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这部剧只有10岁,其实根本没看全,只是印象深刻,除了金露露,其他演员都是第一次见,以致再看到其中两位巨星还是第一反应“啊,洪熙官、方世玉”。不过幸好没看全,特别是结局,真是感谢主创,为了让给男主生儿子,放过了咏春,否则这部剧的角色到最后就剩剧名了。
说实话相比亚视的剧,我更喜欢TVB剧,什么揭露人性的丑陋,时代的荒谬,变迁的无情,我就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哪怕多多少少这也是一厢情愿。
说回这部剧,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哈将军,也正是这个人物促使我给这部不怎么完美的剧写个长长的读后感,特别是看到他最后死于奸臣的算计,真的感慨,这个人物要是在TVB片场,不要说反败为胜了,光宗耀祖、加官进爵那是板上钉钉的,哪怕历史不是这样的,我相信TVB即使硬编也会这么做的,然而,可惜,亚视的人似乎不怎么想。大约这就是两家电视剧主创在价值观上的最大区别——很巧,就在这之前,我刚刚把《九五至尊》看完,其中人物关系的走向和这部相比,真的很有值得探讨的地方。
说到本剧的人物性格和关系,我想,之所以要把洪熙官这个明明是清初的人物挪到乾隆年代大约是受了《书剑恩仇录》的启发,所以我们看到这里的正面人物随随便便就被所谓的大义大德所驱使,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然曾经我也是没有怀疑过这其中存在的悖论,但这次重看,有两段洪亭南的情节令我感到了疑惑。首先我认为本剧的关键人物就是洪亭南,但作为一个潜伏在官府多年,始终坚持类似蝙蝠侠这样不断徘徊在正邪之间的人物,在同乾隆的对峙中,所言所行竟如此大义凛然又苍白生硬。当乾隆自述自己为避免纷争和平息矛盾其实也做了很多努力,洪亭南却直接以地图炮进行攻击,将所有对错黑白都归结为“非我族类”这么一个狭隘的观点上。令我不由怀疑,过去这么多年的潜伏生涯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竟然可以这样的爱憎分明,又如此幼稚天真,所谓的天下和平就是把谁谁赶走就大功告成了?所以从这里看最后“团灭”的结局,其实还是合理的。
其次是洪亭南和哈将军的几次对话。在这部如此制造纷争情绪的剧中,哈将军是不折不扣的智商情商都在线的人。有人将他和洪亭南比作《笑傲江湖》里的曲洋和刘正风,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很表面的类别。哈将军在我看来,对洪亭南的友情更多出于他的理想——和解、共融——所以他三番四次会跟洪亭南强调“一家”,而他多次以身犯险对洪亭南施以援手也是因为他的着眼点始终是要努力淡化已然被所谓的正义之士熊熊燃起的纷争之火。这里有个不得不说的细节就是,哈将军反复劝洪亭南归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日月会的义士再有所牺牲,从而将矛盾和恩怨进一步加深。
然而就像我们看到的,洪亭南自有他的一套是非逻辑和坚守,他完全不理会哈将军携手创造未来的建议,也不去试着细想想,如果他完成了他的心愿,占了历史的上风,他和哈将军要如何相对?褪去了朝廷官员这层伪装的洪亭南让我们看到的是他一味执着于自己的观念,再也没了曾经的隐忍和顾全大局,还将这种执念毫不保留地强化给剧中的主角们,完全不理会就在这之前,他们所谓的大业已害得咏春家破人亡。于是我们就不得不看着方世玉、童千斤、三德和尚、三戒、五眉师太、方丈的惨死,然而在我看来,他们的死是没有意义的,就连洪熙官与咏春看似坚强地活下来也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值得商榷。事实上,与其说哈将军是惨遭奸人之手,倒不如说他的死,洪亭南也有份参与,他对局势的判断失误,不合时宜的激进,对哈将军及日月会志士同仁的安危有欠考虑,对未来图景的不清晰,这种种的一切被奸臣化为一把无形的刀最终挥向了哈将军。当然这可能是本剧的失误,也可能是特别的留白,对于哈将军的死,洪亭南甚至都没有任何反省和深思,仅仅是去他牌位前上一柱香。这也难怪哈将军临死前说,接下来不会太平。是的,从大局着想的唯一一人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太平?剩下的要么工于心计,要么空有武力。
这里就不得不说剧中的反派了。相比本剧主角队伍的热血傻白甜,以乾隆、高进忠、穆里布、冯道德为首的反派阵营倒是个个性格饱满,有血有肉,双方就好像说好似的,前者负责善良和营造气氛,后者负责聪明和推动剧情,所以,无论是穆里布利用日月会算计哈将军,还是冯道德想借朝廷的力量成就自己和武当的野心,抑或是乾隆,为了除掉日月会和解决自己的心腹大患,甚至不惜纡尊降贵亲自上阵,当然无论最终乾隆是否真的因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深切感受到来自非自然力量的威胁还是怎样,但至少达到目的了。所以与其怀疑主创在最后几集的胡编乱造,我更想善良地相信他们想揭示一个事实,那就是光靠热血和勇气是不能将任何理想照入现实的,哪怕是主角洪熙官,他能活下来一方面是过人的武艺,一方面也有赖于高进忠不断地放他一马。
相比之下,《九五之尊》中的吕四娘出场也是以反清复明,刺杀雍正,匡扶汉人基业为使命,而她同雍正在整部剧中的关系,以及两人在相处中所碰擦出的火花,也始终基于两人在身份上的天然差别和矛盾,但《九》的结局是吕四娘最终为李大虾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放下了自己的执着和不必要的仇恨,甚至为维护李大虾不至于被送去做科学研究,而自愿装疯被当做精神病患者关起来。而《洪熙官》里,为了要求乾隆与他们合作,方世玉和三德则以乾隆的身世一再对其进行要挟,并天真地相信乾隆必定会受他们摆布,更要命地是,他们还把这种机密大事散播给几乎所有认识的人,以致我看到最后都在想,乾隆要是这样还不除掉你们,那他这个皇帝真是不要当了——方世玉和三德简直是逼他上绝路啊。好吧,其实这一切都是编剧苦心安排,为的是让男主洪熙官背负所有仇怨,进行最后的反击。所以不能怪有的人智商不在线,有的人坏到骨子里。然而我有理由相信,尽管一家人整整齐齐是美好的梦,极致的黑暗和龌龊也不会是全部。