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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云 乱れ雲(1967)

乱云 乱れ雲(1967)

又名: Scattered Clouds / Two in the Shadow

导演: 成濑巳喜男

编剧: 山田信夫

主演: 司叶子 加山雄三 森光子 滨美枝 草笛光子 加东大介 土屋嘉男 藤木悠 中丸忠雄 中村伸郎 村上冬树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1967-11-18(日本)

片长: 108 分钟 IMDb: tt0061971 豆瓣评分:8.4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由美子(司叶子 饰)正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此时她已怀有身孕,接下来也将和供职于通商产业省的丈夫江田宏(土屋嘉男 饰)调赴美国大使馆工作。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摧毁了这一切,江田不慎死于车祸,法庭判定事故由不可抗拒力造成,免予追究责任。由美子对肇事者三岛史郎(加山雄三 饰)分外憎恨,她拒绝了三岛的参拜和赔偿请求,忍痛拿掉孩子,回到家乡青森在姐姐的旅馆里工作谋生。

演员:



影评:

  1. 1.

    成濑巳喜男的电影都是情节剧,归属“动作-影像”的类别。

    “动作-影像”分为两种模式:从情境到动作,或从动作到情境。

    情节剧,顾名思义,通过缜密的情节编排讲述故事。它逃脱不了情境与动作间互为作用的黄金叙事法则。

    因此,成濑巳喜男的电影给我们古旧的印象。与小津安二郎或沟口健二在艺术高度上的探寻相比,成濑巳喜男更多被认为是一位世俗剧导演,就像山田洋次那样。

    但此种误解只会出自那些初识成濑的观众之手。一旦他们“登堂入室”,进入成濑巳喜男丰富的影像世界,定会被其细腻深刻的特质所震慑。

    其中一点,便是成濑巳喜男将情节剧拍到了至高的“境界”。

    2.

    无论看过的是《浮云》《女人步上楼梯》还是《情迷意乱》《乱云》,我们无法再将成濑简单认定为一位世俗化的情节剧导演。

    这些作品仍旧是通过显明干净的情节推进叙事的情节剧,但在背后,我们分明感觉到了诸多不一般的地方。

    如果它们仅为情节剧,那么观众只能享受缜密叙事以及角色间情感冲突带来的快感。但很明显,观众能在这些电影中感处到无法言明的深层次情绪体验。

    也就是说,情节剧的“观看”变成了“体验”。

    这正是成濑巳喜男的伟大之处:观众不只在理解剧情,同时跟随角色共情体验。

    3.

    影像“体验”并非“动作-影像”所能做到,甚至说,“动作-影像”对此感到无力。“动作-影像”的义务只在于触发观众反应,并不断推进。

    只有在“时间-影像”之中,“体验”才能发生。或者是,“体验”某种程度上是“时间-影像”的代名词。

    因此,“时间-影像”破解了“动作-影像”依循情境与动作互为反应的机制,直接构筑情境,而不让动作发生。

    在“时间-影像”中,角色的感知遭遇困境,因而不再能对外界给予的情境作出反应,只能观察它、记录它。

    4.

    这是否意味着成濑巳喜男在自己的电影中创造了“时间-影像”,从而让影像从“观看”变为“体验”?

    答案是否定的。

    成濑巳喜男的所有作品都是情节剧,逃脱不了“动作-影像”的范畴;它们并没有上升到“时间-影像”。

    只是有时候,成濑巳喜男碰巧在“动作-影像”中置入了“时间-影像”的东西,从而让“体验”发生。

    这绝非成濑巳喜男刻意而为,而是源自最初对角色的设定,以及背后独具特色的日本文化形态。

    5.

