼傻的人,只為了留住那種美,留在春琴的身邊而失去眼睛,但是我覺得佐助有他的追求和信仰,他覺得對春琴的愛是一種信仰,而春琴的美也是不可褻瀆的,不可毀滅的,一旦毀滅了,他的信仰就沒有了,所以他要去留住這份信仰,我覺得這種感情不是單純的愛或服從,而是一種更複雜的感情。

    《春琴抄》被定義為悲情小說,因為到最後美人失去了美貌,而情人也失去了眼睛,可想而知他們艱辛的生活和未來,但是從另一層面想,卻也是好的,起碼他們終於在一起,打破世俗和等級的隔閡,圓滿了兩個人的愛情,春琴也被佐助感動而接受了與他共度一生的願望,在佐助心裏她還是那個美好的她,在春琴心裏佐助是永遠屬於她的佐助,兩人伴著琴瑟一生相依為命,也是一種幸福,這也複合了我心中所想,淒美但圓滿,有遺憾但是卻是美的結局。
  3. 目盲的少女身着红色和服,双眸低垂,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沉静冷艳,仿佛她所处的并非身临其境的这个时空,而是另一处神秘幽静之所,那里有他所向往的一切美好。少年一身暗色的粗布便服,小心翼翼的为她纤细的双足穿上木屐。然后恭敬的将自己的手举起,等待她将右手放上来。少年牵着她踏下石阶,做她的双眼,引她行路。这一系列镜头中有一种宗教般的仪式感。《春琴抄》是导演西河克己1976年的作品,由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主演,改编自谷崎润一郎的同名小说。作为日本唯美主义文学大师,谷崎润一郎的文字将日本审美思想中物哀,幽玄,侘寂发挥到极致。他对美的极端探索百无禁忌,超越道德和常规,直达美学之内核。

    “据说春琴身高亦不足五尺,面庞及手足均小巧纤细。从今日尚存的一张春琴三十七岁时的照片来看,她有着一张眉目清秀的瓜子脸。那妩媚柔美的五官,宛如用纤纤玉指细细捏就一般精巧玲珑,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春琴抄》

    药材铺二小姐春琴自幼颖悟,姿态端丽优雅。但不幸九岁染上眼疾,双目失明,后专心研习抚琴,十五岁时已经技艺超群,其才其质世间罕见。做杂役学徒的温井佐助性情淳良,温和隐忍。春琴对佐助青睐有加,从此他便任劳任怨,甘之如饴的做了春琴的引路人,一生相伴左右,并将这一职责当成一种恩宠和荣誉。初见春琴的时候,她已经成了盲女,但见她默然端坐,低眉垂首,宛如瞑目沉思,不由令人心生敬畏。在佐助眼里,并不将她的目盲看作瑕疵,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世间最完美的容貌,与她清冷脱俗的气质完美融合,其一颦一笑不可描述。春琴本身是目盲的,并无缘欣赏自己的美貌,但她身上却带有一种天生的,自然的,直觉上的优越感,她的美不像搔首弄姿的美在皮相的寻常女子,因着她本身视觉感知的缺席,而生出一种更加不做作矫饰的天然神态。如同落在枝头的白雪,令人不忍打动惊扰。所以即使她性情骄纵任性,依然让旁人想让她免遭生活中的任何难堪,满足她最细小的愿望。