    《浮云》《情迷意乱》或《乱云》,这些作品中的女主角陷入违背常理的情感纠葛中,作为日本人,这是不可言说的,因而她们只能极力将其隐藏。

    这也就意味着,当成濑通过编排情节不断为影像创造情境时,这些情境并没能在角色身上引来反应。因为受制于文化习俗的制约,女性角色必须保持克制,将内在的情感波动隐藏得恰到好处。

    但对观众来说,情境一旦在电影中被成功设置,他们便会唤起预期,期待角色对此作出他们预想中的反应,当他们发现角色毫无所动后,他们会将这份预期加诸到角色身上,揣摩角色会是这般心理。

    这也是为何我们认定成濑巳喜男是描摹女性心理的高手。在他的电影中,只需呈露一些简单的神色,观众便能精准透析出角色内心的活动。

    不是说演员的表演获得了此种效果,而是创造的情境自动加诸观众身上,让他们自发感应到。(这就是一种“”)

    6.

    《乱云》便是一部由无数“情境”构成的小涟漪最终酿成巨浪的电影:女主爱上了杀夫仇人。想要真正去标定情感转变的那一刻,是不可能的。

    成濑巳喜男只通过情节设计了情境,女主角囿于习俗无法对这些情境作出正常的反应,从而让观众看到存在于女主角身上一个个切片化的情感状态,最终形塑出一幅立体肖像。

    侯孝贤(和王家卫)难道不是依循着此路而来?虽然说侯孝贤大多数时候都放弃了对有效情节的建构,他直接在影像中建构情境,如同在《咖啡时光》中所做的那样,无数细微的情境最终共振出一部极为美妙的作品。

    在此种场域共振的作用下,观众看到角色在不同情境中表现出的无数种细微状态,这些状态无法被逻辑连缀并拼接出意义,观众只能从中体验到隐秘的情绪,这是唯有影像才能赋予的东西,代表着当今一部分艺术电影至高的追求。

  2. 《乱云》是看过的第六部成濑的作品,孤独时磨心性,加之专业研究无方向,闲暇时便有了他的陪伴。

    《浮云》对我个人的意义非同凡响,像被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心中喟叹神了、灵了,却无法在观影后说出一句话。但是每次在观影过程中,我却时常有很多感慨,有时出于女主角不经意的一瞥,有时出于情欲挣扎的一瞬间,有时在看似平淡寡味的婆媳夫妻之间。它们都太淡了,太短了,以至于看下一个镜头时就会忽略到上一秒的瞬间。习惯了日本电影中的慢节奏和别有韵味的空镜头,再看好莱坞华丽的剪辑,觉得油腻。就是这样的空镜头,将无形的情感遁为有形。《浮云》中高峰秀子去探森雅之,简简单单的一个交待镜头,落在房间中紧紧相依的两只牙刷之上,毋庸多言,再多的眼泪也是庸俗的附庸,成濑再把镜头转到走廊里骑小车的孩童上,孩童单纯的眼神,怎知成人世界的纷繁复杂?那种冷眼旁观的理性,比之小津紧紧守护的秩序感,显得过于惨烈了。《女人步上楼梯时》高峰秀子在抗拒森雅之时,一个光亮的玻璃杯掉落在地,重重地在地板上划了一个弧线,落在秀子的裙裾边,那一刻惊呼绝了绝了。他把女性内心中最珍惜的东西表现了出来,那么地不经意,那么地不着痕迹。《饭》中的小猫,《鲱云》中的半遮掩的落地窗,还有便是《乱云》中的那只落在饭碗里的粉蝶。

    《乱云》中最令我绝望的便是那只落在饭碗里的粉蝶,那是落入命运漩涡的感伤,那是飞蛾扑火后的一种伤痛,遁入洪荒,擦去那些挣扎的情欲,缠身的不舍,黯然告别。《乱云》中的加山雄三被派往巴基斯坦战火纷飞的地区,《浮云》中那对苦命鸳鸯也是在潮热的东南亚开始了不伦之恋。成濑总是将他们置于天涯海角,绝望地将他们丢弃在逼仄的异国,任由那些坚强抑或脆弱的情欲自由生长。那些他作品中的女性,在结尾处抑或笑面相迎迈上台阶,抑或黯然死去,抑或沉默不语。无论结局如何,是悲是喜,她们在那里,嘴角是高扬着,一直高扬着。

    高峰秀子曾说,成濑是个沉默的导演,当她问到自己的演技如何时,他总是回避回答,看似敷衍地回答你等电影出来后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云云。黑泽明电影中怒目圆睁的仲代达矢也曾感慨在成濑手下表演的行云流水。

    成濑一直是沉默的,严肃的,在网上苦苦搜查到的几张为数不多的剧照中,他都是一身板正的西装,花白的头发梳成干净的波浪,眉头紧皱,跟演员说戏时也是一副严谨的样子。关于他的八卦也很少,只知道他父母从小就过世了,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百姓堆儿里看惯了世间冷暖,早年曾与合演过他电影的女明星结过婚之后又离婚了,过了很多年才二婚。相比沟口健二的风流倜傥、小津安二郎与原节子的“绯闻”,他太低调了,太沉默了。能把《浮云》《乱云》这样电影拍出的人,内心该有多少大风大浪,藏着多少对人世间的悲喜感触?

    《乱云》结尾,千叶子孑然一身,黯然地走在海边,电影匆匆落幕,就如同他的离世,留给世间千万种遐想。
  3. 我要承认被成濑巳喜男打败了。一部《浮云》,一部《乱云》,已经让我倾倒不已。《浮云》说女性的痴情,却被男性的滥情辜负,因此情感无所归依,恰如天边浮云。女主角最后客死荒岛,是很煽情的悲剧,抨击男性的力度实为罕见。《乱云》相对含蓄,故事也有反常性。一般人讲由爱生恨,而《乱云》却是说“由恨生爱”。开场三岛因意外开车撞死了由美子的丈夫,摧毁了她的美满人生,按照常理两人原本“势不两立”,孰料被判无罪的三岛良心不安,主动要求经济赔偿,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两人竟情不自禁地相爱了,由此上演了一出由“仇人”向“爱人”转化的戏码。就在他们预备一起双宿双飞时,两人却因旁观路过的一起车祸而勾起了伤心往事。由美子又想起了丈夫与昔日的点滴,过不了心理障碍的她最终选择退避。片尾三岛乘着火车远去,而由美子形单影只地徘徊于湖畔,留给观众无尽的感伤。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偏偏要分离?实际上在电影中,编导们都不会让爱情顺利平坦地发展,而是不断地制造障碍、设置难关,来考验为爱憔悴、为爱煎熬的人们。只有爱得一波三折、死去活来,观众才能为之揪心牵肺、肝肠寸断。我们不否认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让人心情舒坦,但那种棒打鸳鸯散或双飞燕的悲剧显然更能打动人心。为什么最经典的爱情故事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与《梁祝》呢?为何千百年来,我们一直牵挂着相距遥远星河的牛郎织女呢?我想这一定跟我们的善良与同情心有关。所以,即便《乱云》没有惊天动地、大哭大嚎的剧情,我依然被那种平淡忧伤的情绪致命地击垮,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相爱的人一定要分离呢?电影也为我们提供了无数的答案与情境,诸如诸地位差异、年龄悬殊、性情不合、家庭阻止、天人相隔,等等等等。而在《乱云》中,并没有什么外在的客观条件对男女主角施加压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只是对于死者的尊重。三岛以他的良心与诚恳,获得了救赎,赢得了爱情,却最终还是败给了由美子心中的阴影,这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障碍。三岛与由美子其实都有自我节制与约束的德性,因此,他们虽然“发乎情”,却也只能“止于礼”,一段美好的情感注定无疾而终。