    他们的爱情从最初开始就是一种偏颇的,不平等的,异样的关系。春琴在两人关系中表面扮演一个有着绝对权利和控制的角色,可以任其所愿的随意发难与人。春琴开始传授佐助琴艺之后,更是以师傅自居,对他百般刁难虐待。看起来她享受着二人之间的这种身份的悬殊,甚至拒绝承认与他有任何超越主仆的亲密关系。但实际上她是一个离开佐助无法生活的盲人,她对佐助在生活上的依赖超乎想象。他看似完全处于被支配的被动地位,但实际却享受这种病态的依恋。他是主动被俘,将自己置于低位,将自身欲望与诉求降至最低。他对春琴的爱是一种纯粹审美主义范畴内的情感,对春琴之美带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虔诚,将其奉若神明。春琴对他来说是一个被高度理想化的形象,他乐于在那二人构建起来的幻梦中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并且不愿被任何现实层面的侵袭所打扰。佐助的卑微是为了成就其欲望对象身上的那种理想层面的极致之美。实际上晚年的春琴并非不想与佐助结为连理,但佐助却避免与她平起平坐,选择维持这种主仆师徒间的尊卑关系。春琴在音律方面的天赋与对佐助技艺上的严苛,也造就了他成为了一个几乎能够与之齐名的琴师。两人互相依恋,相辅相成,变为了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如同克尔凯郭尔的哲学思想中对审美主义的探讨:审美主义超越了对纯粹快乐与理性的追求,像一只旁枝向不同的方向无限延伸,是一种纯粹的浪漫主义的人生观。审美的生活在于依赖“外部的”因素,比如另一个人的青睐或者美貌。但当人受制于外物,他的生活方式与那些无法确定或必然会消逝的东西紧密相连,他的意志从来无法保证自己能获得或保留这些东西,甚至哪怕得到了,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享用。一旦这些东西令他失望,这最终极有可能发生。那么,对他来说,存在的意义就消失了。至少他会暂时觉得,自己被剥夺了赖以活下去的、有价值的东西。

    春琴的至高之美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执着梦想,一个主观性的幻觉,并不能永恒寄生于这个现实混沌的尘世。好像所有完美之物都有一种不确定的转瞬即逝的特质,如同后来惨遭毁容的春琴,不肯让佐助看到自己从此变得丑陋的容貌,因为寄托信仰之物已经惨遭破坏而不复存在。唯美主义者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变迁无能为力,但他却不会屈从于外在环境和无法预知的偶然性的专横制约。佐助做了一个极端疯魔的决定,刺瞎自己的双眼,好让春琴的美貌永远存活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书中写道天龙寺的峨山和尚听闻佐助刺瞎双眼一事,赞赏佐助深得转瞬之间切断内外,化丑为美之禅机。赞曰:“近乎达人之所为也。”

    “凡人都认为双目失明是不幸的,可是我自盲目以来,未曾体验过此种感觉,相反,倒是觉得这尘世亦变成了极乐净土,仿佛独我和师傅二人生存着,居住在莲台之上,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瞎眼之后,看见了明眼时未曾看过的各种景象,连师傅的玉颜,我得以偷彻地欣赏其秀丽,亦是在盲目之后,此外其手足之纤柔,肌肤之圆润,声音之优美,亦是在盲目之后,我方始有真切的了解。正因师傅和我都成了盲人,才体尝到了明眼人所不知的幸福。”—《春琴抄》

    审美至上的爱情如同一种宗教,排除一切试图撺掇其至高地位之物,不惜丧失自己的视觉。痛苦在此时变成了一种浪漫主义的表现形式,如同献祭。极致之美在现实层面终结了,但却因着佐助刺瞎双眼的举动得以在精神层面延续生命。美的感官体验也从纯视觉的转变成虚无飘渺的记忆,从有形化为无形,从具象变为抽象。他自己本身也成为同春琴一样的盲人,殊途同归,在心灵之上实现更深层的连结和共鸣。闭合了看现实世界的眼睛,跃入永劫不变的主观之境。

    二人相伴在远离喧嚣的幽静之处,琴瑟和鸣中度过了一生,如同千万种爱情的形式一样,也许这样的爱情也有其存在的价值和理由。它体现了一种极致的阴翳之美。像一棵扭曲,不同寻常却生命力旺盛的树。偏颇,谬误,但又忠实,虔诚。癫狂,疯魔,但又有一种近乎愚拙的天真和坚持。时间消逝,也许没有人会记得曾有这样的惊世情缘存在于世,但对于二人而言确是一生一世悉心守护的极致之爱。“人只要不失去记忆,就能够在梦里与故人相见。”

    “春琴的墓碑约高六尺,检校的碑似乎不足四尺,两块墓碑并排立于低矮的石坛上。春琴墓的右侧种有一颗松树,葱绿的枝叶伸向墓碑的上方,恰似屋檐遮盖其上。在那松荫未能遮盖的两三尺远的地方,检校的墓犹如鞠躬般伺坐一旁。见此景象,不禁令人推想检校生前侍奉师傅时那恭谨又加,如影随形的光景,恍惚觉得这石碑有灵,今日仍在享受往日的幸福一般。—《春琴抄》
  4. 影片《春琴抄》的原著是恶魔主义之花的作家谷崎润一郎由西欧化风格转向日本古典情韵的代表之作,影片的呈现充满着秀美飘逸,结合了灵动与压抑,闪燃与颓废的态势。该片讲述了特立独行的药商富家女春琴与仆人佐助之间的旷世恋情,春琴因为失明而生活中需要佐助的处处扶持,而情爱中的他者——利太郎对春琴的追求和暴动无果,用灼热的开水毁了春琴姣好的面孔。而佐助为了维护这一朵濒临萎谢的抑郁之花,居然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影片谈不上成功,主要在于剧情的拖沓压抑,以及春琴孩子的来历不明。画面的唯美不能取代叙事的苍白化,心理刻画算不上出色,甚至对于主要人物利太郎有着扁平化的处理。这场惊天动地的超越罅隙之凄美爱恋,倘若没有女主美色的支撑便会显得剧情寡淡和失格。
    佐助的表演可圈可点,一个无权无势的仆人,没有期待主人奋不顾身的爱情,而是将自己的一腔至性柔情倾付,是个忠义素朴的灵魂引路人。他的行为虽然极端,而且带有腥味的行为主义特色,然而观众的神经却不会被赦免罹难,因为他的对于爱的几乎自我苛求的忍耐和固守实在不能不让人动容。当他拿针刺向自己的眼睛的时刻,眼珠动也不动,而是以一种坦然得几乎不人道的意念力坚持故我的操守,而将眼睛刺瞎的过程也拍的颇具艺术神韵,他不承认春琴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然而正是他的抑郁和某种程度上的不在乎将他的悲剧写意推向了高潮。日日夜夜的思念和渴慕,以生命的精神呵护的正是这一分跨越了世俗门槛的清癯爱恋。
    可是影片难免显得瘦削和单薄,其间少了许多恶魔主义的情节,显得陆离和寡淡,对于春琴的极端和高标性格的塑造也显得描摹不够。看了冯小刚的《我不是潘金莲》,其圆形画面就构成了饱满的述说,意味着这是故事中的故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的叙述效果。《春琴抄》很适合设置圆形的叙述画面,增加了写意效果的同时还显示出社会心理的羁绊导致的不圆满和不完美。
    结局设置尚佳。当佐助和春琴相互扶持着捣碎食物、喂鸟,他们的心襟已经超越了浪漫主义的格调而上升至一种凄郁和磅礴。这种爱情的相知相守其实是让现代人汗颜的,因为我们已经成为理智和知性的盲奴,近在天边却心隔天堑,缺乏了生命伊始的情绪感知力度。
    辽阔难波津,寂寞冬眠花;和煦阳春玉,香艳满枝枒。这个故事发生在大阪的修道街,在那个满是物语、和歌与汉诗的时代堆砌出了新的诗意和彷徨。春琴不过是用骄矜傲世来掩饰内心的缺憾,清高自旷之人无法忍受的是精神本质的原理性压抑,盲女只有自私傲慢才能避免被贴身体己的仆人看低。直至毁容后她才最终和瞎眼的佐助在同一个平面上沦为划一,最终突破自我升华了琴音的格调并吐露内心真实的脆弱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