    但也有导演对这种惆怅的故事很不待见,比如李安。因为他对待爱情的豁达与宽容,爱人间一切的障碍与阻隔都摧枯拉朽般瓦解于无形,所有的不可能都变得顺理成章。跨国恋(《推手》)、同性恋(《喜宴》)、忘年恋(《饮食男女》),无论怎样地挑战世俗与禁忌,都能获得理解与尊重并收获美满。甚至惊世骇俗如《色,戒》里爱国女间谍为汉奸舍生忘死、抛却民族大义的爱情,也被赋予了惺惺相惜的意味。反面教材则是《卧虎藏龙》中的李慕白,因为他的含蓄隐忍,至死才向俞秀莲表白,错失真爱,因此成为李安批判的对象。让我们向了不起的李安导演致以崇高的敬意吧,在他的心底里,一定是倔强而深刻地“不许人间留遗憾”。
  4.               《乱云》是1967年成濑导演的最后一部片子,也是我看过的唯一一部彩色的成濑电影。女主角换成了司叶子,男主还是《情迷意乱》里的加山雄三。司叶子也非常漂亮,上个世纪5.60年代的电影里真出了不少美人。和高峰秀子比起来,司叶子的模样更现代一些,眉眼嘴有点像章子怡。当然她的表演比章子怡要内敛得多。她的脸上即使最悲伤最崩溃的时刻,也不会出现咬牙切齿,歇斯底里、或者五官过分扯动的状况。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美优雅,无论是跪坐,行走,还是饮酒,举伞,打碎冰块,斟酒,脖颈一直挺直,身体线条窈窕,举止温文娴雅。而男主比《意乱》里可爱多了,不是莽撞青年,心情不好就跑出去喝酒打架,发泄。他是个贸易公司的白领精英,被老板的女儿青睐。

           一场车祸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他驾车撞死了女主的丈夫。他们本来还有四天就要去美国华盛顿了。女主从一个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太太一下跌落谷底。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年代,单身的女性很难从事专业性强的工作,只能到酒馆、小地产公司等不入流的地方谋生。女主后来在东京实在待不下去了,夫家也以不耽误她再寻找女人应该有的幸福而把她的户口迁出。在法律上,她就算彻底断了和丈夫的联系,连赔偿金都没有资格拿了。

             她只能回到故乡投奔开旅馆的姐姐,当了一名招待。可她怎么看都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她姿容出众,气质高雅,周围如她姐姐是混迹在底层,泼辣、粗俗。为了生存要算计,找男人依靠。男主角虽然驾车撞死了女主的丈夫,但在法律上判定是事故,他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但他心有愧疚,每个月坚持给女主赔偿。女主视他为仇人,见他就情绪激动。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又会相爱了呢?首先他们被命运放逐到同一个地方。男主因车祸事件株连,被发配到小城青森。而女主的姐姐开的旅馆就在此地。因缘巧合他们见了几次面。女主那么漂亮出众,又楚楚可怜,柔婉多姿,男主由怜生爱倒是情理之中,而女主呢,失去丈夫后,她一直一个人苦苦支撑,她也渴望被关爱和依赖。男主高大英俊,威武健壮,充满男子汉的气息,又诚意拳拳。女主一点点卸下心防,融解了恨意,并且慢慢的允许对方的走近。加山雄三平时给人印象是严肃板正,但有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调皮的笑容。女主笑着骂他是坏孩子。男主说他喜欢夏天,他的爱如同夏日一样火热,而女主却是冰冻的雪山。被盈盈春意炎炎夏日融化,但她心头的坚冰却固若磐石。

         她本来都已经和男主一起走了,准备相偕出国。但是仅仅因为目睹一场车祸。就浇灭了女主开始新生活的勇气。她悲伤得不能自已却还是坚决地说对不起,她不能一起走了。男主却很豁达,没有暴走也没有愤然,而是故作洒脱地给女主唱起了告别的歌。

    错过这样的男人,仅仅是因为一时化解未开的心结,就放弃了幸福的机会,值得吗?归根结底,她觉得选择对方是对原来的丈夫有愧吧。一贯内敛的成濑,在此片情感的表达却很热烈直接。两个人两次拥抱亲吻。第二次女主还很热烈地回应。可在最后, 情欲之爱还是战胜不了习俗道德的约束。

         影片在女主的啜泣和男主的离别之歌中结束。这之后呢,女主又回到姐姐开的旅馆做女招待,也许最后无奈会嫁给那个姐姐一直要给她介绍的三井先生。男主呢在游击队经常出没的蛮荒之地,也许不幸会被流弹打中,魂归异国。也许幸运的是风平浪静地熬上几年,升迁回到日本。再遇到什么人,结婚生子和世间无数的男女一样。

         而炙热的爱情会褪色,渐渐浅淡为一个虚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